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戀曲(7)
“剛才我們審訊了你的同案們,他們詳細地供述了你和顧小順狼狽為奸的事實。現在你交待吧!”為了避免他避重就輕,我開誠布公地提醒他說。
鬼六子還算是一個聰明人,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交待出來他與顧小順賭場作弊坑害他人的事實。
原來,鬼六子參加蟋蟀賭博起始沒有經驗就輸光了賭本。為了撈回賭本,就下功夫搜尋健壯骁勇的蟋蟀。他借了一筆錢,來到花鳥市場花四百元錢買到一只久經戰陣屢戰屢勝的黑頭蟋蟀。他高高興興地走出花鳥市場。出門沒有幾步卻被一個尖嘴吸腮的幹癟老頭攔住了。
老頭兒手裏摔着一個蟋蟀盆兒,笑吟吟地揭開盒益兒,露出一只瘦小枯幹的黃頭兒蟋蟀。那老頭兒對鬼六子說,“怎麽樣?鬥一下吧?”
鬼六子見老頭的蟋蟀如此不起眼兒,一時興起,就慨然允諾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兩只蟋蟀交鋒不過三個回合,自己的蟋蟀竟被那黃頭小蟋蟀給殺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鬼六子驚呼怪事,老頭子卻笑了笑:“一點也不奇怪,我有祖傳秘藥,不管什麽蟋蟀只要吃上一口就會百戰百勝。”老頭子一邊說着一邊取出一個紙包兒,打開之後展現在鬼六子眼前。鬼六子親眼目睹自己的健壯蟋蟀慘敗在對方的弱小蟋蟀名下,因此對這藥的神力深信不疑,苦苦哀求那幹癟老頭兒,以二千元高價買下了這個秘方。
其實這所謂袒傳秘方只不過是用嗎啡、□□等違禁藥物配制而成。蟋蟀吃下這種藥面兒,立即變得興奮好鬥所以拚殺兇狠。再加上這種藥對拚鬥中的傷痛有抑制作用,因此即便是受了傷也毫不在意,那有不勝之理?
鬼六子得到藥面如荻至寶,回到龍山市的第二天,故意選了一只蟋蟀,喂過此藥之後帶到賭場,立刻大見效益,一夜之間就撈回了本錢。
那天晚上,恰好顧小順來到賭場尋找發財門路,他見鬼六子的蟋蟀叫聲沉悶,形不驚人卻能百戰不殆,不由心中生疑。他不動聲色地在一旁觀陣,見鬼六子三百、五百地往口袋裏摟錢,心中十分眼紅,就決定拿出祖傳絕招來與鬼六子決一雌雄。
次日夜晚,鬼六子故技重演,首先勝了一局,贏得賭資三百元。敗局的賭徒垂頭喪氣正想端着自己的蟋蟀退場。顧小順卻湊了過來對那賭徒說:“朋友,把你的蟋蟀借給我用一下好嗎?”
那賭徒輸得憋氣,就問:“賭多少?”
“翻十倍!”
“三千?”那賭徒瞪圓一雙眼睛驚呼。
“再翻一倍,六千!”顧小順毫不含糊地說。“好!兄弟佩服你!拿去!”””那賭徒遞過蟋蟀。鬼六子獰笑着對顧小順說:“朋友說說大話算啦。”
顧小順冷笑一聲,将六捆人民幣當衆放在地上,向周圍的賭徒一抱拳:“各位朋友做個見證。”
鬼六子看看自己的蟋蟀,正在亢奮狀态之中,不由心中暗喜,一把将蟋蟀撒進瓦罐,喊了一聲,“請吧!”
顧小順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取出一面放大鏡,用網抄兒将鬼六子的蟋蟀從瓦罐裏抄出來說:“我得先看看你這蟲兒有沒有毛病!”
鬼六子一聽這話,吓得心驚膽戰,正想阻攔卻見顧小順将放大鏡對準蟋蟀看着說,“沒毛病,沒毛病。是只好蟲,看來我輸定啦!”
