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令一共有十二階,十二階心法我爺爺全都通過夢的形勢交給了我,這段時間我也勤加練習,但是只掌握了前八階,時間真的是太短了,如果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不求練到第十二階,只要掌握前十階,不僅能控制住這千年女屍,甚至還能攝她的魂。
第十一階心法是煉魂的,第十二階心法可以調動冥界陰兵,為所欲為,據我爺爺自己說,當年他也只練到了第十一階,所以我也不敢妄想太多。
六角銅鈴古樸的聲音一響,千年女屍身形一頓,愣在了原地,足足幾十秒,她都沒有任何動作,但是随即便譏笑出聲:“白瞎了這麽厲害的法器,可惜你沒那個能力操控,區區八階功力,你能奈我何?吳芃芃,拿命來,沒了你,胡其琛就是我的!”
被暫時震了一下之後,千年女屍的攻擊變本加厲起來,她是存了要結果我性命的心的,而我卻不能殺她,畢竟她和胡其琛還有陰婚名帖在身,一旦她魂飛魄散了,胡其琛生生世世跟誰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即便我和鬼寵以及梧桐精合力能夠與千年女屍勢均力敵,但是我們氣勢上終究處在了弱勢。
幾十招過後,千年女屍一個俯沖壓着我的身體朝着溫泉裏面沖去,溫泉水瞬間淹沒了我的視線,就在這個時候,溫泉裏忽然蕩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波,緊接着,千年女屍松開了手,我迅速的浮上水面,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泉水,睜眼便看到千年女屍捂着心口怒目沖着男人吼道:“你打我!你別忘了,沒我,你也活不成!”
“回去了。”胡其琛沒看我一眼,也沒任何解釋,只淡淡的撂下這三個字,轉身便走。
好不容易見到本尊了,我怎麽可能讓他走,瞬間便飛撲上去,半路上千年女屍擠過來,一下子将我撞開,我當時心裏窩着一團火,MMP,老娘獻了身,救了胡其琛都死了,你他娘的整天霸着他我也看不到了,你就不能暫時撮合我們一下?有必要這麽處處跟我作對嗎?
千年女屍就是看我不順眼,她自己得不到的,也決不讓我染指,推推搡搡間胡其琛已經走遠了。
“吳芃芃,你給我等着!”千年女屍甩下這麽一句,追着胡其琛離開。
看着他們的背影,我知道我錯失了這次機會,胡其琛也知道我在蛇族,想要再見他恐怕比登天還難。
柳真她們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趴在桌子上特別委屈。
“別這麽垂頭喪氣的,是他自己不識好歹,咱們還不願意搭理他。”錢萌萌安慰道。
“是啊堂姐,就讓他自己作好了,他要是真的命在旦夕,說不定就自己來找你了。”新月也說道。
我搖頭:“不,他不會主動來找我的,也會切斷我去找他的途徑,更何況還有那個千年女屍從中作梗。”
“那也是個沒腦子的,胡其琛死了對她來說損失更大吧?”錢萌萌忿忿道。
“因為她根本不在乎胡其琛的死活。”我已經想明白了,“千年女屍要的,只不過是跟胡其琛春宵一度,只要有一次,她的詛咒就能被解開,之後她便獲得自由了,胡其琛現在好好的,她勉強不了,但是如果胡其琛命在旦夕呢?到那個時候她強行跟胡其琛洞房,之後迅速跟他解除陰婚名帖,胡其琛就是立刻灰飛煙滅,她眼都不會眨一下的。”
“這就是愛與利用的差別。”柳真總結道,“芃芃你也不用着急,我看胡其琛現在的狀态穩定的很,你就在我這住着,看看那千年女屍到底玩什麽把戲。”
錢萌萌也點頭:“對,咱們找準機會,先把千年女屍給端掉再說。”
……
跟千年女屍的交手讓我明白,能夠駕馭陰兵令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所以在蛇族,我幾乎足不出戶,她們去哪我都不跟着,就待在房間裏修煉。
因為跟鬼寵和梧桐精的血契,他們倆的修煉成果源源不斷的往我身上傳輸力量,使得我進步飛速,但是幾乎每天夜裏,我都會做夢,做那個黃仙娶親的夢,每每被吓醒,我都會失眠,那個夢越來越逼真,夢裏面那頂皮轎子越來越接近我,讓我心裏面很擔心。
這是不是一種預示,預示着黃仙一族離我越來越近了?
