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教堂又見

教堂又見

第二天,白琤一大早就來到了比約恩大教堂。這座教堂是本市最古老也是最大的一座教堂,不過作為非教徒的白琤之前只是出于游玩來過一次。

白琤走進教堂,教堂裏已經坐了很多的人。白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的吳小姐。白琤在她身邊坐下,吳小姐卻先開口了:“白小姐,不要說話,唱詩就要開始了。”

白琤只能把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裏,擡頭看向臺上的唱詩班。臺上約站了小二十人,人人手捧着幾張紙,在唱着贊美詩。白琤聽不太懂這些,對這些也并不感興趣,但為了陸珩的線索只能硬着頭皮聽下去。

唱詩結束後,神父簡單的致辭歡迎前來禮拜的人,之後便開始讀經講道。神父是一位看上去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有一雙琥珀一樣透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今天講的是《出埃及記》。白琤默默嘆了口氣,強迫自己耐心的聽下去。白琤聽到神父說,創世紀時埃及法老奴役迫害以色列人 ,而神則賦予摩西于使命,讓他帶領以色列人回到應許之地迦南。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在抵達紅海時被法老派來的追兵追擊……起先白琤聽的還算認真,但聽到這裏的時候困意一起,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睡着的她是被衆人的合唱驚醒的。

白琤轉了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掏出口袋裏的項鏈對吳小姐說:“吳小姐,這是你的項鏈,現在還給你。你現在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那天一言不發的給我你的項鏈嗎?”

吳小姐沒有接下項鏈,而是說:“白小姐,你剛才睡着了是嗎?”

白琤點了點頭。

“那你剛才做噩夢了嗎?”

白琤突然怔住。她震驚的發現,剛剛那一覺,是她這一個月來唯一一次沒有被夢魇折磨的一覺,唯一一次像睡在雲端那樣平靜和安然。

吳小姐從白琤臉上讀出了答案,她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說:“白小姐,我知道你是以為我有案子的線索,才來和我見面的。但是很抱歉,我沒有什麽線索。葬禮那天,我只是感念陸醫生前去吊唁的病患家屬之一。那天我看到你那麽的悲傷,你扒着棺木不撒手的樣子,和我之前抱着我女兒骨灰盒的樣子一模一樣。白小姐,請相信,我能感同身受你的痛苦。我那天離你很近,在扶起你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項鏈纏在你手上了。這條項鏈是我為女兒祈福時神父送給我的。我只是希望,主能為你阻擋夢魇,給你帶去安寧。就像主給我帶來了安寧一樣。”

白琤看着手裏的那條項鏈,心裏有些失望。但她什麽都沒說,只說了一句:“謝謝你。”

“白小姐,以後你如果不開心的話,可以找我聊聊的。陸醫生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

白琤聽到她提起陸珩,眼淚又無聲的流了下來,她說不出什麽話,只是不斷的點着頭。

“白小姐,這條項鏈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就留着吧,願主賜福予你。”

白琤不好再推脫,把那條項鏈輕輕握在了手心。

禮拜散會後,不少人進了裏面的慕道班繼續學習,教堂裏已經空空如也,白琤也準備離開,卻在起身的時候看見了前排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白琤又仔細得看了一眼,那一臉痞痞的絡腮胡更讓白琤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那人正是駱天,他今天沒有穿警服,穿着一件簡單的黑色T恤,和一條黑色的牛仔褲,顯得他的脖子和腿又直又長。他正在和神父交談。

白琤走上前去,在離駱天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等着駱天和神父結束交談。駱天注意到了她,和神父眼神示意了一下後朝她走來。

駱天最先注意到了白琤指間懸墜的那條十字架項鏈,說:“好巧啊,白小姐。你也來做禮拜嗎?還是第一次在這見到你。”

“駱隊,殺害陸珩的兇犯有線索了嗎?”

“白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兇犯目前我們還在抓捕之中,有什麽線索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白琤沒有說話,她還想要再說些什麽,比如懇求警局再賣力些,再比如有什麽她可以幫忙的她都願意去做。但她心裏又很清楚警局已經盡力而為了,她也沒什麽其他可以做的,所以她僵在原地,眼眶裏蓄的淚水越來越多。

駱天看她這個樣子,于是說:“白小姐,你先別哭,這樣吧,你家在哪裏,我先送你回家。”白琤轉身往外走去,駱天側身對神父擺了擺手,随即追了上去。

駱天快走了幾大步,和白琤并肩而行。

“白小姐,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

白琤搖了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別了白小姐,你看你這麽失魂落魄的,我一個人民警察看着可真不放心。還是我開車送你吧。”

白琤沒有再推辭,她跟着駱天走到了他的車旁。駱天今天沒有開警車,他自己的車是一輛深灰的雪鐵龍。白琤坐進了副駕駛。駱天邊發動車子邊說:“白小姐,你家在哪兒呢?”

白琤說了個地址,駱天輸進導航系統後開始開車。

車子裏有些沉默。

白琤覺得人家好心送自己回家,自己應該主動說些什麽打破車裏沉默而尴尬的氛圍,于是就随口找了個話題,說:“原來駱隊你是基督教徒啊。”

駱天爽朗的笑了笑,說:“教徒倒算不上,我只是每周日去那裏做義工,已經成習慣了。”

“為什麽要去做義工?”

駱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若無其事的歪了一下頭,說:“也沒有為什麽,算是給自己積點福德吧,你也知道我們做警察的,槍林彈雨裏沖鋒陷陣,關鍵時候老天爺要是能庇佑一下,那也挺好的,後來就成習慣了。那你呢白小姐,我倒是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你。”

“我也不是教徒,只是來見一個人。我以為她知道關于陸珩遇害的線索,但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駱天短暫的沉默了片刻,說:“白小姐,我們會盡力的。”

白琤對着他點了點頭。

車裏再次陷入了沉默,白琤轉頭看向窗外。

白琤到家後,随手把那條項鏈挂在了辦公桌旁牆上的挂鈎上。她只覺得好累,于是回到了被窩裏。

她睡得半夢半醒,昏昏沉沉,睡夢中她又看見了那把刺向陸珩大動脈的手術刀,那把刀在盛夏的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強光,閃的她眼睛疼。她還看到躺在血泊裏的陸珩,鮮血從他的指縫裏不停的流出來,他痛苦的想要大口呼吸。他的嘴巴微微開合,好像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他說不出來。

白琤從夢中驚醒,在被窩裏猛得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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