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or謀殺（8）
謝麗娜顯得激動不安：“遇到過一個。他是最好的男人。他曾跟您一樣，舍身救過我。當我們分手時，我曾恨過他。可現在想起來，我對不起他。我傷了他的心……”她說着，眼淚湧了出來。
“他叫什麽名字，幹什麽的？”
謝麗娜避開徐琪的目光，低聲說：“對不起。我自己保證過，對任何人也不講起他的名子。他是純潔的。我是肮髒的，我不能污沾了他。從今以後，我只要活着，就要向他贖罪，安慰他那被我傷害了的心……”從那以後，她變了。成天埋頭幹活。別人休息了，她獨自學習功課。為了讓她學好，徐琪為她找來許多自學叢書，幫助謝麗娜學起來。
第二年的春天，徐琪因為種種原因需要向上級申請調回山東老家。臨走前，她把謝麗娜叫到辦公室裏。“麗娜，我要走了。”她扶她坐下，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走，您上哪？”謝麗娜眨迷着一雙大眼睛問。“調回青島。當年我是從部隊轉業到這裏的。時間久了，年紀越來越大，所以想落葉歸根。”
謝麗娜明白了。兩眼濕潤了。默默地望着對自己微笑的徐琪。徐琪要說什麽，可一時又不知怎麽說。當她看見謝麗娜低聲哭了時，她才猛地問道：“我要把你帶走，你願意嗎？你知道我和丈夫兩地分居多年，一直沒有孩子。”
謝麗娜驚異地站起來：“那不可能！我是劣跡斑斑的人。”徐琪扶着她的肩膀，用手絹給她擦幹眼睛：“我不那麽看。人犯了錯誤，改了就好麽。做我的女兒吧。”謝麗娜熱淚奔流。她跪倒在徐琪的面前，“媽、媽媽，我的好媽媽……”
廖世雄和王景同默默地聽着。
“……就這樣，我的申請通過上級批示後，就帶她回到青島。丈夫每天幫她學習。我們倆人都很喜歡她。她很聰明，沒一年的時間，就複習完了自學叢書。去年初，考上了大學。這樣的孩子，能考上大學，多不易呀！沒想到……”徐琪說着，又難受起來。
從徐琪家出來，倆人默默地朝前走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他們沿着海邊公路走出了好大一段。
“是我這雙眼睛告訴我，”王景同擺脫出對死者身世的思考，一雙問號似的眼睛望着廖世雄，說道，“你似乎很不安，像是有什麽不愉快的事？”廖世雄擡起頭，當目光和王景同的目光相視時，心裏“騰”的一下，急忙移動目光。他覺得對方眼睛裏射出一道火，那黑黑的眸子似乎一下子看到他心底。他搖了搖頭，喃喃地說：“我在想……死去的人要能再複活就好了。”
王景同往廖世雄身邊靠了靠，目光投向了遠方。他換了個口氣，說：“實踐證明，謝麗娜确實上大學了。你又怎麽想這個問題。”廖世雄停住腳步，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又朝前走去。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同時站住了。他們站在一條寂靜的馬路邊。王景同輕聲地問道：“在，你對案情有什麽看法？”王景同在一陣思考中已有了底數。
廖世雄兩只手交叉在一起，擡着頭，仰望着青天：“事情很清楚。兇手一定是謝麗娜的關系人，而且和謝麗娜有過很深的交情，是一種報複性的兇殺。或者是說，是說……”廖世雄找不出合适的詞來表達心裏的意思，又說：“還應該估計到。案犯應該具備這麽兩個條件。第一，他得會開車。您一直對那輛深夜出現的小汽車很感興趣。對，應該把它聯系在一塊；第二，能接觸那種麻醉藥。這兩個條件，加剛才講的因素。這三者，缺一不可。少了其中一項。都不可能有殺人的條件。”
王景同內心沖滿了歡喜。廖世雄和他想的一樣。
“還有一點，也是關鍵的一點。”世雄邁開腳步朝前走着。王景同緊緊跟上，“這點也是整個案情的重要一環。謝麗娜的學校在北京，家在青島。在我們那裏，她舉目無親。噢，我們經過調查證實了的，她确實沒有任何親人。可她為什麽又要回到我們市呢？她到那裏幹什麽去呢？去看望人？看望誰？”
王景同揉着鼻子，說：“問題就在這。死者去看望的人，就是我們猜測到的那個關系人。而那個關系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你這把鑰匙找的對呀！”王景同又站住腳步，“馬上給丁局長報告，彙報這裏的發現和判斷。”
廖世雄搖了搖頭：“不用了。按局長說的【沿着死者所走過的路追下去】我建議，立即去北京！”兩人輾轉來到北京謝麗娜生前所在的C大學，校保衛處的同志把他們領到了謝麗娜所在的班上，三個女生和他們進行了座談。A女生指着靠牆的座位說：“她似乎性格古怪。經常一人在這兒呆呆地坐着。下課了，同學們都去玩唯獨她發愣，有時還掉淚。”
廖世雄問：“你沒有問為什麽？”
“問過。她不說，我們想呀，她一定有什麽心事。”
“對，對，我想起來了。”B女生突然說道，“有這麽一件事，好像是在她走前的兩三天，是個晚上，她躺在床上，她看着燈泡問我；‘哎，小高，能回答我個問題嗎？’我笑了笑，說，你說吧，別搞的太神秘了。她眼睛不動地說，‘過去有一個挺好的小夥子。長得可帥啦。他從流氓夥裏救出一個跟他年齡相似的姑娘……從那以後姑娘就愛上他了，小夥子也愛上了姑娘。這個姑娘過去失過身。就把自己的過錯跟小夥子說了。她是想求得小夥子的諒解，她覺得對小夥子不能有絲毫的隐瞞呀。可小夥子并不這樣。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救了個女流氓，覺得受到了恥辱……他堅決地謝絕了姑娘。這下，姑娘傷心透了。便又恢複了她原來的樣子。于是她利用小夥子送她的東西，從他手裏騙過了一筆錢。可一接過那錢時，姑娘的心覺醒了。她萬分地痛恨自己，她從小夥子的心靈裏照出自己靈魂的肮髒。她悔過、她痛苦，但一切一切，都已經晚了。從那以後她要報答那個小夥子。她要用自己的行動報答。後來呀，她就學好，學做新人。用自己的努力逐步靠近那個小夥子。她負出的決心太大了，負出的心血也太大了。幾年後她簡直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時，她要找那個小夥子去，她要當面認錯，求得他的寬恕。你說說，那個小夥子會原諒她嗎？’當時。”B女生望了王景同和廖世雄一眼，接着說：“我覺得謝麗娜說這些話沒頭沒腦，我問她：‘說了半天，姑娘是誰呀？’她卻蒙上被了，輕輕地說，‘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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