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女孩子?這豈不是更妙了?

第22章 女孩子?這豈不是更妙了?

你失眠了。

就像所有第一次離開家的小孩子,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林風拂過樹梢,秋蟲起此彼伏的嘶鳴,一點困意都沒有的你眼睜睜看着皎潔的滿月緩慢爬升中天,手指無聊纏繞着炎蹄粗硬的紅色長馬尾玩。

倒不是你舍不得父母,而是忍不住擔心自己的sub。

這是你第一次離開他那麽遠,忍不住就想起分別時的最後一眼:他緊緊握着你給的竹笛,手忙腳亂爬起來追你,可最終,他只是扶着障子門,站在明暗交界的門口,怔怔望着你的背影流淚……

你翻了個身。

心髒不受控制撲通撲通地跳。

嗨呀!

他流淚的樣子真的好看哇!

就像只被遺棄在寒冷的雨夜的小奶貓,沁入骨髓的冰雨打濕了它的皮毛,一縷一縷地黏在身上,熱度快速流逝,它已經冷得動不了了,只能從僵硬的喉嚨裏擠出斷斷續續孱弱可憐的哭聲。

滿滿的破碎感真讓人百看不厭!

天知道你多想回頭,抱住自己的sub,讓他靠在你懷裏哭,給他安心,但是不行啊,現在爽了,以後就沒得爽了。

更重要的——

你想起你其實是有妻子的人。

是的。

你有一個妻子。

即便她異常弱小,人生的霜雪稍微大一點,都能輕易奪走她的性命,她也是你的妻子,你得去找她,給她完美順遂的一生。

這樣想着。

你又翻了個身。

正盤算着之後該怎樣在五條家吃拿卡要,怎麽好好保護自己妻子的時候,身側忽然傳來一道不痛快的斥聲:“別動來動去的!碰到我了,還生氣呢,不想被你碰!”

你瞬間來了興趣。

身為最強,就愛做些騎在別人頭上拉屎這種強人所難之事!

當即也不想三想四了,扯下五條悟悶頭上的被衣,笑嘻嘻探頭湊到他面前:“我偏碰,你待如何?”

“就不要你碰!”

五條悟氣呼呼的。

宛若藍寶石般璀璨的眸子怒橫你一眼。

他雙手使勁推拒,不想跟你靠得太近,也不想看見你的臉,“你這個人好煩!離我遠點!我才不要跟你這個不是嫌棄我菜,就是嫌棄我性格不好的壞東西說話!回去找你哥哥去!你不是更喜歡他嗎?不是覺得他更重要嗎?不是有好東西只給他不給我嗎?那你還跟我回家做什麽?還讓我做個善解人意、不哭不鬧、體貼小意的丈夫做什麽?”

“這麽讨厭我啊?”

你輕松攫獲他雙手。

只用一只手就牢牢摁在他頭頂,讓他動彈不得。

秋夜澄淨。

皎潔的月華傾落于藍色冰湖之上,氤氲霧氣浮現。

“讨厭你!”

“這麽讨厭我,為什麽還要來到我身邊?”

五條家主并未選擇進入城鎮,反而是跟普通人一樣,就地紮營休息,家臣和部下秩序井然地圍在四周。

你因為很喜歡炎蹄,并沒有聽從他們的安排在最安全的中間休息,而是在比較靠近外圍的寬闊地帶,睡在炎蹄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肚子上。

秋夜寒涼。

炎蹄渾身都暖暖的。

躺在它身上,就跟睡在家裏一樣安逸。

你本來是獨享,五條悟是自己耷拉着一張臉主動湊過來的,你可沒邀請他。

五條悟呼吸一窒。

臉色劇烈變了幾變,瞬間惱羞成怒起來,惡狠狠呲牙咬向你戳弄他臉蛋的手指。

你靈活避開。

聽着上下牙碰撞發出清脆聲響,跟吃了笑豆似的笑個不停。

五條悟更氣了。

牙齒咬得咯咯響,怒道:“我是六眼神子,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又不是我妻子,憑什麽管我?!”

