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真實之死END

真實之死END

找了好幾個晚上後,淩久時說出了她心中最深的恐懼,她說:“我們已經找遍了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鑰匙的線索。”

阮瀾燭呢喃:“無解,我們拿到的線索是無解……這兩個字,到底意味着什麽?”

淩久時:“無解……瀾燭,這扇門會不會根本沒有鑰匙?”

阮瀾燭呼吸一頓。

“真的有第十二扇門嗎?”淩久時說,“我們真的能出去嗎?”

阮瀾燭握着淩久時的手緊了緊,說:“現在我也無法确定了。”

如果這是一扇沒有鑰匙的門,那他們永遠無法離開。

阮瀾燭看向身側的愛人,黑眸之中多了幾分哀傷的味道。

“我總會想起你的前輩。”如此平靜的夜晚,淩久時本該慶幸,只是她卻無法露出一絲笑容,沒有了鬼怪的追逐,他們可以用更多的時間思考未來,只是越思考,便越覺得未來充滿了絕望的味道。

“大家都把他忘記了。”淩久時緩緩道,“我們是不是也會忘了彼此?”

聽着淩久時的話,阮瀾燭突然有些生氣,他怒道:“我不要忘了你!”他站起來,像困獸一般在原地打轉,“鑰匙一定藏在某個地方,我們不可以放棄,一定要出去!淩淩,就算不再有夜晚也不要放棄好不好”

淩久時伸手抱住他,她吻了吻他的臉頰,道:“好。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繼續尋找鑰匙。我還會找你……我不會放棄……”

阮瀾燭反手抱住淩久時。

“你喜歡白天嗎?”淩久時問他,“其實白天的世界也沒這麽糟糕,你還有朋友和家人。”

“不喜歡。”阮南燭說,“白天裏有很多好的東西……但是……那裏沒有你。”

淩久時一點點的撫摸着阮瀾燭的頭發,手指從他的發絲穿過,看向阮瀾燭的眼神慈愛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小孩:“你可以過着沒有門的人生,不用經歷死亡的威脅,也不用失去那麽多心愛的朋友。 ”

“可是那裏沒有你啊。”阮瀾燭絕望道,“淩久時你到底懂不懂,沒有你的世界,都是假的!”

淩久時看着阮瀾燭,她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繼續安撫他,但卻發現自己做不到了。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他們甚至無法确定明天能不能見到對方。

阮瀾燭:“你剛才的樣子,是在和我告別嗎?”

“我……”淩久時想說點什麽,但只開口一個字,眼淚就落了下來,“我……不想和你告別。”

阮瀾燭吻住了淩久時的眼睛,把她的眼淚吮吸幹淨,他說:“那我們就不告別。”

“能遇到你真好。”淩久時說,“我一點也不害怕那些東西,一點也不怕了。”他們坐在夜空下,擡頭就是漫天星辰,周遭只剩下寧靜的蟲鳴。

阮瀾燭說:“我不會放棄的,我們一定出去……”他大約是困了,語調漸漸變低,“淩久時,你也要出去……”

“好。”淩久時說,“我會出去的。”她說完這話,便不受控制的跟着阮瀾燭一起閉上了眼。

這是淩久時最後一次在夜晚見到阮瀾燭。

當她第二天如約般藏在學校裏等着手表指向十二點,卻沒有看見阮瀾燭的身影。

她的愛人消失了,消失在了寂靜的夜裏,消失在了不同的時空。

雖然早就從不斷縮短的夜晚時間裏猜到了眼前的一切,但淩久時還是崩潰了。她跑遍了整個學校,不斷的喊着阮瀾燭的名字。

淩久時:“瀾燭! 阮瀾燭! 你在嗎?阮瀾燭!阮…… ”

“大半夜誰在那?!”保安突然出現,“什麽阮瀾燭!這裏是學校,你趕緊走,不然我報警了啊! ”

淩久時被保安驅逐了出去,她站在學校外面撥打了阮瀾燭的號碼,發現那是一個空號——阮瀾燭不見了。

淩久時蹲在馬路邊上,捂着臉想要擋住自己淚流滿面的臉。

這一晚上,淩久時到底是怎麽度過的,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總之等到她有意識的時候,卻已經出現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吳琦坐在她旁邊,擔憂的看着她。

吳琦:“久時,我給你帶了點水果。醫生說你是疲勞過度,讓你好好休息。你還好吧?久時?”吳琦的語調小心翼翼,仿佛是害怕刺激到淩久時本就敏感的神經。

“很好。”淩久時看着自己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我很好。”

吳琦欲言又止,顯然淩久時的狀态并不好,被帶到醫院之前她企圖往一所學校裏面沖,和保安發生了沖突,最後被警察帶到了醫院裏……

淩久時偏頭看向吳琦。她的眼神奇怪極了,像是在看什麽怪物,吳琦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小聲的叫了他的名字:“久時?”

