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做小三吧你
他們來得很突然。
甚至可以說非常失禮。
都沒有派使者遞貼讓主家做個準備，就冒然登門拜訪了。
但菜爹還是禮數周到地招待了他們，為了顯示武家氣度，還特意讓繼國岩勝盡情款待随行而來的五條家小公子，叮囑務必讓他賓主盡歡。
當然了。
你不在邀請之列。
如果不是怕你鬧騰，菜爹都想關你小黑屋。
你撇撇嘴。
說得好像你很想去似的。
他願意給人伏低做小，你可不願意讓別人騎在你頭上拉屎。
但——
這可不是他霸淩你的理由！
就去就去！
母親試圖阻止你。
她不想你跟父親針鋒相對。
你自然是不聽的。
母親：“緣衣，乖一點，做個聽話的好女孩不好嗎？”
你嘆氣。
當然不好啊。
一個猴一個拴法，人也是如此。
好女孩是sub該做的事，而你們dom必須做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那個。
如果最強的你都做sub了，那麽誰來做dom？
讓那些光是活着都很困難的女孩子來嗎？讓那些被重重圍牆困住的女孩子來嗎？還是自願放棄自己的所有權利，将主導權完全交給男人，由他們決定什麽好女孩、什麽是乖女孩？
這怎麽能行！
你可是最強。
注定是新世界的卡密！
任何人都不能教你做事！
你抱了抱母親。
告訴她不必擔心後就徑直沖到前院。
你見到了五條小公子。
那的确是玉一般的稀罕物。
頭發是白，眉睫是白的，皮膚是白、就連穿着長絹水幹也是白的。
仿佛什麽神仙妃子降世，總覺得他不應該站在塵埃污濁的地上，而應該待在清淨無垢的高天原。
尤其是當那雙藍寶石般璀璨的眸子漫不經心乜斜而來之時，你只覺心髒驟然一悸，心情不受控制歡呼雀躍。
……真、真好看啊。
……這不得擺你床頭日日把玩？
你垂涎三尺。
沉寂已久的收集欲再次被挑動。
特別是聽到衆人在一旁啧啧稱奇，不停誇贊什麽“這就是六眼神子啊”、“不愧是會成為最強咒術師的男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凡夫俗子根本望塵莫及”後，你就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摸人的手。
直到——
看見他随時随地耍無賴。
他自己不努力，就用蠅頭騷擾努力的繼國岩勝。
繼國岩勝一無所知，還以為是自己過于緊張以至于發揮不好，紅着臉向人道歉，然後再接再厲，然後再失敗……如此往複。
五條小公子明顯被取悅了。
端着姿态安撫他不用緊張，黑手卻沒少下一點。
你啧了一聲。
悶聲不吭插進去。
他們去道場練手，你就在旁邊一腳一只蠅頭；
他們在屋裏下棋，你就在旁邊一巴掌一只蠅頭；
他們去外面跑馬，你就瞅準時機，抓起妄圖襲擊哥哥馬匹的蠅頭，一把塞入沖你做鬼臉的五條小公子嘴裏。
“你幹什麽啊你！”
五條小公子呸呸兩聲吐出來嘴裏血肉模糊的蠅頭，然而，那仿佛處理過嘔吐物的抹布味道依舊殘留舌尖，讓從沒吃過一點苦的小公子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再說不出一句話，只能捂着痙攣的腸胃不住幹嘔。
“不好玩嗎？”
你笑嘻嘻。
歪着身子把頭伸到他跟前，“我看你去哪裏都帶着它，還以為你就喜歡這麽玩呢？”
“嘔……”
誰愛這麽玩啊！
五條小公子惡心壞了。
想要反駁，卻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揮之不去的酸臭彌漫整個口鼻，光是呼吸都覺得辣眼睛。
“緣衣！”
繼國岩勝騎馬趕來。