“嗯。”

你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慢條斯理地舉一反三,“我是最強,自然是我想碰誰就碰誰,就算我把你拎起來再打兩次屁股也沒有人……”

“不準打我屁股!”

五條悟心下一驚。

立刻拼命掙紮起來。

就算身體已經完全被你掌控,也不願意再經歷那般丢臉之事,“我媽都沒打過我屁股,不準你打我屁股!你又不是我妻子,不準再對我做這麽下流的事!”

他抗拒的太厲害了。

厲害到讓你眼前一亮!

你想也不想就翻身坐起,抄起他的腰,輕而易舉就把比雛人偶還精致漂亮的他強行摁在膝上,在他驚怒的尖叫中,高高舉起手,重重落下!

“啊啊啊——”

他嘴裏發出凄厲哀嚎。

似乎經歷了很不堪的事,屈辱的眼淚瞬間就噴了出來。

然而——

你微微蹙眉。

盯着自己滞空的手。

你很确定自己用力了,沒有跟他玩驚吓小游戲,但手的确落不下去,下面好像有堵無形的牆,看不見摸不着,但真是存在,将你的手隔絕在外。

饒是你是最強,一時也無法暴力突破那個界限……

“這就是無下限術式嗎?”

意識到這一點。

你重新看向五條悟。

他還在哭。

雙手緊緊捂着臉,仿佛是被惡霸奪去清白的少女,哭得情難自已,氣得直抽抽。

這本是你百看不厭的有趣場面,但你現在更在意他突然覺醒的這個術式,雙眸微眯,赫灼色的眸子輕易透過皮膚,很快就看清了那複雜的咒力流向以及身體機能變化。

“悟。”

五條悟不聽不聽。

“悟!”

五條悟倏得從掌心仰起頭。

臉上滿是亮晶晶的痕跡,怒沖沖瞪向來人:“你叫這麽大聲幹嘛!沒看見我正在哭嗎?誰準你來打擾我的?!”

本來妻子不愛他,還執意羞辱他屁股就夠煩的,偏偏父親還擱這兒沒眼力見地叫叫叫,真是煩死了!

五條家主沉默一瞬。

毫不猶豫拔出刀,揮刀砍向他的頭!

五條悟瞳孔驟然縮成一點!

閃爍着森然寒芒的刀尖直直停在他眼前尺半的位置!

差點被人砍死的恐怖經歷讓他忘記了呼吸,窒息的感覺彌漫全身,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不同于他的懵逼,五條家主很滿意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很好。”

五條家主收刀回鞘。

毫不吝啬予以被吓傻的兒子誇獎,“雖然比禪院家覺醒得晚了點,但的确是我們的家傳術式,悟,你是絕無僅有的天才,你會超越禪院家,成為最強咒術師!”

五條悟心花怒放。

藍寶石般璀璨的眸子裏盛滿小星星。

渾然忘了自己剛剛還氣得差點滿地打滾來着。

也不哭了,咕嚕從你膝上爬起來,瞅了瞅自己咒力流轉的手,又看了看滿臉贊許的父親,毫不猶豫拉住你的手,跟你十指相扣,眼見無論怎麽用力也無法緊扣,兩只手總隔着一層無法穿透空氣,當即咧着嘴笑得好不得意。

“哈哈哈哈!”

他眉飛色舞。

毫不猶豫湊到你面前,沖你顯擺,“這回你打不到我了!緣衣,我已經覺醒了無下限術式,只要我不想,你就不可能再碰到我!啊哈哈哈,你再也不能打我屁股了!”

你也笑了。

赫灼色的眸子望入他眼底,輕飄飄開口:“沒關系,你的手感我已經記下了……很翹。”

“啊啊啊!!”

五條悟花容失色。

他耳尖通紅,撲過來捂你嘴,“不準不準!不準說這麽下流的話!”

你偏不。

笑嘻嘻躲開。

跟他玩你捂我閃的小游戲。

“真的很翹。”

你摩挲着下巴。

意猶未盡般回味着過去的手感,“……還很彈,一拍就知道是受盡萬千寵愛的人才有的屁股。”

五條悟尖叫。

臉燙得都能滾熟雞蛋!