“你是真的嗎?”淩久時說,“還是只是一個用來安慰人的幻象?”

吳琦莫名其妙,她有點坐立不安,道:“久時,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淩久時想,難道自己是瘋掉了麽?不,她沒有瘋,瘋掉的是這個世界。

自從那晚之後,淩久時再也沒有進入到黑夜裏,她的夜晚變得寧靜安詳。

淩久時開始在現實裏四處尋找關于阮瀾燭的消息。

吳琦知道了她在做什麽後,起初以為淩久時是精神出了問題,後來發現她這位好友非常的冷靜,冷靜的完全不像是精神病人,于是無奈之下,只能由着淩久時去了,甚至私下裏悄悄地幫淩久時托人在公安系統裏找了阮瀾燭這個名字,結果沒想到她居然還真的找到了一些信息。

“我托人去調查了下阮瀾燭這個名字。”吳琦把這個消息帶給了淩久時,“還真有,而且是我們本市的人,是個大學裏面教物理的教授。”

淩久時聽到吳琦的話,開始還以為是吳琦在開玩笑,後來确定吳琦是認真的後,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給出什麽反應。

于是第二天,淩久時便趕到了吳琦說的那所學校,想要找到阮瀾燭。

沒想到淩久時真的看到了他。

當時正值下課時分,淩久時在一條小道上看到了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他很高,穿着簡單的襯衫西褲,剛好從車上下來。而男人的臉,和阮瀾燭一模一樣。只是看起來比門外的阮瀾燭溫和許多,似乎更好相處。

淩久時看到男人的那一刻,連呼吸都屏住了,她猶豫片刻後,還是快步走上前去,試探性的叫了聲:“阮瀾燭?”

男人聞聲回頭,看向淩久時,他的眼神是陌生的,遲疑道:“您是?”

淩久時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男人蹙眉,搖頭:“抱歉,我不記得我見過您了。”

淩久時不說話,盯着男人的眸子看,最後轉身:“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個阮瀾燭。你不是他……不是……”

男人一愣,還想說什麽,但淩久時走的匆匆并沒有給男人說話的機會。怎麽可能是認錯人了呢,認錯人了,還能叫出名字來麽?

淩久時走到學校門口,低頭開始剝糖紙。她的動作有些慌亂,把糖一顆接一顆的塞進嘴裏,想要從熟悉的甜美滋味裏尋求內心平靜。

但最終失敗了,糖果安撫不了淩久時,他的情緒面臨再次崩潰。

為什麽阮瀾燭會突然出現在白天?這意味着什麽?是不是他那邊出了什麽事?淩久時咬着嘴裏的糖果,扭頭看向了身後的學校。

淩久時想,這或許就是阮瀾燭沒有遇到門的人生吧,功成名就,一生通途。這個世界是完美的,除了淩久時自己,似乎所有人都擁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淩久時狼狽地回到了家,倒在了床上,栗子跳到了她的身上,喵嗚喵嗚叫着催促淩久時給它加貓糧去。

淩久時撫摸着栗子柔軟的毛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十二點的鐘聲把淩久時從夢境中喚醒,淩久時從床上坐起來,盯着不遠處的挂鐘看。

雖然她晚上已經進不去和阮瀾燭同一個時空的夜晚,可每天十二點依舊會準時醒來,聽着耳邊響起屬于夜晚的鐘聲。

她真的離不開這扇門了嗎?可是阮瀾燭不是說過,門沒有死局嗎?或者說一切的規則到了第十一扇門就都無法使用了?

淩久時看着時鐘,十二點,她又想到了她進門時看到的走廊,走廊兩側都是十二扇鐵門,那麽為什麽是十二這個數字呢……他們好像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淩久時把目光移到了鐘上面,看到鐘面上,用黑色顏料鍍出來的十二個數字。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時鐘,在淩久時租下這間房間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了。時鐘每個整點都會報時,從一點到十二點……叮咚, 叮咚,鐘聲清脆明亮,提醒着淩久時,時間在無情的往前推進。

淩久時把鐘取了下來。因為在牆上挂了太久,鐘面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她随手用紙巾将灰擦幹淨,然後輕手輕腳的将鐘蓋拆開了。