鬼六子一顆懸着的心落進肚裏,氣壯如牛地喊叫你可不能反悔!
顧小順又是一聲冷笑:“那是人幹的事兒嗎?”說着将自己借來的那只鬥敗的蟋蟀扔進瓦罐裏:“開始吧!”
鬼六子和衆賭徒一齊把目光集中在瓦罐裏。他們立刻發現了奇跡!鬼六子那只蟋蟀剛才還即園跳躍,十分勇武,一剎那間卻變得無精打彩,昏昏欲睡,站在罐底上直勁打晃。顧小順瞅準時機用一只細草棍兒在自己借的那只蟋蟀身上捅了一下。只見那蟋蟀猛地一蹿,一口咬住對手的脖子……鬼六子那只蟋蟀搖搖晃晃站身不穩,倒了下去。那得勝的蟋蟀昂首高鳴,衆賭徒齊聲喝彩。鬼六子頓時冒出了一身冷汗,顫抖着雙手将口袋搜刮一空尚缺七百多元。顧小順笑了笑說:“免啦!”将錢裝入提包揚長而去
鬼六子栽了個大跟鬥,連氣帶病,卧床不起。他哪裏知道顧小順對他使了絕招兒!
原來,顧小順手裏那面放大鏡,乃是祖傳賭寶。這鏡的柄上有一個小孔,頂端設一暗鈕兒,只要按動暗鈕兒,小孔中就會噴出一股無色無臭的氣體。這種氣體是麻醉藥物生成。噴在蟋蟀身上,那蟋蟀立刻就會四肢無力,昏昏欲睡,哪裏還有鬥志?
鬼六子越想越覺蹊跷,就在病愈之後備上厚禮去拜訪顧小順。經過一番磋商,這兩個賭場上的惡棍達成了利益均沾的協議,同流合污沉滌一氣,獨霸蟋蟀賭場。
王景同聽罷鬼六子的供述,方知顧小順原來有如此巨大的金錢來源。這樣,李一倩委身于他,也就不難找到答案!
方局的辦公室裏傳出了口琴聲。經歷了幾天的緊張工作,想輕松一下。呵呵……這個年代,吹口琴的人已經少之又少,大概是覺得口琴比較難學,所以,就很少有人去學了,學習難度較大,但是學會了也是很好的一種樂器。
不過。而令王景同奇怪的是顧小順被害一案直到現在并沒有掌握到真正的破案證據。方局為什麽一反常态地吹起口琴來了呢?仔細一聽,音調卻不是往常那樣的輕松愉快,聽來十分幽怨、滞重,甚至于帶着感傷的色彩。這是為什麽?難道他遇上了什麽愁煩了嗎?王景同不由自主地向局長辦公室走去。通過虛掩的門縫看見大領導在鼓着腮幫子一吹一吸。
王景同不想驚動他,悄然站在門外,靜靜地聽着。忽然方局心煩意亂地将銀光閃閃的口琴扔在沙發上,語氣沉重地說:“進來吧!”
“我的腳步比貓兒都輕,你一直沒有回頭怎麽知道我在窗外?”王景同一邊往屋裏走着一邊奇怪地問。
“傻瓜。是牆壁幫了我的忙啊!”方局站起來揮動了一下手臂說。
王景同的臉發起燒來,這原本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站在門外遮住了一部分光線,陰影自然會反映在大領導對面的雪白牆壁上……可他卻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陰影。可怕的陰影啊!病竈往往從那裏産生蔓延。”方局自言自語地感嘆着,随手打開抽屜扔給新手幾片綠箭口香糖。
“方局,你好象有什麽心事。”王景同剝開口香糖包裝紙,試探着問道。
“唔,何以見得?”
“你的琴聲……”
“嗯,你的觀察力在進步!”方局不知是真的在誇贊還是故意挖苦。王景同想起剛才牆壁上的陰影,有些愧疚:“什麽觀察力,連自己映在牆上的陰影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