……

……

你們鬧了很久。

五條悟先沒了精神。

他第一次開無下限,不熟練也沒分寸,很快就把咒力用光,咒力枯竭的感覺讓他腦袋一抽抽的疼,他捂着腦袋,一邊呻、吟抽氣,一邊理所當然倒入你懷裏。

“不是說不讓我碰嗎?”

他哼哼。

耍賴不回答。

你心情不錯。

并不介意慣着他一點。

手指按住他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揉摁,恰到好處的力道讓他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松下來,短促的呼吸也一點點平緩下來。

這倒不是你按摩功力強大,而是你在他身上實驗從漏瑚那裏學來的反轉術式挺好用的。

他大腦超載了。

出血很輕微,不至于年紀輕輕就來個腦梗偏癱,啪叽倒地上起不來,但傷害是真實存在的。

真人的無為轉變很好用,但你不能總用它。

人類靈魂是很脆弱的東西,要是一不小心弄壞了,死掉的真人可沒法告訴你該如何修補——當然啦,你覺得它肯定也不會,你都暫時沒想好怎麽辦的技能菜雞怎麽可能會?

五條悟閉着眼。

身體上的小問題被修複得七七八八,又有精神跟你鬧:“緣衣,你以後不能這樣跟我說話。我已經擁有無下限術式了,不假時日,我就會成為最強咒術師,你要對我尊敬點。我喜歡的是善解人意不哭不鬧體貼小意的妻子,你不照着我喜歡的樣子完善自己的話,我就不讓你做我妻子,只讓你做側室,哼哼哼……”

你:“無所謂,反正多的是人想做我丈夫。”

雖然他長得挺好,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菜雞,丈夫這種東西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五條悟:“……!!”

他噌的一下坐起身。

粗暴的動作讓他原本就在疼的腦袋更疼了,他扶額呻吟,好一會兒,才拿那雙藍寶石般璀璨的眸子唰唰沖你丢眼刀:“你怎麽能說這種話?你父親都同意我們在一起了!雖然我們還沒成親,但你的丈夫只有我!其他人算什麽東西?我可是先來的!我不準你有其他丈夫!我還活着呢!”

“看你表現吧。”

你渾不在意。

雙手扯住他細膩的臉頰,使勁一撕,疼得他嗷嗷叫,“你要是無法讓我滿意,我就換個讓我滿意的。反正你又打不過我。”

“你還想換誰?!”

五條悟又氣又急。

一扭頭從你魔爪中掙脫,“我已經擁有了無下限術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最強咒術師!我都不能讓你滿意,那這世上還能有人讓你滿意嗎?”

“禪院家的那個。”你對十種影法術還很感興趣的。

“……!!”

“驅使式神的咒術師應該跟桔梗差不多,屬于身體菜菜的那種,真正有看頭的是他驅使的式神,但我轉念又一想,他本人太菜的話,又不可能調伏強大的式神,想來自身實力也菜不到哪裏去,他應該挺好玩的……嗨呀,真想早點見到他啊!”

“不準想他!”

五條悟一把捂住你的嘴,不準你再說讨人厭的話,“我才是最強咒術師,我會一直贏到最後!你這話我不愛聽,以後都不要說了!”

“咳咳——”

周圍裝木頭人的親随們小心翼翼插嘴,“其實緣衣大人想想也沒關系,禪院家的那個,是個女孩子。”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早在家主大人到來之時,他們親随之間就已經互相通過氣了。

誰能想到了?

禪院家傳術式的擁有者竟然是個女孩子。

如果不是已經見識過擁有最強之名的你的強大實力,他們恐怕也會跟那些井底之蛙一樣,覺得就算是擁有了家傳術式,那個女孩子最大的價值也就是為家族生下遺傳她天賦和才能的子嗣。

但現在嘛……

五條悟眉頭一皺。

他可不覺得這是個好消息。

你眼睛一亮。

女孩子?

這豈不是更妙了?