直到小年夜前的那天晚上,我修煉到十一點多才上床,剛睡下沒多久便開始做夢,這一次的夢跟往常并不一樣,沒有詭異的童謠,沒有黃皮子,沒有皮轎子,入目的是一片紅,到處張燈結彩的,喜堂我好像在哪見過,我迷茫的走啊走啊,走着走着,一下子想起來,這不是胡家老宅正殿嗎?
正想着,身後忽然有人輕聲叫了我一句:“芃芃,你來啦。”
我猛地回頭,就看到胡其琛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喜袍,手裏面握着一只大紅色的繡球,他将繡球的一端遞向我,我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他沖着我笑,然後拽着繡球的另一端慢慢的往外走。
我鬼使神差的跟在他後面,滿心滿眼的都是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連我身上穿着的,都變成了大紅喜服,腳下踩着的是大紅色繡鞋,周邊慢慢的響起了喜樂聲,一切都是喜氣洋洋的。
走着走着,有人在身後一聲一聲的叫我,我皺了皺眉頭,想回頭看,胡其琛卻對我說:“芃芃,跟着我,別走錯路。”
我瞬間拉回了神智,繼續跟着胡其琛走,身後叫我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朦朦胧胧的聽不清楚是誰在叫我,但是感覺很急。
就在胡其琛領着我要跨進喜房的門檻的時候,忽然門框上出現一張血盆大口,沖着我猛地張開,猩紅的信子打在我的臉上,我渾身一個激靈,只感覺腦袋裏面嗡嗡作響,而領着我的胡其琛瞬間消失不見!
我有一剎那的清醒過來,看見自己正站在遠離蛇族大宅的峽谷之中,而腳所踏着的地方,正是進入蛇族的第一個大牌坊,再往外,便不是蛇族的地盤了。
随後,我只感覺腿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躺回了柳真的床上,那時候天還沒完全亮,大家都圍着我,七嘴八舌的問我到底怎麽了?
我當時只感覺渾身酸軟無力,就像是害了一場大病,我将夢裏的情景說給她們聽,柳真随即便說道:“看來你這些天并不是在做夢,而是有人在對你做法,阻止你出蛇族的,是我們蛇族供奉的守門神,芃芃,你先休息,我去問問太爺爺,幫你解了這個夢魇。”
柳真離開之後,我累的幾乎睜不開眼睛,錢萌萌照顧我睡下,可是眼一閉,耳朵邊便會傳來那詭異的童謠的聲音,如影随形,揮之不去。
那種精神折磨影響很大,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侵蝕着,整個人像是慢慢的要枯萎了一般。
到了破曉時分,我開始發高燒,燒的越厲害,那夢魇就越難甩掉,燒到了一定的程度,我便又看到穿着喜袍的胡其琛朝着我慢慢的走來,而我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過去……
直到柳真将蛇族的巫師給請來,往我眉心抹了什麽,我的燒才慢慢的褪下去,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
“我這到底是怎麽了?”我問柳真。
柳真搖頭:“我問過太爺爺了,他說你這就是一種魇,起源于你的心魔,被人加以利用,随着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厲害,你會變得像是一只提線木偶,被給你下魇的人提着走,到了一定程度,你,便不是你了。”
“竟然這麽惡毒,黃仙一族竟然能弄出這種東西?”錢萌萌怒道。
“不,魇是一種無形的獸,衍生于冥界。”柳真解釋道。
我苦笑道:“看吧,我守不住自己的,現在盯着我的人太多太多了,各路人馬,好的壞的,我一日活着,一日就不得安寧,遲早會連累你們蛇族的,柳真姐,我想自己去找胡其琛,見與不見,随便他吧。”
“說什麽胡話呢?我怎麽可能讓你在這種情況下離開蛇族?”柳真堅決道,“你的情況我已經跟文亭說了,太爺爺也說,不想你繼續被折磨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除心魔,因為魇是依附于心魔存在的,所以,文亭已經去找胡其琛去了。”
我的心魔,就是相見胡其琛,把自己交給他罷了。
……
我也實在是被折磨的夠嗆,迷迷糊糊的便要睡,柳真說巫師的辦法也只能維持我白天不被魇折磨,一旦太陽落山便會失效,我一時清醒一時糊塗,半夢半醒間,我只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在整理我的頭發,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胡其琛那張冷硬帥氣的臉。
他的手一頓:“醒啦?”