鐘蓋裏面并沒有淩久時想要的東西,她盯着鐘表後蓋裏面複雜的構造,沉默片刻後,用手按住了控制分針的按鈕,輕輕往後扭轉……

當時針逆時針旋轉,劃過十二點,指向了鐘面上的那個寫着“11”的數字時,淩久時的動作停頓住了,她的眼前浮現出了許多複雜的畫面,畫面裏穿着女裝的阮瀾燭對着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她道:“淩久時,我好喜歡你。”接着便是更多淩久時熟悉的畫面,這些畫面有的淩久時還記得,有的她卻已經模糊,但都如幻燈片一般,在淩久時的腦海中閃過。

等到回憶的畫面停下,淩久時手指微動,将時針轉向了數字“10”,在“10”這個數字的時間裏,她看到了箱女的世界。

緊接着,無需淩久時操控,眼前的表上的分針便開始緩緩移動,無數的記憶朝着淩久時的腦海中一擁而入,她的腦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時鐘重重地落在地上。

“啊!!”淩久時用手捂住了頭,她的腦海裏好似裝進了一個巨大的萬花筒,萬花筒中便是門的世界,她看到了無數的鬼怪,看到了去世的朋友,還看到了阮瀾燭。

畫面中的阮瀾燭對着她露出燦爛的笑,朝着她伸手,道:“你好,我叫阮白潔。”

畫面一轉,又是另一個模樣的阮瀾燭,他表情冷淡,擡起頭看着淩久時,說:“歡迎加入黑曜石。”

淩久時不知道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多久,等到劇烈的疼痛從她腦子裏抽離後,她勉強從地上爬起,踉跄地走到了跌落在地上的時鐘旁,将時鐘拿了起來。

然而就在她拿起時鐘的那一剎那,表盤裏似乎落下了什麽東西,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起初淩久時還以為是鐘壞了,但當她低下頭,看清楚落在自己腳邊的物件時,整個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從鐘表裏落下的,居然是兩把青銅鑰匙。

淩久時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彎下腰将鑰匙拿了起來。

這是兩把一模一樣的青銅鑰匙,唯一不同,是鑰匙表面上刻着隐約可見的文字,一把上面刻着四個小字:虛幻之生。而另一把上面則是另外四個字:真實之死。

虛幻之生,真實之死?

突然,她明白了虛幻和真實意義。

她所在的世界是虛幻的,所有的一切都以沒有門的軌跡繼續發展,所有在門裏面死去的人都以另外一種形式重新複活,他們就生活在淩久時的身邊,如果淩久時願意,她可以同他們重新來過。

而真實,則意味着淩久時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第十二扇門是一道選擇題,選擇的權力,就掌握在淩久時自己的手中。

她可以留在這個世界,和已經不認識他的阮瀾燭重新相遇,她也可以離開,但離開後卻有一個問題擺在她的面前,那就是阮瀾燭會怎麽選。

淩久時死死的握住了手裏的鑰匙苦笑起來,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幾乎沒有人提到第十二扇門了,因為第十二扇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當經歷了無數鬼域,一個完美的世外桃源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是人都難免會動搖。

淩久時想,她的答案,卻早就注定了。沒有阮瀾燭的世界,于她而言都是假的,她根本不必猶豫,便能做出選擇。

她用手指摩挲着鑰匙的表面,感到手裏一陣冰涼,接着寫着虛幻之生四個字的鑰匙,竟是在她的手裏碎成了粉末……于是她的手中只剩下了真實之死。

淩久時緊緊握住了鑰匙,快步走到了自己門口,深吸一口氣後,鄭重地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只見房門之後,居然出現一條熟悉的走廊,走廊之上,正是那十二扇漆黑的鐵門。只是其中十一扇門都被封上了封條,只有第十二扇門,孤零零的立在走廊的那頭。

淩久時走到了走廊上,她看到了第十二扇門上面挂着的一把黑色大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鑰匙。

淩久時笑了起來,她的手握着鑰匙,将鑰匙插進了鐵門上挂着的鐵鎖裏。

咔嚓一聲,鐵鎖應聲而落,一道充滿了白色光芒的道路,出現在了淩久時的眼前。

淩久時扭頭看了眼自己身後的走廊,輕輕地說了聲:“再見。”便擡步跨入其中。

眼前的走廊比淩久時走過的任何的走廊都要長,周圍散發着的光芒讓淩久時的心意外的平靜了下來,她一直往前,終于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眼前的畫面一轉,她終是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淩久時回到了原來的世界,此時正坐在阮瀾燭卧室的床上。她回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阮瀾燭,只是她卻并沒有看到本該出現的屬于阮瀾燭的身影。

淩久時匆匆忙忙地下了樓,看見葉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走了過去,對葉鳥道:“葉鳥?你看到阮瀾燭了麽?”

