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想害死我我能理解,因為我一開始就是他的眼中釘,但如今他把這些村民牽扯進來是什麽意思?
“大家是想繼續走呢還是停下?”道士轉頭望向留下的那幾個人。
幾人面面相觑,腿抖得不行,我好意提醒:“你們若是再繼續走,指不定前方還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到時候,你們想走都來不及了。“
反正我言盡至此,他們愛信不信。
天色越來越陰沉,助理裏又吹起了冷風。刷刷的竹葉聲聽得人一陣心裏發毛。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改…改日再來。”有人顫顫巍巍地提議。
“好好好,就這樣吧,這裏面着實有點吓人!”他們一生沒經歷過多少恐怖的事情,村裏一連來的事情已經折磨得他們夠心碎了,眼下是再也經不住任何恐怖的摧殘了。
說走就走,也沒人再去過問那道士的意見。将人害死至此,誰還敢相信她?只有傻子!
一行人一下全跑光了,我也不想多待,畢竟我還沒活夠!
“道長您随意,我也先走了!”斜了一眼那道士,我徑直從他身邊繞開。
“你以為他們都能出去嗎?”道士陰森森的從我身後悄無聲息的傳了過來。
我身軀一顫,回頭對上他嘿呦的臉:“你什麽意思?”
道士陰冷一笑:“只要你踏進這片竹林,就沒人能走得出去,這是定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果然,他的目的絕非那麽簡單!
“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道士轉身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劍,擡起袖子擦了擦,冷笑道:“有因必有果。這一切皆因你而起。你有本事斷因,就得自己吞下這惡果!”
一襲話說得我暈乎乎的,到底什麽因,什麽果,明明是他帶我們進來的,他在這扯什麽因果,輕而易舉就将罪責攬到了我的身上!
“臭道士,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什麽意思?”我怒不可遏地瞪着他,眸中滿是怒火!
“你會知道的,只是不是現在!”道士打了個哈哈,“接下來你就就慢慢享受這份大禮吧!”
說完轉身往竹林深處走去,我忽然想到,他既然也身處這裏面,那他勢必會想辦法出去!我若跟着他,指不定也能找到出路。
然而他似早料到我會有此一法,只轉眼就不見了,我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是怎麽消失的。
一瞬間,整片竹林陷入一片死寂,傾耳細聽,連聲蟲子的叫聲都沒有。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你能在這其中行走,卻不能讓時間繼續轉動!
我越來越覺得那個道士有問題了,他不像是一個道士!換句話說,一個道士怎麽會像他那麽奸詐,用容予的話說就是他簡直丢盡了道門的臉!
想到他說進來的人都出不去,我試了下,果然不行,轉來轉去都是在這片竹林。雖然每次到達的地方不一樣,但始終出不了這片竹林。
這是又遇到鬼打牆了嗎?
我走得雙腿發軟。為什麽這裏面這麽多鬼打牆?每次進來都能碰到!
陰沉的天變得越來越暗,眼看就要黑了下來,我卻還在這裏面打着轉。
坐在一棵竹子下踹氣得功夫,我聽到幾聲低低的哼唧聲,好像是誰在吃什麽東西。聽聲音還吃得津津有味的。
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有心情吃東西?
我順着聲音找去,不遠不近的一剁草叢裏,我看到一個穿着花格子襯衫的人背對着我在猛吃什麽。看身影,好像是劉翠。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問道:“劉翠,你在吃什麽?”
那人聞身轉頭,我看一張布滿血跡的臉緩緩轉過來,她的手上還抓着兩坨鮮血淋漓的肝腸和鮮肉。
我吓了一跳,猛地退後兩步,驚恐地望着她,還有她身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劉翠沖我呵呵一笑,擡起手裏的肝腸,邊咀嚼着嘴裏的殘肉,邊問我:“你要不要吃。給你!”
我連連搖頭:“我不吃。”身子退到一邊,我只覺雙腿軟得快要動不了了。
剛剛還是好好的一人,怎麽…怎麽轉眼就喪心病狂地吃起屍體來了。那具屍體身上到處都是被牙齒咬開的血洞,看樣子她已經在這裏吃了很久了。
劉翠見我不吃,嘻笑着爬起來。将血淋淋的人肉地到我身前,連連傻笑:“吃吧,很好吃的,來吧!”
我一把拂開她伸來的手,沖她吼道:“這是人肉。怎麽能吃,你是不是瘋了?”