原本還擔心你跟貴客打起來，眼下見他嘔吐不止，頓時什麽都忘了，第一時間下馬拽着你遠離，生怕你沾染到穢物病氣。
直到站在安全距離，才後知後覺地又補充了一句：“五條君，你沒事嗎？是不是水土不服？”
“你看我是水土不服的樣子嗎？”
五條小公子真想抓起嘔吐物丢你們一臉。
繼國岩勝一本正經：“挺像的。”
五條小公子：“……”
你：“哧——”
五條小公子怒沖沖瞪你。
你沖他做鬼臉。
五條小公子被氣了個倒仰。
繼國岩勝：“緣衣，不可無禮，他是貴客。”
你掐着嗓子：“知道了知道了，貴客貴客~”
繼國岩勝沒忍住：“哧——”
五條小公子一口氣哽在喉嚨，
那種上不去下不來感覺憋得他臉色發青。
有心讓親随過來教訓你這個沒禮貌的家夥，可這時他才想起他們都被玩瘋了你們丢在山下了。于是他就更氣了，顫巍巍的手指哆哆嗦嗦指了指繼國岩勝，又指了指了你，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們……我要告訴你父親，讓他好好修理你們！”
你笑了。
說得好像你會怕一樣。
撩起袴角，毫不猶豫踹他個狗啃屎。
他被摔懵了。
整個人茫然趴在地上。
他似乎從沒被人如此對待過，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銀色的發絲染上灰塵，蒼藍色的眼眸中一點點沁出朦胧的霧氣，晶瑩的淚水濡濕白色長睫，順着牛乳般雪白的臉蛋緩緩滑落，啪嗒啪嗒掉地上，看起來好不可憐。
而你鐵石心腸。
慢悠悠蹲到五條小公子跟前。
美滋滋欣賞着他千變化萬的的小臉，直到看爽了，才笑眯眯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我喜歡給別人制造麻煩，但不太喜歡別人給我添麻煩……回去該怎麽說，你懂的吧？”
他下意識點頭。
你滿意了。
重新将主場交給哥哥。
自己則悠哉悠哉拿出釣魚竿，去山腳小溪邊釣魚。
你要多掉點魚，好讓漏瑚烤來給你吃，它要是烤得不用心，你就直接塞火山口裏，一方面讓它做無害化處理，一方面也是給它點教訓。
你也不是非吃這一口。
主要是它痛不欲生的樣子實在美味。
“你為什麽能打中我？”
不知何時。
五條小公子已經來到你身後。
他猶豫了很久，才一點點挪近，蹲在你腳邊，那雙寶石般璀璨的眸子仰望你，眼底滿是困惑，“你看起來很普通，沒有咒力、也沒有術式，怎麽可能打中生來就是六眼的我？”
“哦。”
你眼皮都不稀罕擡一下，“因為你菜。”
繼國岩勝又沒忍住：“哧——”
五條小公子：“……！！”
他剜了繼國岩勝一眼。
氣呼呼上手扒拉你：“怎麽可能？！我可是六眼啊！幾百年來，我是五條家唯一擁有六眼的人，他們都說只要我覺醒家傳的無下限術式，那我就會成為當代最強咒術師，擁有無人能敵的力量！這樣我的，怎麽可能菜！”
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他滿是懷疑地審視你，“……是不是你用了什麽不光彩的法子，逃過了我六眼的探查？不然……不然你怎麽可能打中我？你不應該打中我的！”
“狗別叫，驚到我的魚了！”
繼國岩勝剛要上前拉開，就見你已經一胳膊肘肘開他。
他摔了個屁股蹲，而你則又穩穩收杆釣起一尾泛着漂亮金色的若鲇，剛出水的若鲇活蹦亂跳，啪啪甩他一臉水。
你慢條斯理取下若鲇，丢到部下給你編的草籠裏，之後，才上上下下掃視了一番又開始泫然欲泣的小公子，理直氣壯道：
“哭什麽哭，一切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菜！”
