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
淩久時一直往前走,光越來越強烈,刺的她有些睜不開眼。好在腳下的路足夠平坦,也不至于讓她走的太過困難。
就在淩久時思考着她到底要走多久的時候,突然感到了一陣眩暈,她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睛,想要扶住旁邊的牆壁,卻真的摸到了一堵冰冷的牆。這冰冷刺的淩久時睜開了眼,看清了面前的景色。
普通的樓道,淡淡的白光從頭頂上小小的燈裏投射出來,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熟悉——她竟是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上面。
她回來了?淩久時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她思考片刻後,掏出了手機。
九月十七號,星期五,晚上七點。
淩久時記得很清楚,十七號傍晚六點四十五,她正準備出門,結果推門而出後,卻看到了一幕難以描述的景象。
原本走廊上面普通的住戶的門,變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鐵門。當時淩久時被這一幕吓到了,她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但那鐵門冰冷的觸感,卻在告訴她這的确不是幻覺。淩久時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其她可以離開走廊的位置已經消失,甚至包括自己家。
走廊黑沉沉的,一眼望去無盡頭,寂靜宛如蟲子,在啃食着人們的靈魂。
淩久時開始嘗試性的想要将鐵門拉開。然而面前的門卻嚴絲合縫,根本無法拉動分毫,淩久時就這樣一扇一扇的試,直到她拉開了最後一扇門。
在拉開門的那一瞬間,淩久時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麽力量重重的推了一下,接着整個人跌入了門中,下一刻,她便出現在了那個恐怖的小山村裏。
而現在,淩久時回來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裏的确出現了一顆小小的耳釘,然後她摸了自己的口袋,果然有一張白色的紙條。
淩久時在這一刻終于清楚的意識到,她的确不是在做夢,而是經歷了一個比噩夢還要恐怖的故事。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淩久時拿起來一看發現是朋友打來的。
“喂,淩久時,你做什麽呢?”朋友的名字叫吳琦,是一個公司不同部門的同事,“你怎麽還沒下樓啊?”
淩久時恍惚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吳琦在樓下等着她下去,她們約好了一起去吃飯。她看了下兩人的聊天記錄,發現時間才過去了一刻鐘——要是以現實的時間來計算,她在那個村子只待了十五分鐘而已,可明明過去了好幾天啊
“淩久時?”吳琦有點奇怪,“你怎麽不說話啊?”
“哦,沒事。”淩久時道,“剛才有點事耽擱了,我馬上下來。”
吳琦說了聲好,把電話挂了。
淩久時匆匆忙忙的下了樓。
路邊有行人悠閑的走過,一切都充滿了生機。
淩久時緊繃的身體逐漸松懈了下來,吳琦站在小區門口,見她來了趕緊沖她招招手,說今天太慢了吧,還以為你化了個妝呢,結果還是一臉素顏。
淩久時笑了笑沒應聲。
兩人邊走邊說話,目标是小區外的一家燒烤店。
吳琦抱怨說淩久時她們小區的蚊子太多了,害她這個大美女站了半個小時,被咬的慘不忍睹,還露出自己的小腿讓淩久時看。
淩久時瞅了一眼:“皮太黑了看不見。”
吳琦:“我靠,我黑?這是黑絲黑絲啊!”
淩久時:“行了行了……辛苦你了,晚上我請客。”
吳琦:“好的好的。”
燒烤店的生意很火爆,兩人點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開始邊吃邊聊。
吳琦問淩久時:“你真的打算辭職?”
淩久時:“啊?”
吳琦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麽了,那麽不在狀态啊?你叫我出來不就是為了說這事兒麽?”
淩久時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沒事,只是下午做了個噩夢,還沒緩過來。”她腦子裏還想着門裏面發生的事情,她隐隐約約覺得,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哦。”吳琦說,“你最近的狀态确實不好,去醫院檢查了沒?”