劉翠一愣,抱着腦袋連連搖頭:“我沒有瘋!剛才我們一起走來着,誰知道這家夥突然撲到我身上想扒我的衣服,我不小心就用手裏的刀殺了他。腥甜的血跡濺到我嘴裏,真的好美味啊!”
她邊說邊伸出舌頭舔嘴邊的血漬,不時還低頭舔舔手上的肝腸,我一陣惡心,忍不住想吐,她卻又伸出手:“瑤瑤你嘗嘗,真的很好吃啊!來!來嘛!”
她邊說邊上前,我步步後退,她卻緊緊相逼!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我大叫着推開她。轉身往反方向跑,一路上風聲瀝瀝,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追來,只是覺得異常害怕!
讓我沒想到的是,一路上我看到了許多村民,他們全都不知道中了什麽魔,相互殘殺,互啃對方血肉,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拼命奔跑,沒注意到一側一個村民砍來的長刀。背脊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四溢,疼痛入骨。
一時間所有人都好像聞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他們嬉笑着扔掉手中的殘肢,張開雙臂朝我跑來。
我拼命往前跑。後面的追我的人越越來越多,越來越近。我心急如焚,
只想快點逃離這片噩夢般的竹林,若是被他們抓到,我不禁要被他們喝幹血,連身上的肉都會一塊不剩,那時的我得是死得多慘多痛苦!
恍惚間,我看到前面有個白晃晃的出口,我想也沒想便撲了過去,不想前腳剛邁出竹林,身子就掉落下去。
順着一道滑坡滾下去,頭不知什麽時候磕到了,只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迷迷糊糊中,我又做了一個夢。夢裏,我身着一襲單薄的紫衫,屈身跪在一座古宅的院落裏,磅礴大雨浸濕了我的頭發和衣衫,冰冷的寒氣深入骨髓,我顫抖在地上。卻始終不敢爬起來。
我不知道我在怕什麽,但心裏的那種恐懼卻深深充斥着我的心,直到一個女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她穿着靓麗的絲綢制服,身上的玉簪和流蘇亮光閃閃,無一不彰顯着她貴族人家的身份。只是她的臉,我看上去一團模糊。
“夫人,小姐在這跪了半天了,你說要不要讓她起來?”身後撐傘的丫鬟谄媚地在女人身邊說道。
錦衣女子低低一笑,道:“反正他爹不在府中,就讓她多跪一會兒吧!”
“要是老爺回來……”丫鬟還是有些擔憂。
“老爺那裏我自有交待!”
說着用錦帕掩了掩嘴,轉而踏着碎步回了屋。
畫面一轉,原本烏雲蓋頂的天空忽而變得晴朗無比,我站在一株桃樹下,冷眼望着跪在樹下的素衣女子,淺淺低笑。
而身後,站着另一個丫鬟,她在我耳邊低低說道:“小姐,這女人妄想勾引老爺,你說要怎麽處置?”
我掩嘴嫣然一笑。嬌柔的話語脫口而出:“她既然如此貪慕權貴,那就将她以淫邪之罪送入大牢。”
轉身離去之際,我心中竟有着一閃而過的快感,這個夢太真實,就好像是我曾經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一樣。
桃花落下,畫面再次轉動,我站在城樓之上,滿面春風地看着那素衣女子被架上刑具押解而走。
隔着萬山千水,我聽到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每一聲都撼動着我的心。
畫面飄過去。我看到那女子被幾個猥瑣地士兵按在一塊石頭上,身上的衣服一塊一塊地掉落,她瘋狂地掙紮着想要擺脫幾個士兵的魔抓,奈何手腳都被綁住,難以掙脫。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雲端,伴随着她身子不停地扭動,幾名士兵奸邪地大笑着。笑聲和哭聲交融在一起,在那荒涼的大漠中镨了一曲生命的悲歌。
看着那女子絕望地掙紮,我仿佛能深切地感受到她的痛苦,每一聲哀訴與求饒都牽動着我的心。
可是那時的我不僅沒有上前阻止,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才該有的笑容。
最後,我親眼看着那女子死在幾個士兵的胯下,她眼睛圓睜着,腿間血流如注,仰天凄聲大喊:“楚瑤,來生來世,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聲音回蕩在寸草不生的黃山大漠,久久不息。
我的心裏受到極大的撼動,猛地驚醒過來,流了一身的冷汗!
那個夢,仿佛就發生在剛才,歷歷在目,每一幕都讓我的心扯着疼!
怎麽會做那樣的夢,那樣真實的夢!我驚魂未定,摸着自己狂跳的心口,視線掃向四處,我發現自己竟又來到了上次和楚傾玄待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