“你的族人誇你，是因為他們畏懼你的身份；你的家人誇你，是因為他們偏心你。而我跟你非親非故，所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是菜，菜死了！”
“什麽‘只要覺醒家傳的無下限術式，就會成為當代最強咒術師’，不過是大人騙小孩的鬼話！”
“最強都是天生的！”
說着。
你驕傲地挺起胸膛，“就像我一樣！”
“至于你，竟然還寄希望于後天覺醒，連努力都不懂，只能證明你真的菜出天際了！連老二都不配，頂多也就只能做個小三！”
晴天霹靂！
五條小公子呆若木雞。
他已經震驚地都哭不出來。
腦海中不停回蕩你擲地有聲的“小三”“小三”“小三”……
不是最強就罷了，怎麽連老二都不配了啊？
他無法接受這個落差！
五條小公子痛苦閉上雙眼。
霜打茄子般委頓于地。
正當你以為他要emo破碎之際，卻見他直接來了個滿地打滾，你及時拉着繼國岩勝後退，才不至于被他撲騰一臉。
“不要不要不要！”
“我才不是小三！我是最強我是最強我就是最強！”
他倏得從地上爬起來。
銀色頭發上沾着的灰塵碎葉簌簌而落。
胡亂擦去臉上狼狽的淚痕，那雙藍寶石般璀璨的蒼天之瞳直勾勾盯着你，“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是最強？！我才是我才是！我要跟你決鬥！”
“好啊。”
你接受了。
把魚竿塞哥哥手裏，“我贏了，你就是小三。”
“你輸了呢？”他問。
你：“這不是你一個菜雞該考慮的事。”
五條小公子不服氣：“你該不是不敢吧？”
你無所謂：“那就随你處置。”
五條小公子大喜過望：“那我要你做我婢女！每天都得伺候我衣食起居！讓你竟然敢打我……對了，不準再用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你腳下的螞蟻，我是你的主人！你必須得非常非常尊敬我才行！還有還有，你不準再穿這身衣服，難看死了，我不喜歡，女孩子就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人賞心悅目……”
你聽得直翻白眼。
雖然你一直嫌棄菜爹沒新意，但他也未免太有新意了一點。
這是把你當寺院裏的王八，擱這兒許願呢
你覺得他太吵了。
一個手刀下來，世界頓時安靜。
五條小公子倒頭就睡。
等重新恢複意識時，腦袋還在嗡嗡響，他使勁晃了晃，差點沒把自己晃暈過去。
他捂着腦袋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回想起來剛剛是怎麽回事，頓時暴跳如雷，剛要指責你不講武德，卻見你手托着下巴，焦躁抖腿：
“岩勝，你不行啊。”
“這都快半個時辰了，你怎麽一條都沒釣上來？我等的黃花菜都涼了。”
而坐在溪邊垂釣的繼國岩勝神情緊繃，握着魚竿的手指骨節用力發白，卻還是倔強地不撒手：“快了快了，我感覺很快就要上鈎了，再等等我……”
“喲，小三醒了？”
餘光掃到他。
你頓時換了個表情。
赫灼色眸子笑盈盈看過去，“醒得挺早的，我還以為你要一覺睡到晚上呢，正愁着怎麽糊弄菜爹。”
五條小公子：“……”
并沒有很高興。
他垮起一張臉。
三步并兩步走到你跟前。
居高臨下俯視你，手指都要戳你眼睛裏：“你耍賴！別以為你誇我兩句我就忘了，我們明明說好了是決鬥，可你卻無恥……”
他忽的噤聲。
目光死死盯着你腳下正在閉着眼發熱的火山頭。
使勁揉了揉眼，看了看它，又看了看你，藍寶石般的眼珠驟然縮成一點，聲音也不受控制拔高，“這是那個在武田至少造成九人死亡的咒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