我怕是自己又魇住了,下意識的朝外看了一眼,窗外日頭正盛,轉手便緊緊的拽住了胡其琛的手,眼睛頓時濕潤了:“胡其琛,你終于來了。”
胡其琛捏着我的手心不說話,眼神中滿是憂傷,就那麽看着我,我害怕他又走,強撐着身體要起來,他伸手将我撐住,我順勢便摟住了他脖子。
他嘆了口氣,将我摟在懷裏:“怎麽就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沒有你我過不好也活不了。”我緊緊的摟着他,“你別再推開我好不好?”
胡其琛沉默了一會,點頭:“你跟我回老宅住吧,那邊的人可能要難相處一點,你自己要小心。”
“不,我哪都不用去,就在這裏。”說着,我便主動吻住他。
這是我這次千裏迢迢跑來長白山的主要目的——獻身,所以,我不必要去任何地方,只要是他,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哪哪都可以。
胡其琛硬生生的将我從他身上扯下來,我又像只八爪魚似的黏上去,一來二往,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我被他壓在床上,用被子跟裹嬰兒似的裹了起來,他氣息明顯有些不穩:“別做傻事,我不想失去你。”
“我更不想失去你。”我像只蠶蛹似的一拱一拱,企圖掙脫開來,“就算你不要我,你也看到了,我活不了,想要內丹的,想要陰兵令的,想要我至陰之體的,甚至,想喝我血的那些妖魔鬼怪,哪一個都不會放過我的,胡其琛,你在,我才能有恃無恐,你不在了,你要我怎麽辦?你是不是覺得,你先走了,看不到我的痛苦,就不用心疼了?你這是在逃避!”
“我已經安排好了。”胡其琛別過眼神說道,“等我不在了,我會把狐仙堂留給你,柳爺也答應我照顧你一輩子,東北的世家大族跟我們有交情的,我都已經打過招呼,只要你不亂跑,你可以好好在東北地界上活到老,你自己現在的修煉也蒸蒸日上,我會把我的鬼寵也轉交給你,幫助你修煉,等你真正強大起來,誰也不敢真的把你怎樣,所以,我不擔心。”
“人走茶涼,你以為你人都沒了,還有誰買你的面子?”我心好痛,他憑什麽一意孤行,“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你倒臺,你倒了,五大仙立刻重新洗牌,到時候東北這一片亂成一鍋粥,沒有時間允許我強大起來的,胡其琛,別自欺欺人了。”
我能想到的事情,他怎麽可能想不到,他希冀的,只是那千分之一的可能罷了。
“總之,我已經決定了,芃芃,忘了我吧,好好活下去,你本可以置身事外,是我把你拉下水的,你是無辜的。”胡其琛說道。
我笑了一聲:“你也知道是你把我強行拉下水的,現在我深陷在漩渦裏面,你卻要拍拍屁股走人,胡其琛,你的心怎麽能這麽狠?”
胡其琛的手越攥越緊,捏的我肉疼,他自己渾然不覺,我也沒叫,就死死的盯着他,等着他妥協。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貼着我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我帶你去過我修煉的山洞,那個山洞現在已經不是秘密了,沒了結界,但是他們誰都沒有翻到裏面真正的秘密,就在冰棺的下面,你曾經說躺在裏面能聽到流水聲,你仔細聽,那流水聲最大的地方,鑿開來,裏面有一顆珠子,你把它吞了,功力能瞬間暴漲,可以保你的命,等我死了你立刻去。”
“你自己為什麽不吞?那珠子又是什麽東西?”我接連發問。
胡其琛搖頭:“你記得我說的話就行,別的別問。”
“那東西對你很重要對嗎?”我問道,“既然這麽重要,我是不會要的,胡其琛,我現在就問你一件事情,你愛不愛我?”
我捧着他的臉與他對視:“你回答我。”
胡其琛眼神躲閃,就是不說話,我伸手拽他衣服,上下其手,把他逼急了,一把将我推到床裏面,撂下一句‘我過會再來看你’就離開了。
我呆坐在床上,知道這樣下去不行的,他就是不肯,我能拿他怎麽辦?
或許,該用點別的什麽手段?