頓時人也不困了,興沖沖爬到炎蹄背上,拍拍它長滿赫色長鬃的脖子,炎蹄心領神會,根本不在意五條悟還靠在它肚子上,利落起身,蹄下火焰驟燃,體态輕盈地騰空而起。

“等等我!”

五條悟反應很快。

在被抛下之前,及時抓住你的手,借力翻身上馬。

“緣衣大人!”

“悟大人!”

“你們要去哪兒?”

親随焦急大喊。

可地上跑得怎麽追得上天上飛的?

幾個呼吸,腳踏火焰的白色巨獸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天穹之中,只留下一句“我們先回京都了”,讓衆人面面相觑。

“由他們去。”

五條家主擺擺手,讓大家繼續休息,一點也不擔心你們走夜路遇到鬼。

****

炎蹄速度很快。

全力奔行時宛若流星降世。

火焰罩住周身,密不透風,身處其中,完全不會被高空罡風所傷。

你們甚至還美美小憩了半個時辰,這才精神抖擻地去見那個跟五條悟不相上下的禪院家女孩兒。

然而——

籠罩京都的結界成為了第一道阻礙。

炎蹄是妖物。

這道結界天克它這種妖物邪祟。

以它的能耐,就算耗盡全部妖力也無法将其摧毀,只能站在結界邊緣,不甘地憤怒恢鳴。

五條悟上下摸了一下,沒有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好意思道:“這是天元的結界術,只要有禦三家信物,能随便進,但我更衣的時候嫌棄它們累贅,都丢了……”

“這個好辦。”

你覺得不必這麽麻煩。

不就是想進去嗎?

根本不需要什麽信物,一拳給它幹碎就好了。

“蠻力是破除不了的,想要破開天元結界,必須拔除構造結界的楔,或者……”

五條悟的話還沒說完,只見你拔刀随手一揮,眼前那道看似強不可破的結界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蛛網般皲裂開來,幾乎就在下一息,瞬間土崩瓦解!

五條悟:“……!!”

不是。

你怪物嗎?

已經不是超越常理了,而是根本無法理解啊!

炎蹄高興地仰天嘶鳴。

周身重新籠罩起赫色火焰,順着下方光耀低搖的都城大路,眨眼間就奔向了春日小路的禪院本家。

但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是,你們都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叫什麽,也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更都不知道她住在宏偉宅邸的哪個角落。

宅邸面積太大。

各處都有各種作用的結界,迷霧般遮住了你的眼睛。

倒不是不能挨個把結界打碎,但動靜太大了,你是去看猴兒的,不想被人當猴兒看。

你摩挲着下巴,認真思考:“你說,能抓一個拷問出她的所在嗎?”

五條悟:“很難。參考我之前的經歷,恐怕非核心成員都不知道她如今住在哪裏。”

為了保護自家的精英種子,禦三家完全不惜一切代價。

就像他身邊親随,最開始并不是由外人組成,而是他的堂哥堂弟表姐表妹們。

他很不喜歡那樣。

他們本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只因為他是天生的六眼,所以從出生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截然不同了——那個人是女孩子的話,受到的待遇只會更令人窒息。

“這也好辦!”

你撫掌大笑,“找個核心成員不就行了?”

你眼睛很好用。

根據他們随地大小便的嚴重程度,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咒力最深厚、最愛随地大小便的家夥。

可就在你指揮炎蹄去往那裏去的時候,一支白羽箭矢撕裂夜空,挾着淩厲之威,嗖然而至!

你眉毛都不擡一下。

只用兩根手指頭,就輕而易舉夾住了直沖腦門的箭矢。

這帥氣飒踏的動作穩穩攫獲了五條悟的心神,一度讓他忘記呼吸,眼睛閃閃發亮,根本無法從你手上挪開。

你漫不經心垂下眼。

目光順着箭矢射來的方向,輕飄飄落在持弓而立的女童身上。

月輝皎皎。

庭院明亮。

女童稚嫩冷冽的眉眼清晰可見。

她板着臉,穿着跟桔梗相似的白衣緋袴,大概是因為尚未着裳的緣故,依然是孩子式的垂發,烏黑的頭發垂至胸口,寬大的衣物在冰涼的夜風中飒飒作響,看起來像桔梗妹妹的生氣版。

你來了興趣。

止住不安跺腳,想給她一團火的炎蹄,趴在它脖子上,笑眯眯跟她打招呼:“你箭術不行啊。”

女童面不改色:“我行了你還怎麽耍帥?”

