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顫,側頭便看見同村的張朵拿着一把菜刀向我砍來。
初春的季節,她穿着一件紅色長款風衣,衣面上布滿了污漬,手中大刀白亮亮的,直晃人眼。
若是被這刀砍一下,不死我也得重傷。
眼看她越逼越近,來不及多想,我撒開腳丫子就往後跑。
耳邊風聲鶴唳,刮得臉極疼,可身後喊殺聲震天,我一刻也不敢停。
腳踩着坑坑窪窪的土地,我一個不小心,竟栽倒在地,手掌被細碎的石粒擦得生疼,擡手便看見鮮紅的血液流出。
電光石火之間,張朵手中的菜刀已到了眼前,伴随着她嘶啞的吼叫,舉刀就朝我頭頂砍來!
“張朵!”我大駭,下意識得擋住了她的手腕,奮力阻止她即将壓下來的刀。
“楚瑤,你個掃把星,你還我孩兒!”張朵臃腫的眸眼裏充斥熊熊怒火,整個身子壓下來,我腹中一陣絞痛,手一軟,鋒利的刀角就紮進我的左肩。
‘噗’地一聲,腥鹹的血液從傷口洶湧而出,濺得張朵滿臉都是。
她眯了眯眼,擡手想要拭掉入眼的血,瞅準時機,我一把推開她,爬起來就往家跑。
可我手受了傷,且由于剛才摔了一跤,膝蓋被碎石擦傷,沒跑就讓張朵趕了上來。
她像個瘋子一樣,提着刀就是一陣亂砍,我雖僥幸躲開幾次,但傷口的疼痛依舊拉緩了我的動作。
太陽落下山的那刻,地面吹起了一陣冷風,緊接着烏雲壓頂,雷霆四起,絲絲雨點從天而降。
陷入癫狂的張朵突然停止了對我攻擊,望着暗黑如墨的天際,她抱着頭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聲音回蕩在頭頂上方,一遍又一遍,刺激着我的耳膜。捂着傷口站在那,望着她瘋狂的模樣,我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上來,一直遍及全身。
驀地,張朵站直了身子,轉身往村後的山林跑去。
我剛想叫住她,身子卻被人往後拉了一把,背脊抵上冰硬的東西,擡眸,正對上楚傾玄如玉般的面容。
吃了一驚,我急忙順開他摟在我腰間的手,側身欲走,他卻直接将我擁住,薄唇附在我耳邊輕聲道:“我感覺到你在想我,所以我便來了。”
“誰想你了!”這人也太自作多情了,我沒好氣掙脫開他的手,無意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一時間鮮血四溢,疼痛入骨。
嘶!
我皺着眉頭哼出聲,額頭冷汗直冒,若不是他及時扶着我,我只怕要痛得蹲地上了。
“回家。”他俯身将我抱入懷中,舉步往我家走去。
一路上細雨飄飛,如絲般的雨點還未近他身便被風吹散。望着他深不見底的眸眼,我只覺這個男人像一個迷一樣,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回到家,他輕輕将我放在床上,伸手就要解我的衣服扣子。
“你幹嘛!”我心一慌,推開他就站了起來,手緊護着胸,生怕他再靠近。
他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不脫衣服怎麽上藥?”
我一怔,只覺臉熱熱的,不自然轉過頭,支吾道:“你……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