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個人
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那導游小姐正好來了,她又揮舞起了手裏的小旗,對着衆人喊道,集合了,集合了。
團隊裏的人陸續地走到了導游身邊,導游數了一圈人數:“人齊了,九個,我們可以出發啦!”
九這個數字一出,人群中便發出了竊竊私語的聲音,人們似乎終于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怎麽會是九個??”有人顫抖着聲音說,“難道我們裏面有人不是人?”
“應該是,NPC一般是不會說謊的,所以藏在我們裏面的那個鬼是誰啊……”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懷疑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因為導游的短短一句話,變得更加緊繃,甚至讓人有些窒息的感覺。
“我們之間真的有鬼嗎?”徐瑾瑟瑟發抖,臉色發白,小心翼翼的将眼神移到了阮瀾燭身上,停留了目光……
“怎麽?”阮瀾燭注意到了徐瑾的目光,他走到了徐瑾的身邊,似笑非笑地說:“你是覺得我比較像鬼?”
徐瑾急忙搖頭:“沒、沒有的事!”
阮瀾燭轉頭看向淩久時:“淩淩,她說人家像鬼啦。”
淩久時:“……”大佬你是戲瘾又來了是吧。
徐瑾趕緊解釋,說:“祝萌你千萬別誤會,我沒有說你是鬼,你是我們這裏面最漂亮……”
阮瀾燭:“哦,這樣啊。”
徐瑾趕緊點頭。
阮瀾燭:“淩淩,你也覺得我最漂亮嗎?”
淩久時內心實在是痛苦不堪,她真的不願意承認阮瀾燭這個女裝大佬是這十個人裏最漂亮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阮瀾燭楚楚可憐地瞪眼睛的模樣是真的好看,于是淩久時很沒出息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啊,徐瑾姐姐。”阮瀾燭滿意的笑了。
徐瑾面帶痛苦之色,顯然在她的眼裏,阮瀾燭是鬼的可能性特別高,哪個遇到這麽多事的人還有心思談情說愛的……
當然這些話她都沒敢說,只能默默的想。
今天去的地方,是高塔。因為有了前兩天的經驗,所以今天大家到達目的地後狀态好了很多,衆人也沒有都躲在塔裏面,而是開始四處搜尋更多線索。
阮瀾燭繞着高塔內部轉了一圈,然後突然掏出了一個尖銳的工具,對着塔中間的牆磚開始動起手來。
淩久時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說:“你這是做什麽呢?”
阮瀾燭:“這裏面好像有東西。”
淩久時:“東西?”
阮瀾燭扭頭:“你之前不是說聽見裏面有人在撓牆壁麽?”
淩久時:“那萬一是我的錯覺呢……”
阮瀾燭卻是冷靜道:“沒事,我相信你的耳朵。”
淩久時:“……”
不多時,阮瀾燭居然真的将牆磚敲開來一塊,露出了裏面的景象。
程千裏一直在旁邊看着,阮瀾燭把牆磚敲開的時候他倒吸一口涼氣,罵了句卧槽。
只見牆磚之後的水泥裏面,居然密密麻麻的鑲嵌着人體的骨頭,這些骨頭重重疊疊地堆積在一起,不過方寸之間至少就有三四個人的屍骨。
阮瀾燭看到這一幕也不驚訝,“沒想到是這些東西。”
淩久時想起了她在牆壁裏聽到的抓撓聲,臉色白了一下。
徐瑾更是哆哆嗦嗦的躲到了後面,吓的直哭。
阮瀾燭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徐瑾:“徐瑾,有這麽可怕嗎?”
徐瑾渾身抖如篩糠:“我不應該害怕嗎,這裏面全是骨頭啊。”
阮瀾燭攤手,故作無奈“說的也是呢。”
阮瀾燭眸光流轉,看的程千裏後背一緊,果不其然,他對着程千裏說:“那個鼓槌呢?”
程千裏:“卧槽!你該不會是想!”