葉鳥聽到淩久時的聲音,他驚喜道:“你從門裏面出來啦!!”

淩久時道:“對!你看到阮瀾燭沒有?”

葉鳥說:“盧姐做了大餐!既然你出來了,自然要好好的慶祝!!”

淩久時說:“你不相問問我,關于第十一扇門的事麽?”

葉鳥聽到淩久時的話,表情裏浮現些許茫然,他說:“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淩久時道:“第十一扇門的內容……”她重複了一遍,卻發現這是徒勞的,因為葉鳥疑惑的神色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語消失,反而更加濃重,“淩姐,你說什麽呢?”

淩久時心想難道從第十一扇門出來的人只要談論門的相關內容就會被屏蔽?

淩久時閉了嘴,她咬了咬牙,語氣裏帶上了幾分嘶啞:“那你……看到阮瀾燭了麽?”

“不認識。”葉鳥說,“阮瀾燭……是誰啊?”

頭腦一陣眩暈,淩久時險些跌坐在地上,勉強扶住了沙發,才讓自己的身體穩住,她啞聲道:“你不認識阮瀾燭?那黑曜石的首領是誰?”

“不是你嗎?”葉鳥驚恐道,“淩姐……你……沒事吧?”

淩久時站在原地許久沒動,在葉鳥恐慌的眼神中,淩久時匆匆忙忙的上了樓,她來到了阮瀾燭的卧室面前,開始四處翻找想要找出阮瀾燭存在的痕跡,但她失敗了。

屋子裏只有一個人住過的跡象,阮瀾燭成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

淩久時呆愣在原地,她想到了什麽,急忙沖到了樓下,對着葉鳥問道:“葉鳥!我是在過第幾扇門?”

葉鳥看向淩久時的眼神越發驚恐,他小心翼翼的說:“第……十二扇啊。”

長久的沉默。

葉鳥從淩久時的表情裏看出了些許端倪,他道:“淩姐,您沒事吧?你該不會是在門裏受了刺激,腦子出問題了?”

淩久時緩了一個晚上,才勉強緩過來,第二天找到黑曜石的所有人,和他們對了一些信息。

接着淩久時發現,除了阮瀾燭之外,其他的記憶都是對的。

淩久時:“按你們的說法,我的記憶中除了阮瀾燭之外,其他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吳琦、棗棗和千裏的确是沒了,程一榭也離開了黑曜石,大家都是我招攬進來的,我才是黑曜石的核心人物。”

盧豔雪:“對啊,你之前還和我們說,過門的時候不要心存歹念,否則會遭到報應。”

這明明是阮瀾燭的前輩從第十一扇門裏出來時告誡他的話.…..淩久時想不通。

葉鳥:“該不會是門給你杜撰了阮瀾燭這麽個人物,讓你記憶錯亂了吧?”

淩久時:“我也不知道……”

淩久時看着手機通訊錄裏,除了阮瀾燭外,所有黑曜石成員的聯系方式都回來了。

還有她的銀行卡裏莫名增加的巨款,如果不是像阮瀾燭那樣經常幫人刷門賺錢,根本不可能會有這麽多餘額。

直到此時,淩久時已經搞不明白,到底是真的自己杜撰了阮瀾燭,還是門抹去了阮瀾燭的存在。

亦或者,阮瀾燭就是她的第十二扇門,她的心劫。

按理說能從第十二扇門出來,淩久時肯定會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因為她擁有了關鍵的第十二扇門的信息。但奇怪的是,淩久時的存在被淡化了,她想到了阮瀾燭口中那個模糊不清的前輩。

葉鳥他們開始無意識的忽略她的存在,明明她就在旁邊,卻好像根本看不到她似得,甚至沒有一個人來主動問起關于門的事。

淩久時覺得這一切太荒謬了,荒謬的好笑。

大約是為了防止門的內容洩密,才出現了眼前這樣的加密手段,淩久時覺得實在是好笑,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淩久時花了筆錢,把曾經的出租屋直接買了下來,抱着栗子重新住了回去,把出租屋裝修成了原來的模樣。就仿佛只要這樣,某一天睜開眼,就能如同初遇那般,看見阮瀾燭坐在她的床邊,同她說着早安。

淩久時想,就算全世界忘記了阮瀾燭,她也不會忘,這是她給阮瀾燭的承諾。

時光繼續往前面,不知不覺,淩久時已經從門裏出來一年了。

從一開始瘋了似得尋找阮瀾燭存在的痕跡,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淩久時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調節。

但當所有的希望都落空,淩久時也開始漸漸麻木,她失去了對生活的期待。

直到某一天,淩久時習慣性的登上了門的論壇,卻發現今天的論壇格外難進,好不容易擠進去了,密密麻麻的都是幾乎相同的話題,“為什麽第十二扇門被封上了啊?”“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結果第十二扇門真的被封上了?這是門出了BUG還是怎麽着?”“我的天啊,這是不是說以後我們可以少過一扇門了?”