你厚臉皮:“那你覺得我帥嗎?”

“挺帥的。”

丢下這句話,女童收弓回屋,沒有跟你多聊的意思。

你立刻追上去。

也不管什麽核心人物、十種影法術的擁有者了,跟在她身後進屋:“嗨呀嗨呀,你這人還蠻有眼光的,不過你為什麽生氣啊?我感覺你還是挺喜歡我的,為什麽要生氣地射我呢?難道是因為你一眼就認出了我是最強,特意來挑戰我的嗎?”

女童雙手交疊腹部,以一種過分板正的姿勢躺在榻榻米上,聲音透着淡淡死意:“不是。”

你:“那是為什麽?”

女童:“你打破了我的希望。”

你來了興趣。

趕緊盤腿坐在她榻邊,手托着下巴,願聞其詳。

女童閉着眼:“就挺煩的,累了,這個糟糕的世界趕緊毀滅算了……原本以為上天聽到了我的祈願才降下的隕石,誰能想到竟然是你大半夜不睡覺四處遛馬。”

大喜大悲。

她怎麽能不生氣?

五條悟坐在你身邊。

藍寶石般璀璨的眸子謹慎打量着四周:“為什麽想要世界毀滅?”

“你不應該很清楚嗎?”

女童沒有睜眼。

臉上的厭世情緒倒是愈發濃厚了,“……五條家的六眼神子,難道你就過得快意?”

五條悟哼了聲。

雙手抱在身前,驕傲地仰起頭,用下巴看人:“我當然過得快意,大家都愛我!我才不想世界毀滅呢,十種影法術的擁有者!”

女童臉表情更冷了。

扯過被衣蒙在頭上,轉過身去:“不要用這個名字叫我!我有自己的名字,媽媽叫我惠,恩惠的惠!”

她的降生是上天的恩惠,一定要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

被迫分開時,媽媽是這樣說的。

“那你媽媽呢?”

你也四處看了一下。

附近并沒有跟她流着相似血液的成年女性,“為什麽不跟媽媽一起睡?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躺在媽媽的懷裏不想起來呢……”

五條悟眨眨眼。

本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可不是會覺得自己不行的人。

“惠,你為什麽不跟媽媽一起住?”

你壓低了聲音。

貼在凸起的被衣上方,好奇般開口,“是因為你內心堅強、個性獨立,根本不留戀媽媽的懷抱嗎?”

“嗨呀,好厲害呀你!”

“小小年紀,就輕易做到了身為最強的我都做不到的事!我是不行的,就算是現在,我也要時常跑到媽媽身邊,讓她抱着我才行,如果不是還有點事兒沒解決,我都想一輩子躺在媽媽懷裏不動,做媽媽心愛的小寶貝……”

“嗚——”

禪院惠再也承受不住。

即使死死捂住嘴,可壓抑的哭聲還是從被衣裏傳來。

五條悟嘴角抽了抽。

他就說自己為什麽聽得渾身難受!

還以為以為你騎在別人頭上拉屎是分人的,但現在看來,無論男女,你是統統亂殺!

你一點也不優雅地笑了。

哈哈哈!

你就知道!

有的人看起來厭世,實際上想媽媽想得心都要碎了!

“哭什麽?”