淩久時說:“檢查了,報告還沒出來。”
吳琦嘆氣:“你們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兒,前幾個月,王所長辭職的那事你知道嗎?好像就是因為加班差點猝死。”
淩久時道:“嗯……”
兩人正聊着天,旁邊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像是發生了車禍似得。
這家燒烤店臨街開着,外面就是大馬路,食客們聽到聲音後有人站了起來,有人則支着頭朝外面觀望。吳琦的位置靠窗,她看了一眼窗外,驚訝道:“出車禍了呀!”
淩久時站起來,跟着衆人走到門邊,看清楚了門外巨響的來源。
原來是一輛私家車撞倒了一輛送外賣的電瓶車後撞上了樹,一位穿着外賣小哥衣服的男人和一個路過的女孩子倒在地上滿身是血,那私家車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個車頭都撞爛了。
看樣子司機和被撞的人都怕是兇多吉少。
旁邊有人幫忙打着120了,警車和救護車來的很快。
吳琦這貨也是個心大的,一邊看熱鬧還一邊吃着烤豬心,津津有味的說:“這司機肯定超速了,車頭撞成這幅德行,速度怎麽得有個一百碼吧。”
淩久時則不太贊同:“這是可是鬧市區,他怎麽開到一百碼。”況且這會兒正好是晚高峰,到處都堵車,不太可能開出這種速度。
“那我就不知道了。”吳琦說,“別看了,回來吧,你點的烤魚來了。”
淩久時點點頭,她在轉身之前,又朝着出車禍的地方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個司機的人正好被警察從駕駛室裏擡出來,幾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卻讓淩久時覺得有幾分熟悉。
她仔細回憶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了自己曾經在哪裏見過這身衣服,是程文!
淩久時突然感覺渾身發冷,她顫抖着看向地上躺着的兩人,果然也是門裏的人,是那個外賣小哥和王潇依。她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可思議,沒敢上前,轉身回了燒烤店,但也無心繼續吃東西了。
吳琦:“你到底怎麽了,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淩久時搖搖頭。
吳琦:“還有你什麽時候打的耳釘?”她伸手想要去摸一下,卻被淩久時條件反射地躲開了,“哇!你變了,你以前什麽都讓我摸的!”
淩久時:“我靠,我讓你摸什麽了。”
吳琦:“你忘了那天晚上……”
淩久時知道吳琦又要開始準備胡說八道了,趕緊打斷了她的話,表示這耳釘是剛打的,還有點疼,怕她手髒摸了發炎。
吳琦這才作罷,不過還是有點介意的說:“你為什麽要打耳釘,難道是談戀愛了?”
淩久時:“一屋子的禿頭老男人我找誰去談戀愛,找你啊?”
吳琦害羞的說:“你別這樣一來就這麽直接,我得考慮一下”
淩久時無情的說:“滾。”
兩人插科打诨,眼見天色就要暗了下來。如果是平日裏,淩久時看見天黑估計無所謂,但是剛從那地方回來,看見天黑總是覺得心裏有點慌,況且還想着紙條上的字,于是就說身體不舒服,想早點回去。
吳琦也沒有阻攔,叮囑淩久時好好休息,還說她最近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
兩人到了小區門口相互道別,淩久時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出鑰匙,開門,淩久時進屋之後松了口氣,她打開了客廳裏的燈,看見自家的貓栗子乖乖的坐在玄關的位置,沖她喵喵的叫。
“栗子!!”淩久時沖過去就想抱住它,但是栗子卻轉身一扭,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後,扭着自己肥嘟嘟的屁股走了。
淩久時:“栗子……讓媽媽抱抱啊。”
栗子:“喵~”它動作輕盈的跳到了淩久時給它制作的貓爬架上面,然後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讓抱,淩久時嘆了口氣。
栗子是只兩歲大的布偶貓,性格非常的好,平日裏乖巧粘人,很會哼哼唧唧的撒嬌,是淩久時最愛的小寶貝兒。
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栗子開始變得十分嫌棄淩久時,不但不讓抱,還開始對着她豎飛機耳,甚至哈氣,如果淩久時企圖強抱,那肯定是弄得一手的傷。
淩久時實在弄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不過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沒有對着淩久時伸爪子了,又嘆了口氣,淩久時看了眼自家的祖宗,決定還是先去洗個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