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蜜月(6)
馬蹄形的運動場上,運動員們正在刻苦地訓練着。特別是短跑組,由于馬濱的歸隊使隊裏産生了。一種無形的神秘感。劉明亮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條短褲,那古銅色的肌肉隆起着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粗犷、健美。汗珠像一粒粒晶瑩的珍珠附在他的肌體上,他像個古代的鬥牛士。他緩緩地走到起跑線熟練地踏上起跑器,做好了起跑的準備。站在終點的戴浩戍手握秒表滿意地注視着他。另一邊馬濱正聆聽洪永剛的指點,他不時地點着頭。“喂!馬濱快點上道。”戴浩戍遠遠地喊道,聲音顯然是極不耐煩的。
“來啦!”馬濱忙向洪永剛說了幾句就跑了過來。劉明亮瞪他一眼,甩了甩頭上的汗珠全神貫注地等待着……
“預備﹣-!”發令員洪亮的聲音劉明亮,馬濱的身體在緩緩地升起……
“砰﹣-!”清脆悅耳的槍聲打破了運動場的寧靜。随着這聲槍響,劉明亮和馬濱迅速地彈起,箭一般地向前沖去,像兩條閃電,黃色的閃電,戴教練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手中的秒表,持秒表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跑鞋和跑道的彈奏是那麽富有節奏,又是那麽動聽。像貝多芬手指尖上傾瀉出來的雄渾的《英雄交響曲》。
劉明亮捷足先登,一個有力潇灑的沖刺動作率先沖過終點線。記時員高聲報時:“10秒6。”戴教練長籲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看臺通道的陰影裏,兩張熟悉的面孔正向田徑場裏觀望着,他們是鄭勁松和趙宛韻。鄭勁松給趙宛韻遞了個眼色,兩人繞過栅欄走進訓練場。
劉明亮看見他們熱情地打着招呼:“你們好!”“你好!運動員小哥。”趙宛韻親熱地答道。“訓練還這麽忙嗎?”鄭勁松走到劉明亮的跟前關切地問。
“可不是。”劉明亮擦擦頭上的汗水,“不苦點不行了,馬濱歸隊無形中給我增加了緊迫感。”
鄭勁松摟着劉明亮的肩膀:“好弟弟!告訴我9月20日晚上9點到11點鐘你在什麽地方和誰在一起?”
劉明亮一怔:“怎麽?你懷疑我?”
“我只要你告訴我20日那天晚上你在什麽地方?和誰在一起?”鄭勁松嚴肅地說。
戴浩戌和馬濱邊說邊向這邊走來。劉明亮看了戴教練一眼面帶難色地說:“哥,等我參加完預選賽後再告訴你好嗎?”
趙宛韻的右手插在兜裏控制着一臺微型錄音筆。他們的對話被清晰地錄了下來……
公安局偵察科的會議室裏煙氣騰騰,在座的每個人都板着面孔,或低頭沉思,或埋頭吸煙,大家好像預測出即将發生什麽不快的事故而會議室裏靜得出奇。
趙宛韻看了看閉目沉思的鄭勁松一眼,緩緩地站起身來低聲地說:“新婚之夜QJ案從案發到今天已經10天了,經過近幾天的偵查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推理。”
人們擡起頭來注視着趙宛韻,“我們曾經錯誤地懷疑過馬濱,因為他是那只刻有玉兔圖案打火機的主人。但實際上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馬濱。很顯然,罪犯和馬濱經常接觸并有一定的利害沖突。這個罪犯很可能就是劉明亮。”
會場靜極了。人們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鄭勁松的身上。鄭勁松的眉頭緊鎖着,沉默。
趙宛韻繼續她的推理:“下個月省裏将派出一支田徑隊參加國際田徑邀請賽。而短跑組只有一個名額。劉明亮和馬濱的實力不相上下。取勝的關鍵是他倆的臨場發揮,為了使自己可以輕松入選達到出國的目的,劉明亮在馬濱追求過費雪霏但沒有成功的事情中可能抓住了費雪霏的什麽隐私并以此來威脅費雪霏。在費雪霏的新婚之夜他潛入新房,打昏新郎玷污新娘。由于費雪霏的短處在他的手中,迫于劉明亮的淫威,費雪霏在受辱後和他達成了協議那就是做僞證誣陷馬濱。劉明亮曾趁訓練的間隙偷走了馬濱的刻有玉兔圖案的打火機,逃跑時有意丢在院子裏,故意給我們留下破綻,使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到馬濱身上,當我們審訊馬濱的時候,費雪霏又做了僞證。劉明亮見目的已經達到就用毒藥害死了費雪霏,并僞造了遺書。他模仿字體的本領很強。這一點可以從他的一幅畫中得到證實。在那幅畫裏他曾模仿過市長的筆跡。此畫現在鄭勁松辦公桌的玻璃板下。”趙宛韻又看了鄭勁松一眼說,“這就是我的推理。”人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鄭勁松。
鄭勁松喝了口水,緩緩地說:“妹子的推理很有道理,以前我也曾這麽想過……而且非常痛心,因為明亮是我的遠房表弟,自幼失去雙親……至于兇手到底是不是他,結論技術室馬上就會送來。我們知道費雪霏被殺後110報警熱線接到過一個報案者打來的電話,我把錄音讓彭謙才反複聽後證明和給他打電話的是同一個人。昨天我和妹子去訓練基地把劉明亮的聲音錄下來,現在正在技術室鑒定。結論馬上就可以出……但是,不管兇手是不是他,我覺得本案尚有一個疑點很重要。”
人們驚異地看着他。
“案發前馬濱曾接到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約他到公園并要馬濱等到11點鐘。很顯然這是作案者精心策劃好的,這樣馬濱就有了‘作案時間’,而電話裏的聲音和平時說話有很大的差異使得馬賓認為是分手很久的女友劉燕妮,這就是說作案者還有一個同謀,就是打電話冒充劉燕妮的那個女人。”鄭勁松長籲了一口氣像是很疲憊。
這時一個警員走了進來在鄭勁松的耳邊悄聲嘀咕了一會兒,鄭勁松馬上站起來說快!讓他們進來。進來的是戴浩戍和劉明亮。趙宛韻給他們搬過椅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