再尋木匠
淩久時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麽好的天氣了。風停了,雪也停了,溫暖的太陽高挂在天空,溫暖重回大地,仿佛昨夜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不足為道的噩夢。
淩久時少有的跟着阮白潔一起賴了會兒床,她們從詩詞歌賦聊到了人生哲學。
最後還是阮白潔餓了,催着淩久時去找點東西吃。
淩久時去了廚房,看見大家都已經早早的起來,吃了飯正在讨論待會兒去木匠那的事。
熊漆看見淩久時和她打了聲招呼,又問阮白潔她人呢。
“還沒起床。”淩久時說,“說是太冷了,不想下床,讓我給她帶點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一聲,說他們打算待會兒就出去,讓淩久時最好一起去。這要是放在平時,大家估計會懷疑淩久時和阮白潔做了點什麽,但就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要是淩久時他們還有這個興趣和精力,那可真是天賦異禀。
昨天因為老板娘和木匠錯誤的信息導致死了兩個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時的心情都不太好。連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幾分,好在那老頭也不在意,還是握着那杆煙槍,眯着眼睛吞雲吐霧。
“老爺子,你要的木頭我們都運來了,那棺材還有多久能做好?”熊漆問。
“我說三天就是三天,”木匠摸着木材說道,“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也不行,後天,後天你們來取,別老惦記着棺材,她還沒吃飽呢!如果你們讓她吃了,這棺材說不定就用不上呢!”
“吃飽……?”淩久時聽到吃這個詞,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樓上面被嚼成了碎塊的屍體,還有昨天那女鬼啃食屍體的樣子。可是轉念一想,問道:“那她也不一定吃活物吧?也可以吃死物,是不是。”
“對,只要是死掉的都行。”木匠說,“雞鴨狗鵝,只要你們能找得到,三天之內丢進井裏,這棺材就能做出來了。”
聽到只要是死掉的東西都行時,熊漆松了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松完呢,旁邊的阮白潔就來了句:“我們在這村子這麽多天了,從來沒見過什麽活物,去哪裏找什麽雞鴨狗鵝。”
“可我們不是吃了雞蛋麽?”淩久時想起了廚房裏的那個菜籃子,“既然有雞蛋,那就應該有雞啊。”
“你沒仔細看那籃子吧。”阮白潔道,“我們廚房裏根本沒有外人進來,那籃子裏的東西都是自己變多的。”
淩久時:“……所以那雞蛋到底是什麽生的。”
阮白潔:“管它是什麽生的,反正味道還不錯。”
淩久時:“……”她突然覺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潔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這村子裏的确沒有什麽活的動物,此時正值寒冬,山野裏就更不可能有東西,熊漆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點,他臉色逐發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麽意思?”
木匠擺擺手,不肯繼續說下去。
阮白潔眼神開始飄,最後停留在了某個空蕩蕩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麽把斧頭收起來了啊。”
木匠差點沒氣笑,心想我不收起來,難道等着你像上次一樣拿起來威脅我嗎。
阮白潔:“雖然斧頭沒了,但是還好我有別的準備。”她說着從身後掏了把折疊小刀,“老爺子,我懶得猜,也不願意等,就想問問你,那鑰匙是不是就在棺材裏!”
木匠:“……”
不但是木匠,連淩久時都看的目瞪口呆,衆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大家腦子裏都在想,還有這種騷操作嗎??
木匠氣的要死,又拿阮白潔沒辦法,只能咬着牙說了個字:“在”。
阮白潔沒再說話,低着頭玩着手裏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長,鋒利的刀飛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亂。
就在大家以為阮白潔還會說點什麽的時候,她卻嘆了口氣,說道:“走吧。”
“這就回去了?”熊漆說。
“不然呢。”阮白潔有點不耐煩,“他就知道這麽多東西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她轉身,推門而出,态度十分決絕。
衆人見狀也跟着陸續的走了出去,淩久時感覺阮白潔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她追出去後問她到底怎麽了。
阮白潔道:“今天晚上小心點吧。”
“這是什麽意思?是那東西還有可能來找我們麽?”淩久時只能想到這個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潔笑了,她扭頭湊到了淩久時的耳邊,輕聲說道,“有的時候呀,人心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淩久時愣住。
“回去吧。”阮白潔轉身往前走去,淩久時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要是說去木匠那兒之前,大家還會偶爾說那麽一兩句話,那從木匠家回來之後,大家的氣氛就徹底的變成了一潭死水,還是要發臭的那種。
淩久時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阮白潔吃着烤紅薯,慢吞吞的解釋道:“你傻啊,因為之前大家還會想着齊心協力一起活下去,但是現在嘛……”
“現在怎麽了?”淩久時疑惑。
“現在,大家都在盼着對方早點死啊。”阮白潔靠着椅子說,“只要有人死了,那怪物吃飽了,棺材也就做出來了,那大家都能活着離開了……”
淩久時:“……”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聽後神情有些恍惚起來,“難道門裏的世界都是這樣的嗎?”
阮白潔繼續道:“這其實這還算好的,不過今晚你可千萬別出門,不然……”
淩久時:“會遇到那個女鬼?”
阮白潔搖搖頭:“可能會遇到比女鬼更加恐怖的東西哦。”
淩久時其實也猜到了什麽,但她還是不太願意去承認。畢竟生于法制社會,她的思維還沒能脫離原來的框架。阮白潔暗示,有人會為此殺了同伴,她卻不願意去相信,是不是真的會有人這麽做。
當晚,淩久時失眠了。
阮白潔躺在他旁邊,依舊睡得像頭無憂無慮的豬。
淩久時則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發生的事兒,窗戶和門都關好了,她原本還想用椅子抵住門,結果阮白潔在旁邊說了句:“你就不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裏面?”
淩久時:“……!!”說的有道理。
于是她乖乖的把椅子挪開了。
然而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淩晨兩點地時候,被失眠困擾的淩久時,再次聽到了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