你拉開被衣。

十分自來熟地跟她躺在一起。

用手背輕輕拭去她臉上簌簌而落的淚水,将她被淚水濡濕的碎發別在耳後,“想媽媽了就去找她好了,我現在也跟媽媽分開睡了,但我想的時候,還是會跑到她房間,讓她抱着我睡,我可以,你也可以。”

“不、不行的。”

她蜷縮成小小一團。

剛剛被你擦去的眼淚再次胡亂流淌了滿臉,聲音顫抖,“媽媽已經不在這裏了,聽說是被安置在了宇治的別墅,我不清楚,他們都不告訴我……媽媽讓我跟他們走,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了……”

你靜靜聽着。

從她的語無倫次的哭聲中,大致拼出了她跟母親的人生:她們出身禪院分家,因為母親是不受寵的側室,所以,自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們就居住在偏遠冷清的九條,原本以為她會陪着母親以普通人的身份度過一生,不曾想,她卻覺醒了要命的家傳術式。

從那之後,她們的命運就不再受自己控制。

可是——

“你的術式不是很強嗎?”

你用袖子給她擦淚,還是有點想不通,“聽說是能跟無下限術式比肩的強大術式,他們都說未來的最強咒術師将在你們二人之中誕生,既然擁有這麽厲害的底牌,為什麽不上去給菜雞兩巴掌,讓他們分清大小王?”

五條悟覺醒了無下限術式,饒是最強的你也無法一擊突破。

就算她年紀太小,身體素質比桔梗還菜,但已經有用十種影法術的她也不至于一點用都沒用,眼睜睜看着相依為命的母親被送走,只能絕望地寄希望于世界毀滅,讓她們在死後重逢。

——這也太窩囊了!

可你的問話卻只讓她哭得更大聲了。

“打不過啊。”

她掩面悲泣,宛若杜鵑啼血,“根本打不過一點!”

“我現在就只有覺醒術式時獲得的兩只玉犬,其他式神的調伏都失敗了。我也不是沒試圖反抗過,但家主輕而易舉就控制了玉犬,威脅我不聽話就徹底破壞掉它們……”

“我不能讓他那麽做,式神一旦被徹底破壞就不能再顯現,如果連玉犬都死了的話,我就更難調伏繼承了玉犬力量的其他式神……無法調伏式神的十種影法術的擁有者……我不能成為那種人!媽媽還在等我,媽媽說了會等我的,我不要死,更不要被困在這裏!絕對不要!”

你吸了一口涼氣。

擡起頭看向五條悟,跟他四目相對:“……其他式神這麽厲害?連你都打不過”

五條悟大怒:“你就不能想我點好的?打不過的是她,她菜關老子屁事!”

你:“差不多吧,反正你們都菜菜的。”

五條悟有被羞辱到!

撲過來就要掐你,卻被你輕松摁腿上起不來。

他暗道一聲不好,連忙用手捂住屁股,仰起頭,果不其然瞧見了你毫不掩飾地失望表情,當即小臉通紅,又羞又惱:“你你你……你行你上!光欺負人算什麽本事!”

“不欺負人,我這最強做着還有什麽意思?”

你笑嘻嘻捏他鼻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三兒,知道你為什麽享受不了騎在別人頭上拉屎的快樂嗎?”

五條悟咬牙切齒:“因為我是個好人!”

你搖搖頭:“因為你太菜了。”

只有菜雞才會瞻前顧後,動辄躊躇不前。

你讓禪院惠召喚其他式神。

禪院惠猶豫:“雖然調伏儀式可以數人同時進行,但這種情況下調伏是不算數的。”

“哦。”

你拍拍她肩膀,“想多了哈,我沒有幫你調伏的意思。”

禪院惠:“……啊?”

“她只是想玩玩你的那些式神的。”

五條悟語氣涼涼。

天生的六眼讓他早已看穿一切!

他坐在炎蹄背上,對着呆愣的禪院惠伸出手,“順帶再好好嘲笑你一番,以滿足她的惡趣味。”

“看,這就是菜雞思維。”

你看着禪院惠上馬,指着氣呼呼的五條悟笑,“如果岩勝在這裏,他就會說我雖然是在玩,但惠未嘗不可以通過我調伏式神的方法中獲得靈感……悟,你不行啊,給你機會你都不中用。”

“閉嘴!”

五條悟惱了,“不準提你那個奸夫的名字!快把他忘掉!你再污蔑我我就生氣了!我才沒有不行,我很行的!我都覺醒無下限術式了,怎麽可能不中用!你這是赤裸裸的偏心!”

