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校園槍聲（1）
“呯！呯！” 兩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南方藝術學院寧靜的夜空。
受驚的師生們湧到宿舍走廊和操場上，驚惶不安地互相打聽着。一時間，宿舍大樓燈光通明，根本不象是半夜十二點鐘，倒象周未晚會剛剛結束。
槍聲，是從107室傳出的。
學院保衛科新上任的科長卞勇在槍聲後五分鐘趕到現場，迅速布置了警戒線，把現場保護了起來。
報警電話撥響後的二十三分鐘，鳴着警笛的刑事勘查車就駛進了校園。鄭勁松諸位偵查員快步來到107室門口。卞勇迎上去自我介紹後便簡單彙報了案情。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躺在室內地板上的滿身血污的一男一女究竟是什麽人。他說看見一個可疑人在107室的窗外經裏射擊，然後逃跑了，可惜沒被抓住，鄭勁松等他彙報完，和偵查員們一起走進室內。
107室是聲樂系八一屆女學生歐婉貞和周雨薇同住的宿舍，房門正對面有一扇玻璃窗，窗兩邊是兩張單人床，中間是一張書桌。書桌上亮着一盞昏暗的臺燈，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沒有打開。靠近床鋪的地板上俯卧着一個年輕女子，她身穿一套白底藍碎花連衣裙，一頭披肩烏發扮散地蓋全了她的臉。子彈是從她後背射進去的。與這具女屍呈丁字型，仰卧着一個男青年，子彈從他眉心穿過，污血糊了滿臉。
老陳和祁順海拍攝了現場照片，開始檢查屍體。卞勇頗內行地從旁協助。他身穿半舊的軍幹裝，有一種強悍、剛毅的軍人氣質。
“啊，是她！”卞勇一聲輕輕的驚呼，吸引了趙宛韻的目光。她走到女屍跟前，看見陳已将其翻轉過來，一張蒼白的臉孔在長發間顯露出來。這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
“她是誰？”趙宛韻問。
卞勇想了想說：“姓周，好想叫……對了，周雨薇，聲樂系八一屆學生。”
鄭勁松問男的呢？是不是本校的？
卞勇搖搖頭，解釋道：“我是一星期前才來學院報到的，情況還很不熟悉。不過，很快可以查清的。”然後他征詢地問各位，“我這就去？”
鄭勁松“嗯”了一聲。
半小時後，卞勇帶來了準确的消息：男屍名叫朱光榮，是本校器樂系八一屆學生，周雨薇的戀愛對象。
現場勘查結果是：在室內提取到射擊過的五四式子彈彈頭兩枚，死者是被這兩顆子彈擊中要害部位而當場死亡的，時間是二十三時五十八分。在室內還提取了六種不同的鞋印和指紋，經對照鑒定，其中兩種是死者留下的，一種與死者周雨薇的同室女生歐婉貞留在現場的鞋子和指紋相吻合。在室外窗戶附近地面上拾獲兩顆五四式子彈彈殼，趙宛韻提取了可疑腳印四種，發現其中三種與室內發現的鞋印相吻合。窗上的一塊玻璃破裂，在離地面一百五十八公分的地方有兩個園形的彈孔。
鄭勁松也檢查了一遍書桌的抽屜，把凡簽有周雨薇姓名的筆記本、日記本和零星紙張統統裝進勘查包。臨走前他吩咐李建軍清理現場又對卞勇說：“等歐婉貞同學回來，請安排一下，我要與她談談。“”
偵查員們從現場直接回到刑警隊，不等天亮，立即着手研究起案情來。
趙宛韻發表了自己的見解：“……排除兩個死者和歐婉貞、卞勇，可以推斷，有三個人應該列入此案的懷疑對象。”
老陳合上周雨薇的日記本，一臉肯定地說死者先後同H、 M、 T和Z四人談過戀愛。這是她在日記中用的代號。大概， Z指的是同她一起死去的朱光榮，因為在最後十多天的日記裏，她提到的盡是這個Z。
鄭勁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趙宛韻接着分析說：“也許周雨薇與朱光榮感情的發展，使她從前的某個戀人産生了妒意，最後導致這幕情殺的悲劇。因此破案第一步首先要查明與周談過戀愛的H 、 M和T 。”
鄭勁松點點頭，說：”從目前掌握的殘索看這是現成的偵破方案。不過，事情大概不會這麽簡單。來，先研究一下這個，大概可以節省點時間。”此時他手裏拿着的是從周雨薇的抽屜裏收集來的通訊冊。
根據Z就是朱光榮這個推斷，偵查員們确定，以H 、 M 、 T作為尋找對象的姓的頭一個字母。不一會，就列出了五個H 、四個M和七個T 。再進一步分析又排除了其中大部分，确定了兩個H 、兩個M和三個T 。
鄭勁松決定派各位分頭去落實，恰好卞勇打來了電話說歐婉貞于今晨回校，可以立即見面。鄭勁松放下電話向同志們一揮手說到南方藝術學院！
107室裏，滿地的血污已清洗幹淨。偵查員們在卞勇的陪同下走進去時，歐婉貞從椅子上站起來，向他們微微點頭。她看上去二十歲左右，也留着一頭與周雨薇一模一樣的披肩長發，相差無幾的身材，配上那件也同周雨薇一樣的白底藍碎花連衣裙，乍看上去，很難一下子區分開來。
此刻歐婉貞還沒有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清醒過來，就象仍然做着一場惡夢。今早，她從市裏姨媽家匆匆趕回學院，剛走近宿舍大樓遇見幾個同班女生把周雨薇和朱光榮被殺的消息告訴了她。她驚呆了，怎麽也不敢相信，昨天晚上分手時還生蹦活跳的女友，轉眼間成了槍下鬼，踏進了另一個世界？！
趙宛韻請歐婉貞談談有誰與周雨薇來往密切。對方沉思一陣，說出了一連串名字。至于神秘子母H、 M和T ，歐婉貞說我知道 H代表郝建國——是華北某地軍區的一名排長，一年前由雨薇的舅舅介紹認識。 M代表馬喆——是鎮上電視臺工作人員，半年前在一次聯歡晚會上與雨薇一見鐘情。 T代表譚志彬———他在鎮農機修配廠當翻砂工，是雨薇同校不同級的中學同學，雨薇考上藝術學院後還保持過一段時間的聯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