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7-12-19 17:00:03 字數:5064
“力東那裏準備得怎麽樣了?”對着計算機蛋幕,嚴毅鈞問道。
“已經離開臺灣,辦公室也退租了。”鐘翰昆回道。
“媒體那邊安排得如何?”也該是時候曝光了。
“妥當了。”回答的是蘇玉菲,這是她負責的。
“抗議的人呢?”嚴毅鈞再次确認。
“也安排好了。”
嚴毅鈞“嗯”了一聲,再确認幾項事情後,便準備結束視訊,這時蘇玉菲突然開口——
“那個女人還住在你家?”
她不只問過一次有關關潔書的事,雖然他說他和關潔書沒有愛情,他們會在一起,只是靈魂特質相同,她也想要相信他的說法,但他不喜歡女人親近他,卻獨獨讓關潔書親近這麽久,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什麽這個女人,人家有名有姓,你這麽說很難聽。”見嚴毅鈞臉色一沉,鐘翰昆對蘇玉菲使眼色,要她不要再說了。
蘇玉菲瞪了鐘翰昆一眼,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鐘翰昆瞄了臉色難看的嚴毅鈞一眼,再看向蘇玉菲,突然覺得頭隐隐作痛。
很早以前他就看出她喜歡嚴毅鈞,而嚴毅鈞對她卻只有夥伴的情誼。
“玉菲,這是毅鈞的私事,你我都無權過問。”雖然他也很意外嚴毅鈞和關潔書會在一起這麽久,至于是不是真愛,坦白說,無權置喙,只要不影響計劃就好。
不理會鐘翰昆的勸說,蘇玉菲執意要得到答案,“是不是?”
嚴毅鈞沉聲回道:“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他本來不想把話說重,但如果今天不給她一個答案,說不定她會直接找上門來,他并不想讓關潔書碰到她,再者,他一直知道她喜歡他,也曾多次暗示她,他們之間不可能,可她就是聽不進去。
在工作上,她是個好夥伴,他很欣賞她,但如果她要将私事混在一塊,那麽計劃完成之後,他們只能拆夥。
蘇玉菲看得出來嚴毅鈞不想多談,至于是真的不想讨論私事,還是不願意傷到她,她想,應該是後者。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言語舉止都帶着疏遠,如果今天不是因為公事,他八成連電話都不接了。
蘇玉菲深吸口氣,問道:“你不怕她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她能夠影響什麽?”嚴毅鈞反問。
“別忘了,她是劉偉豪的學姊,他們的交情不錯,你要對付劉允輝,她不會通風報信嗎?”他就這麽放心讓關潔書待在他身邊?
“毅鈞,關于這一點,我不得不贊同玉菲的顧慮,鴨蛋再密也有縫,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你再怎麽小心,你敢保證她不會察覺到異狀?更何況我們最近會常常開會,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嚴毅鈞也知道撇開蘇玉菲對他的私情,他們的顧慮并沒有錯,但是他不想分,就算要分,也不是現在,他想多留着關潔書一會兒,他想多擁有一點點他們之間的回憶,他不想那麽快就将她推出他的生命。
“你們要我怎麽做?無緣無故分手,她更會起疑吧。”他反駁道。
“可是……”
“好了。”嚴毅鈞打斷蘇玉菲的話,“我不會讓她影響我們的計劃。”
蘇玉菲覺得可笑,“你就這麽肯定?”
“別忘了,我是她的男人。”
他肯定的表情令蘇玉菲無法反駁,而這也讓她确定了一件事,嚴毅鈞對關潔書動了真感情,無論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但她明白,她與他是不可能的了。
關上計算機,嚴毅鈞正想閉眼休息一下,突然覺得不對勁,往門口望去——
該死!她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說要跟王葦彤去花蓮,後天才會回來嗎?