禪院惠面露糾結。

雖然稍稍見識過你的實力,但還是擔心你把握不住。

猶豫片刻,她躊躇開口:“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吧,這樣失敗了也不會誤傷他人,造成什麽損失……”

“真是溫柔的人啊。”

你喟然長嘆。

赫灼色眸子笑盈盈望着她,“明明自己過得這麽痛苦,甚至都已經覺得世界毀滅也不是什麽壞事了,可當真正擁有毀滅一切機會的時候,你卻又無法真正狠下心來,什麽人都不舍得傷害……嗨呀,我就知道女孩子天生就有愛人的能力,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被女孩子感動!”

禪院惠很不好意思,被誇地害羞低下頭。

五條悟瞬間警惕起來。

總覺得這又是個超長前搖。

下一刻!

“不過——”

“那都是身為最強的我該考慮的事,你這樣的菜雞只要乖乖召喚式神就可以了。”

五條悟:“……”

他就知道你這個女人壞得很!

怎麽可能放棄任何一個騎在別人頭上拉屎的機會?

禪院惠:“……”

她眼神都快死了。

毫不猶豫也來了個零幀起手。

玩她差一點就能調伏的脫兔多無趣啊,要玩就玩個大的!

單手做出蛇的形狀,一條巨蛇陡然從你腳下影子裏沖出,張着血盆大口就要将你一口吞下!

你翻身一躍。

輕易躲開它腥臭的大嘴。

身體卻被巨蛇粗壯的身體裹挾着沖上高空,在你一腳踢開它的臭嘴之時,只聽一聲“鵺”,禪院惠雙手大拇指交叉,已經做出了“鳥”的影子手勢,裹挾着雷電的貓頭鷹狀式神長唳一聲,鋒利的爪子毫不猶豫抓向距離自己的更近的你!

……

……

你玩得很開心。

大到滿象,小到脫兔,都帶給了你前所未有的全新體驗!

那是種難以形容的快樂。

讓人心癢難耐地好像有什麽将要脫體而出。

可等你細細品味,卻又無法抓住那道新鮮的、一閃而過的,卻足夠令人亢奮的靈感,只能感受到心髒正因為那份快樂不受控制地突突跳。

這種放飛自我,完全不必擔心玩過頭的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哪怕禪院惠召喚出來的式神紛紛在你面前折戟沉沙,化作影子,消失在随風搖曳的黑暗之中,你也依然意猶未盡,還想繼續沉浸在那份空前絕後刺激之中!

“再來!”

你興致勃勃。

站在廢墟似的庭院中間。

無視被四周被聲音吸引而來的禪院家部下,沖上方的表情複雜的禪院惠發出邀請,“我記得你還有最後一個用來壓軸的式神,是叫魔虛羅吧!”

你喜歡壓軸。

能用來壓軸的東西必然實力不俗,肯定會讓你玩得更爽!

“不行!”

“絕對不可以調伏那個式神!”

禪院惠還沒來記得說話,為首的禪院家主就已經焦急忙慌開口:“魔虛羅實力非比尋常,就算是歷代十種影法術的擁有者也都不曾真正調伏!現在你跟着五條家的六眼胡鬧,是想葬送我們整個禪院家嗎?!”

有人唱紅臉自然有人唱白臉。

“惠,想想你的母親,你難道不想再見到她了嗎?我可是聽說她日日夜夜都思念着你,為了祈求你平安順遂,每天都虔誠供奉,希望神佛保佑你,早點成為最強咒術師。”

“是啊。”

“就算想要調伏魔虛羅也不急于這一時,何不……何不等到你成年,各方面都處于最強的狀态再來嘗試?如今,你們都是稚嫩孩童,何必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還是個孩子,惠,不要輕易相信外人,咒術師之間的殘酷鬥争遠超你的想象……”

……

……

他們不停地聽勸。

生怕禪院惠被你蠱惑,召喚出魔虛羅讓大家一起完蛋。

你有點掃興。

但轉念又一想,跟魔虛羅是能打得很爽,但現在收手不玩了的話,就能讓面前這些狗叫的人時時刻刻活在你的陰影下,整日提心吊膽的,這種無形中騎在別人頭上拉屎的行為,也很有趣啊!