阮瀾燭:“嗯。你上去,拿着鼓槌敲鼓。”
程千裏表情裏瞬間充滿了驚恐的味道,他說:“啊,那要是我跟淩淩一樣,敲完鼓想自殺怎麽辦……”
阮瀾燭笑了笑說:“放心吧,你的記憶裏沒有不愉快的事。”
程千裏嘆了口氣:“你就直接說我傻就完了。”最後也只能認命的去上層找到那個鼓,敲了起來。
随着鼓聲的響起,那種有人在牆壁裏抓撓的聲音越來越明顯,牆裏的那些屍骨也開始慢慢的抖動起來。
“我……我們回去吧。”徐瑾好像怕的不行。
阮瀾燭看着她平靜的說:“回去幹嘛?上去看看。”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過去!”徐瑾說着,朝身後踉跄着跑了出去,跑出去時還狼狽的摔了一跤,連挎包裏有東西掉在地上了也沒有撿起來。
這時程千裏從樓下走了下來,把徐瑾包裏調出來的東西撿了起來,他道:“是本書?”仔細翻了翻,他又奇怪地說:“這本子跟我們之前拿到的那個好像啊。”
阮瀾燭:“給我看看。”他接過本子,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後,在本子中間找到了一頁陳舊的紙張。
“這是不是那本日記本被撕掉的那頁”淩久時猜測。
“這什麽?”程千裏看見那紙張就呆了,只見紙上畫着一副畫,畫上是像是一對情侶,面容上帶着滿足的笑。這畫本來沒什麽特別之處,然而仔細看過後,程千裏才發現畫像上的兩個人,竟然長得跟徐瑾和淩久時一模一樣。
程千裏:“這是……淩淩,這不是你嗎?”
淩久時詫異:“啊?我看看。”
“難道?”程千裏調侃道,“她暗戀你?”
淩久時仔細觀察了下這張畫:“這上面畫的是徐瑾,這男的是挺像我的,這肯定不是我啊。”這性別就不對啊。
阮瀾燭:“所以,老太太的謎語,應該是一個因愛生妒,由妒而恨的故事。”
程千裏點頭:“沒準就是,妹妹看到姐姐姐夫幸福,嫉妒了,及下毒手了。看到這姐姐姐夫的畫像就給撕了下來。所以,之前發現的那本才是姐姐的。”
阮瀾燭:“這回思路跟上了。”
程千裏驕傲的說:“那可不。我也羨慕我姐姐和我姐夫,但我就是不嫉妒。”
“你哪來的姐姐姐夫?”阮瀾燭疑惑,但瞬間又明白了,這是說他呢,“誰是你姐夫?”
程千裏嘿嘿一笑:“蒙钰啊,早上你們聊的那麽好。”
阮瀾燭怒道:“你信不信我給你砌在這道牆裏!”
淩久時還在觀察着那張畫:“她……是什麽時候撕下這畫像的。”
“不知道。”程千裏語氣也幹巴巴的,他道,“不過當時她确實沒有和我們一起上去過。”
之前不曾注意的怪異也紛紛湧入了淩久時的腦海,徐瑾作為一個新人,未免也表現的太好了。雖然一直說着害怕,卻從未做出過任何錯誤的行為。
“所以……她其實不是人?”程千裏吞咽了一下口水。
阮瀾燭:“似乎是這樣了。回去我試試她。”
阮瀾燭把本子遞給了程千裏:“收好,我們再上去看看。”
“嗯。”淩久時點頭。
他們往裏面走的時候,看見黎東源站在頂層的樓梯口,他只身一人,臉上笑意盈盈。
“你的那些追随者呢?”阮瀾燭問。
黎東源:“關鍵時刻,是不需要追随者的。”他毫不在意地說出了近乎于輕視的話,卻因為他身上強大的氣勢而顯得并不突兀。随後,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鑰匙:“有人給了我這把鑰匙。那我就作為順水人情,把它交給你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祝小姐。”
阮瀾燭粲然一笑,便将那鑰匙抓在了自己手心裏:“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黎東源上下打量着阮瀾燭,“你這樣的姑娘,有趣,很有趣,這麽有趣的姑娘,實在是很難得。等我出去了,一定找你好好聊一聊。”
淩久時沒想到他如此輕易的将鑰匙交出,微微有些驚訝,程千裏倒是顯得很淡定,似乎這種事情很是尋常了。
約定的時間一到,那個導游小姐準時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她揮舞着小旗,催促着大家離開。而與此同時,天色也開始逐漸暗下。
淩久時看到了剛才哭着跑走的徐瑾,她自然的和他們說話,似乎完全不知道包裏掉了什麽東西出來。
“你們找到什麽了嗎?”徐瑾小聲的發問。
“沒有。”阮瀾燭回答,“什麽都沒找到。”
“哦。”徐瑾悵然若失的應了聲,她似乎有什麽想要說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如果平時,程千裏肯定會問她想說什麽,但是現在知道了徐瑾不是人這件事後,總覺得害怕問出什麽不該問的問題。
于是衆人一路都沉默着,突然阮瀾燭靠近淩久時輕聲的說:“鑰匙丢了。”
淩久時一驚:“啊?”