深吸口氣,他起身,走到門口,見她滿臉寫着震驚和不可置信,登時明白她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
鐘翰昆早就提醒過他,讓關潔書住進他家,等于是為自己埋下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旦引爆,只能說他活該。
但後悔跟懊惱就只有一瞬間,不可否認,跟她同居的這段日子,他過得很開心,雖然大多時候是被她無厘頭的行為搞得好氣又好笑。
關潔書直勾勾地看着面無表情的他,突然覺得他離她好遠好遠,有那麽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原本她是要給他驚喜的,卻沒料到會聽到他的秘密。
見她的眼神掠過疑問、迷惘和不知所措,嚴毅鈞的胸口莫名發疼,他暗自做着深呼吸,壓下這種不舒服的情緒,淡淡地問道:“不是後天才回來?”
聲音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過了一會兒,關潔書才回過神來,輕聲回道:“受訪者臨時有事,取消采訪,所以我就回來了。”
王葦彤說既然到了,幹脆好好的玩一場,但她一直想快點回來陪他,無法完全放松,就幹脆回來了。
“嗯。”
“你……要對付劉伯父,為什麽?”她的聲音忍不住顫抖,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暗中策劃害人的陰謀,對象還是将他視為親生兒子的劉允輝!
雖然他們同居,彼此都保有個人空間,但畢竟住在一起,有時候劉家人打給他時,她剛好也在場。
縱使沒有聽到對方說話的內容,但從他的對話可以知道,劉氏夫婦很關心他,廚藝很好的王嫂也很挂念他,他說王嫂是劉家的管家,還有偶爾會打電話催他回去的劉偉豪,以及他最疼寵的劉嘉欣,對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他可說是有求必應。
她真的無法想象,他居然要對付他們……
“這不關你的事。”話出口後,嚴毅鈞突然覺得好笑,如果不是她無意中拍到照片,如果當時她爽快的将照片賣給他,他們之間便不會有任何交集,不管是她無意中闖入,或是他刻意将她拉進這渾水,她都無法不沾染任何塵埃,全身而退。
關潔書又氣又急,“你要害人,怎麽會不關我的事?”她不相信他要害劉伯父時,內心不會感到痛務,他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望着她焦急的面容,他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頓感呼吸困難,他深呼吸好幾口氣,才緩緩地道:“劉允輝是害死我父母的兇手。”
如遭雷擊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如果是這樣,他确實有對付劉允輝的理由,但她還是不敢相信。“真……真的嗎?你查清楚了嗎?”說不定是有什麽誤會。
“這麽嚴重的事,你以為我會沒有經過求證就對付他嗎?”她不知道當他看到證據的瞬間,他有多希望這一切只是誤會。
“可……”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他想知道她的決定。
他們遲早會分手,但他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希望她離開他時,對他的回憶都是好的。
“當然是勸你放手。”關潔書不希望到最後他仇沒報成,反而傷害了自己。
“不可能。”嚴毅鈞斬釘截鐵地否決。
“那都是過去的事。”更何況劉允輝對他有養育之恩。
“你說的真輕松,死的是我的父母。”要他如何忘得了?
“我知道,可是做人不能忘恩負義,說不定他已經在贖罪了,更何況冤冤相報何時了。”若這次他成功了,劉偉豪會放過他嗎?循環再循環,沒完沒了。
“把你那一套聖人的理論收起來,我不想聽。”嚴毅鈞不耐地回道。
面對他的憤怒,關潔書的心很痛,他一定不知道此刻他俊朗的臉,因為仇恨而變得扭曲、猙獰。
仇報了,他會開心,但開心過後呢?他在劉家生活多年,劉家的人又視他為親人,面對劉家人的指責,他真的能夠完全不當一回事嗎?
心是肉做的,她不想他痛、他後悔,更不想看到他受傷。
“你要這麽可怕嗎?毅鈞,收手好不好?現在還來得及。”只要一個轉念,他的人生就會不同。
嚴毅鈞冷哼一聲,收手,談何容易?當他決定報仇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讓自己變成了魔鬼,又怎麽可能因為她,變回那個一心想報恩的傻男人。
“如果你怕的話,随時可以離開。”她走了也好,萬一要是不成功,就算劉家循線追查到她,依照他們恩怨分明的處事方式,相信不會太過為難她。
見他一副鐵了心的态度,關潔書情急之下,脫口道:“你不怕我告訴劉伯父嗎?”