正在淩久時奇怪時,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號碼是葉鳥打來的,電話接通後,他的語氣興奮無比,道:“淩淩!阮哥回來啦!”

淩久時聽到這句話愣了幾秒:“你說什麽?”

“阮哥回來啦!!”葉鳥說,“他到處在找你呢!”

淩久時本來在走路,因為所有注意力都在葉鳥的話上,不小心被路邊的石頭絆了一下,啪的一聲把手機給掉到了地上,等她慌亂撿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手機屏幕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通話自然也就斷掉了。

“卧槽。”淩久時沒忍住罵了髒話,轉身在旁邊打了出租車直奔黑曜石。

等她到達了黑曜石的門口時,卻又有些不敢直接進去,仿佛是近鄉情怯般,淩久時害怕自己的期望再次落空。

她猶豫再三,終于下定了決心,擡起手正準備按響門鈴,面前的門嘎吱一聲被人打開。

阮瀾燭的臉出現在了門後,他看到了淩久時瞬間,便伸手将淩久時重重擁入了懷中,力道大的驚人,簡直恨不得把淩久時直接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抱歉。”他說,“我回來晚了。”

淩久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的臉埋在阮瀾燭的肩頭,嗅着獨屬于阮瀾燭的氣息,她啞聲道:“你混蛋!怎麽現在才回來啊!找鑰匙找了那麽久嗎?!”

阮瀾燭苦笑:“我也沒想到它藏在鐘裏面。”

淩久時想說很多話,但阮瀾燭先低了頭,讓所有的話語,都融化在了一個溫柔的吻中。

淩久時感到自己的身體發軟,她喃喃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阮瀾燭看着她。

“我以為你選擇了虛幻的世界。”淩久時說,“我以為我只能一個人。”

“我說過了。”阮瀾燭道,“沒有你的世界,都是假的。”

“可是那個世界也有我啊。”淩久時狐疑地看向阮瀾燭,“你見到過年少時的我嗎?”

阮瀾燭道:“沒有。”

他回答的太幹脆,反而讓淩久時生出了懷疑之心,此時她總算是明白了阮瀾燭那種吃年少時自己醋的感覺,淩久時說:“阮瀾燭,你可以啊!讓我等你這麽久。”

阮瀾燭趕緊道歉,兩人開車去了附近的餐廳,不是他們不想留在黑曜石交流,而是他們交流的內容大概都會因為門的原因被無情的淡化,這種被無視的感覺非常不妙,那倒不如兩人尋個私密的地方談。

淩久時用寥寥幾語說了她這一年來發生的事,雖然語言簡潔,但阮瀾燭也能明白這一年來淩久時到底有多不容易。

“抱歉,我回來的太晚了。”阮瀾燭親吻着淩久時的手指尖,想要求得愛人的原諒。

其實在見阮瀾燭之前,淩久時當真是有一肚子的怨氣,但在看到阮瀾燭後,這些憤怒和怨氣全都瞬間消散,她說:“只要你回來了,我就不怪你。”

阮瀾燭道:“嗯,我一定會回來的。”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淩久時一直在往嘴裏灌酒,她說:“你不知道,你不見了以後,他們都不記得你了,只有我一個人記得……我還以為自己瘋了呢。”

阮瀾燭淺笑。

“我甚至以為你就是我的第十二扇門。”淩久時說,“我真的是快瘋了。”

阮瀾燭道:“不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淩久時的眼神裏蕩起了薄薄的水光,她說:“還好你回來了。”

“是啊。”阮瀾燭握住了淩久時的手指,“我回來了。”

那天晚上,淩久時怎麽回家的已經沒有記憶,反正等到她第二天醒來時,整個人都酸軟無比,看着自己身側熟睡男人的面孔,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兩人間發生了什麽。

淩久時看着阮瀾燭的睡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他的肌膚,确定指尖傳來了溫度後,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這不是夢,阮瀾燭,真的回來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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