你又開心了。

視線餘光饒有興趣掃過他們額上豆大的冷汗、蒼白的面頰、故作鎮定的表情,不由就更想騎在他們都上拉屎,當即笑得一點也不體面、一點也不優雅,招呼炎蹄過來。

炎蹄落在你身邊。

心有靈犀般跪下來,方便你跟他們說悄悄話。

你手搭在嘴邊。

跟不明所以的禪院惠嘀嘀咕咕。

禪院惠一臉茫然。

但很快,她眼睛瞬間亮起來,喜色溢于言表,下意識看向你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輝,仿佛天穹裏的星子盡數落于她眼底,渾身上下哪裏還有一點厭世氣息!

“我要見媽媽。”

禪院惠利落跳下馬。

跟拆散自己與母親的罪魁禍首們提條件。

“這怎麽行?”

禪院家的長老們下意識予以否決。

他們眉頭都皺得很緊。

她跟着你們胡鬧就已經非常沒教養了,如今竟然還想回到那種女人身邊……果然是下等人把她教壞了!

對她母親的觀感更壞了一點,紛紛道:

“她出身卑賤,還是個側室,如何能當得起十種影法術擁有者的母親?”

“沒錯,您現在已經是家主大人的女兒,您的母親自然也該是……”

禪院惠再也聽不下去。

雙手攥成拳,一前一後置于身前,開始吟唱召喚咒語:“布瑠布,由……”

如果說之前她只是把你拉入調伏儀式,那現在,眼前的所有人都已經被選中!

爛命一條就是幹!

你說得對。

她現在根本沒有什麽好失去的。

該半夜起來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的,該陷入絕望情緒無法自拔的、該因為弱小無能痛哭流涕恨不得世界一塊兒毀滅的,不該是她!

她是強者。

覺醒了十種影法術的她天然淩駕于所有菜雞之上。

她不應該哭,更不應該懦弱地祈求別人的憐憫,她要做的就是穩住發軟的手腳,敢于拉所有跟她狗叫的人給自己陪葬!

她不如意,所有人都得死!

“我馬上把人給你送回來!”

禪院家主妥協。

但他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威脅,雙目赤紅,面上雷雲密布,噌噌往腦袋上湧的怒氣讓他立刻遷怒本就不清白的你們,伸手一指:

“把他們抓起來!”

禪院惠嘴巴動了動。

禪院家主目光如電射去:“是他們重要,還是你母親重要?”

她順勢閉上嘴。

不。

她不是擔心這個。

關于他們會狗急跳牆這種事你已經告訴過她了,她只是擔心他們都被砍瓜切菜了,事後誰帶她去找母親。

她見識過你的實力,你連全速狂奔的貫牛都能一拳打飛,随手抓根樹枝就能把充滿視野的無數脫兔瞬間清場,就跟不該存在于世的怪物一樣,雖然知道他們以大欺小不對,但還是忍不住為他們流下鱷魚的眼淚。

你被圍攻。

各式各樣的術式咒具直沖你面門!

五條悟自然也沒放過。

甚至,他才是那個攻擊的重點。

你忍不住咋舌。

禦三家的心真髒啊。

不是搶人孩子,就是殺人孩子。

揮揮手讓炎蹄飛上高空,別在這裏妨礙你。

五條悟不服氣:“你什麽意思?我又沒有拖後腿,我都已經覺醒無下限了!”

“哦。”

你語氣輕飄,“不妨礙你依然菜哈。就憑你現在對咒力的把握程度,開一會就得燒壞腦子,事後還不是得靠在我懷裏,讓我救你?”

五條悟:“……”

他不說話了。

也不想着往下跳了。

面無表情瞪你一眼,直接把生氣寫在臉上。

有被羞辱到!

雖然事實,但你也不能這麽誠實啊。

作為丈夫,他難道不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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