嚴毅鈞定定地凝視着她許久才開口,“随便你,我已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一次,不在乎再被背叛第二次。”
關潔書站在人行道上,看着眼前的辦公大樓,思忖着該不該進去找劉允輝,可若是劉允輝知道後轉而對付嚴毅鈞,那該怎麽辦?或者她該提醒劉偉豪?可是劉偉豪一定會追問清楚,她又要怎麽解釋?
正在猶豫不決之際,一句疑惑的問話拉回她的心緒——
“是潔書嗎?”
關潔書別過臉,望着離她幾步距離的劉允輝,胸口一窒,該不會是老天見她遲疑不決,幹脆替她做決定?
她強裝鎮定地上前,微笑地打招呼,“伯父。”
“來了怎麽不上去?”他看她站在這裏有幾分鐘了。
“只是剛好路過。”話出口後,關潔書頓時有種想找個洞鑽進去的感覺,好爛的答案,只要不是笨蛋,都可以聽得出這是借口。
劉允輝銳利的眼眸閃過一抹訝異,笑道:“陪我喝杯咖啡好嗎?”
“好。”
劉允輝領着她來到附近一間咖啡店,兩人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劉允輝看着她心事重重的小臉,問道:“跟毅鈞吵架了?”
這幾日嚴毅鈞看起來心情也很不好,但問他他又都說沒事。
“對。”關潔書點點頭,他們應該算吵架吧。
劉允輝微笑,“很好。”
她不由得愣住了,她沒聽錯吧?
“或許是因為小小年紀父母就離開了,毅鈞比一般孩子要早熟,壓抑着所有的情緒,可是自從你出現之後,他的笑容變多了。”
嚴毅鈞自己應該沒有意識到,但他發現他的嘴角會不自覺地往上揚,眼眸中多了一股柔情,那是陷入戀愛的男人才會有的。
“是嗎?可是我感覺他一點也不在乎我。”關潔書悶悶地道。
這幾日完全把她當作隐形人,一副有沒有她都沒差,他們雖然還是同睡一張床、同蓋一條棉被,可是兩顆心的呢離變得好遙遠。
她也想主動接近他,可他背對着她,就連她喚他,他也沒有回應,明明他就沒有睡,就是不理會她。
劉允輝指了指她左手腕的手煉,“頭一次看到他對這條手煉露出微笑,我就知道他喜歡上你了。”
關潔書一臉迷惑,“我不懂,這不是客戶送給他的嗎?”跟他笑不笑有什麽關系?
他錯愕,“毅鈞這樣告訴你的?”
她點頭。
劉允輝将嚴毅鈞買手煉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如果沒有對你用心思,他不會回我那樣的話。”
也是,随便買一條都可以。
“那他幹麽騙我?”直接告訴她就好了,還要她拿去丢掉。
“男人也會害羞。”但劉允輝不明白的是,他們都已經同居了,嚴毅鈞表達感情有必要這麽隐諱嗎?
是害羞嗎?關潔書咬着唇,右手不自覺地輕撫着手煉。他從來沒有說過喜不喜歡她,這條手煉是代表喜歡的意思嗎?
見她一臉苦惱,想必有什麽事困擾着他們這對小情人,他想要幫幫他們,便問道:“能夠告訴伯父你們是因為什麽事情吵架嗎?”
關潔書想說,卻又吐不出一個字。雖然感受得出劉允輝很疼愛嚴毅鈞,但嚴毅鈞畢竟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再說他又是害死嚴毅鈞父母的仇人,她擔心他會對付嚴毅鈴。
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劉允輝微笑,看來兩人鬧的別扭不小,“我相信毅鈞不會劈腿。”
“不是劈腿。”她倒寧可他劈腿,那麽事情就簡單多了,至少受傷害的只有她。
“要不然是什麽?”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可以吵的。
關潔書想了一下,試探地問道:“明知道他做了錯誤的決定,我該怎麽做?”
劉允輝挑了下眉頭,“我倒從沒看過他做錯過任何決定。”
望着他得意的表情,她胸口一揪,“伯父很信任他?”
“當然,他可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比我那個不成材的兒子不知道要強了幾倍。”如果兒子有嚴毅鈞的三分之,一好,他就要偷笑了。
聽出他語氣中的驕傲,關潔書不知道該如何響應,只能微笑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