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嚴回來時,外面飄着細雨,點點雨珠浸濕了他濃黑的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狼狽。
“韓嚴,你沒事吧?”我扶住幾度跌倒的他,心裏一陣慌亂。
“沒事。”他擡起蒼白的臉頰,露出一個牽強的微笑。
“不要碰我兒子!”張琳突然從卧室沖出來,一把推開我,扶着他就進了屋。
我被擋在門外,表情僵在臉上,指尖一片冰冷。
第一次,我看到了張琳對我的厭惡,那種情急之下表露出來的憤恨,是難以僞裝的。
我想不清楚她為何要這樣對我,我只不過是想看看韓嚴怎麽了而已。
但不管他媽對我怎樣,都與韓嚴無關,我不能不顧他的身體。可站在門口徘徊許久,我始終沒有勇氣敲門進去。
躊躇良久,張琳才開門出來,我趕緊上前詢問韓嚴的情況。
對于我的緊張,張琳視而不見,只淡淡道:“他需要休息,你不要去打擾他。”
說完就進廚房給韓嚴炖湯藥去了。
面對她突然轉變的态度,我心裏一陣發怵,想着若是要繼續忍受這樣的對待,不如回家。
但一想到韓嚴,我又不忍心,好歹再等等吧。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韓嚴始終沒從房間裏出來,而張琳也不讓我進去看他。
如此過了一天,我躺在床上,想起韓嚴,心情很是煩躁,輾轉難眠。
“呵!”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冷笑,聲音冰涼如水,在這寂靜的寒夜顯得異常可怖。
我一驚,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冷風從窗外灌進來,吹起單薄的簾子,清冷的月光透過縫隙傾灑進來,霎時照亮了整間屋子。
沒有人。
我松了口氣,正欲躺回被窩,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着有人開門出去了。
誰這麽晚還出去?我疑惑,走到窗前一看,才發現是韓嚴。
上午回來時他還那麽虛弱,現在又一個人出去,他要幹什麽?我有些不放心,便偷偷跟了出去。
打了一輛的士,我跟着他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山坡,山坡上有一棟小閣樓被濃密的樹蔭遮掩着。
濕冷的寒風吹過,我打了一聲冷顫,眼看着韓嚴進了那閣樓,我卻猶豫了起來。
伺機估計也有些害怕,回頭望了我一眼,道:“姑娘,我看我還是直接拉你回城吧,這荒郊野外……怪瘆人的。”
我也想立馬跟他回去,可好奇心作祟,我更想看看韓嚴要做什麽。
臨下車時,我囑咐伺機讓他一定等我回來。伺機支支吾吾地答應了,我随後走向那棟陰暗的閣樓。
這裏沒有路燈,只有淺淡的月光照亮小路,腳踩着腐爛的樹葉,迎着凜冽的寒風,我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去。
樹蔭環抱住閣樓,月光失去了色彩,周圍瞬間一片漆黑,我打開電筒,輕輕推開那扇陳舊的門,刺鼻的潮濕味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捂了鼻子。
閣樓一層大堂沒有人,各種破敗的家具擺在一邊,手指一碰都能沾上厚厚的灰塵,而腳下也有種奇怪的粘稠感。
我不明白,韓嚴到這樣的地方來幹什麽。
沉吟間,樓上驀地傳來一陣急促的渴求聲:
“給我……快點……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