阮瀾燭:“別慌,鑰匙是假的。”
淩久時:“黎東源是個騙子啊?誰偷的,用了會有什麽後果?”
阮瀾燭:“黎東源給的假鑰匙是為了試探我的本事,而我正好借這個機會演個戲,沒想到還真有人偷了我的鑰匙。這個黎東源還好,反而是這個偷鑰匙的,躲在暗處才讓人擔心。”
淩久時點頭:“這事我來,咱倆把他引出來。”
說完,淩久時停下了腳步,大聲喊道:“不好了,祝萌把鑰匙丢了,大家幫忙找一下吧。”
走在前面的人們趕緊沖過來:“你們怎麽會有鑰匙,不是說什麽都沒找到嗎?”
走在最後一個叫小優的也趕緊大聲問道:“你們找到鑰匙了啊,在哪裏找見的啊?”
“瞭望臺。”淩久時回說,“這重要嗎?現在鑰匙丢了,得趕緊找吧。”
黎東源盯着阮瀾燭看了看,說:“這都丢了?”
阮瀾燭委屈地低下了頭,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黎東源:“我辛辛苦苦找的鑰匙,你說丢就丢了。”
“什麽?鑰匙是你找見的?”小優說,“那你幹嘛給這個病秧子啊,好了吧,現在大家誰都別想出去了。”
阮瀾燭擔憂的看着淩久時說:“淩淩,怎麽辦啊,鑰匙不見了,回不去了。”
淩久時一幅坦然的樣子:“回不去就回不去咯,一起在這待着呗。”
聞言,徐瑾輕輕地勾了勾嘴角。
“各位。”導游小姐見他們都停下了腳步,走過來催促道,“天就快黑了,外面很危險哦。”
“算了,”黎東源嘆了口氣說道,“鑰匙在門裏是不會随便消失的,我們先回去吧。”
于是衆人也只能先回住處再做打算。
導游說了第二天的時間便離開了,大家聚在一起簡單的吃了個晚飯。看到衆人都回去休息後,程千裏也起身說:“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去了。”然後就往房間那方向走去。
淩久時趁徐瑾不注意,和程千裏對視一眼後,抖了抖腿,口袋裏的鼓槌便掉了出來,摔到了地上。徐瑾坐在她旁邊,看到有東西掉了,便低頭去撿。
這時淩久時也低下了頭,裝作因為要撿東西,而不小心抓住了徐瑾的手,徐瑾本身就對淩久時有好感,這一抓,害羞的低下了頭,兩人尴尬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與此同時,程千裏迅速挪到徐瑾身邊,把撿到的書塞回了她的包中。而同一時間,阮瀾燭将從中年婦女那得到的藥粉,迅速倒入了徐瑾還未吃完的飯菜中。
淩久時和徐瑾相視一笑,便松開了手,淩久時将鼓槌撿起來,放回了口袋,而徐瑾則害羞的捋了捋頭發,繼續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