之後兩三天,每天胡其琛都會過來陪我一會兒,但也僅限是遠遠的陪着,根本不會靠近我三步遠,我進他就退,我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怎麽也沒有交集。
而這兩三天,巫師一直在想辦法幫我壓制所謂的魇對我的侵襲,但是無論怎麽壓制也都是暫時的,用他的話來說,除非我放下執念,否則,這魇就一直會存在,慢慢的蠶食我的意志,最終達到對方的目的。
我這邊情況還沒穩定,外面,又出事了。
那天我和錢萌萌正在說話,新月急匆匆的從外面沖了進來,慌裏慌張的喊道:“堂姐,不得了,天塌了,天真的塌了。”
“小孩子家家的瞎嚷嚷什麽,氣喘勻了再說。”錢萌萌訓斥道。
新月白了她一眼:“你兇什麽,我說出事情來,你保準跟我一樣急。”
“新月,到底出什麽事了?”我緊張道。
“二奶奶出事了。”新月連忙說道,“前廳正在讨論這件事情,我偷聽到的,他們的意思是先不告訴你,好像是一群人押着二奶奶住進了竹家,點名要你出面,拿金印換二奶奶。”
錢萌萌騰地站了起來:“這群人簡直喪心病狂了,竟然連奶奶都能抓!”
我心咯噔一聲,竹家也是位列十二世家其一的,能夠堂而皇之的進入竹家談判,就說明對方不是黃仙一族或者畫皮師,而是當初去吳家談判的那些人。
他們兵分兩路,一路追殺我,一路在吳家施壓,我如今避入了蛇族,他們就只能拿奶奶來威脅我。
“只有奶奶一個人被抓嗎?吳家其他人呢?”我問道,心裏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對方再怎麽蠻橫,也不應該這麽快就已經把整個吳家拿下了吧?
新月搖頭:“我沒偷聽到,這裏又跟外面通不了電話,聯系不上吳家。”
“我看吶,被抓的應該就只有奶奶。”錢萌萌陰陽怪氣道,“你那個大伯父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子,這麽好的機會将你們弄出吳家,他怎麽可能盡全力保奶奶?”
錢萌萌的想法也是我所想到的,頓時氣得牙癢癢:“徐福呢?沒跟奶奶在一起?”
新月一個勁的搖頭:“不知道。”
“走,去前面看看去。”我站起來,錢萌萌和新月連忙跟上。
一路去了前廳,柳爺和胡其琛以及柳真他們一群人都在,正在緊急讨論着,我忽然闖進去,吓了他們一大跳。
“芃芃,你怎麽到前廳來了?”柳真連忙站起來,想把我往外面帶。
我躲開她,直接問道:“你們打算怎麽救我奶奶?”
“你放心回房間裏待着,我們會安全把你奶奶救出來的。”胡其琛說道,其他人附和。
我搖頭:“不,你們救不了,如果可以随便出手,你們不可能還待在這裏讨論,他們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住進竹家。”
所有人都不說話,可見我說的有道理,我繼續道:“這群人都是陰陽行當裏面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多都是家族淵源深遠,位列十二世家之席的,你們代表五仙,不可能跟這些同仁撕破臉皮,他們拿我奶奶來逼我,無非就是說我年紀小不堪大任;為了兒女私情抛家離族沒有責任感;我的身份來歷并不确定,可能血統不正等等,他們不會真的把我奶奶怎麽樣,話語間肯定是說請我奶奶出面教育我的,站在這樣的立場上,你們是能打還是能怎樣?”
如果對方行為過激,事情倒好辦,但是現在顯然情況沒那麽激烈,我們這邊想插手都沒有正當的理由。
所以,這件事情必須由我自己親自去面對。
我看着胡其琛說道:“胡其琛,你陪我下山去竹家吧,我奶奶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我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我也相信大家都是講理之人,能說得通的。”
“不行,你離開了這裏就是活靶子,既然你也知道他們不會把你奶奶怎麽樣,又是在竹家,這事就不着急。”胡其琛直接拒絕了我。
“是啊,芃芃,你相信我們,這件事情我們會處理的很完美的。”柳真也保證道。
我搖頭:“不,沒有比我出面更好的方法,我要去竹家,不僅僅是為了奶奶,更重要的原因是穩定局勢。
先抛開他們拿我奶奶來威逼我這事做的是否光明磊落不說,我們從大局來看,現在我們正在忙着對抗外患,如果這群人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代表着什麽?
他們可能只是這些世家大族裏面的一些小分支,但是在外人的眼裏他們代表着他們的家族,他們與我們對抗,會讓很多人誤解我們的确是十惡不赦之徒,出了這個認知偏差之後,我們很可能會多出很多敵人,所以,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拉攏他們,讓他們跟我們站在統一戰線上,當下,穩住他們最重要。”
“可是,如果他們非得逼着你交出金印呢?難道你真的要把金印交出去?”柳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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