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sei mio

及川月見正在和夏油傑說話, 忽然他們坐着的樹幹劇烈晃動,及川月見險些被晃下去;她連忙抱緊了樹幹,低頭看下去——那只狗居然開始撞樹了。

樹被撞得劇烈搖晃, 狗的腦袋看起來暫時沒什麽大礙。

及川月見咽了咽口水:“夏油先生, 我覺得這個狗可能不會給我們時間去聯系家入老師他們……”

他們攀爬的這棵樹是獨立的,附近并沒有高度相等可以對立選擇的道路。

夏油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改變了一下自己的姿勢, 同時語速偏快的叮囑及川月見:“我等會先下去引開它,然後你直接去村長家——村長家後院有一輛自行車,自行車會騎嗎?”

及川月見點頭:“會騎,但是我要騎去哪裏呢?”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忽然笑起來。他的臉分明應該是平平無奇的, 但他這樣對及川月見一笑,就讓及川月見覺得他好看極了。

他注視着及川月見的眼神極其溫和缱绻, 仿佛他們并不是剛認識不久, 而是在另外一個時空已經認識了很多次的人。

“村長家大廳的門後面放着我的背包,裏面有銀行卡和駕駛證,還有我的公寓鑰匙——銀行卡密碼是, 裏面的錢足夠你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出去後記得先找警署補辦身份證,然後找一份工作。我的房子你可以随便住,等哪天想換房子住了也沒關系……”

及川月見一愣:“您是在交代遺言嗎?”

夏油傑:“不是遺言, 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騎着自行車就可以離開村莊,出去後你可以随便去哪裏, 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他最後觸碰了一下及川月見的臉頰, 少女似乎還沒能徹底消化他的那些話, 秀麗的臉上露出一點茫然的表情。

像是一只試圖理解人類語言的小動物那樣。

夏油傑舒展開眉目, 笑容燦爛。

他想:第二部 游戲永遠無法完成的結局, 第三部至少讓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而不是被人類的感情留在人間。

愛意也好貪婪也好,都不該成為鎖鏈。

即使在游戲中有片刻放縱占有的陰暗念頭,也曾真的打出過獨占塞壬的游戲結局,但對于此刻更偏向于正論的少年夏油傑來說——即使是紙片人,即使只是游戲人物,他希望對方幸福的念頭仍然勝過一切**。

眼看着夏油傑從自己面前溜走,及川月見感覺自己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一瘸一拐的青年就和那條狗互相追逐着消失在田埂盡頭。她懵了片刻,低頭看着遙遠的地面:……下不去了,好像。

爬上來的時候完全是因為被夏油傑催得很急,及川月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爬上來的,好像莫名其妙的就爬上來了。但是現在——要怎麽下去?

她低頭看着底下距離自己至少有五六米的地面,開始發呆。

及川月見一點也不覺得事态緊急,畢竟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在做夢。所以不管夏油傑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她都不會覺得意外。

“喵嗚——”

甜膩的貓咪聲音在耳邊響起,及川月見側過頭,看見那只長相酷似白蘭的大貓就蹲在自己旁邊。

她騰出一只手摸了摸白貓的腦袋,嘆氣:“怎麽辦啊?白蘭蘭,我好像下不去了。”

白貓蹭了蹭她的手掌心,仰起頭,用那雙圓潤無辜的媚紫色眼睛看着及川月見。及川月見繼續盯着樹底下距離自己很遠的地面,眉心輕輕皺起:“如果跳下去會不會就醒了?”

貓咪突然張開嘴,發出了白蘭的聲音:“可是及川川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哦。”

“在五條悟子把你一個人留在房間裏,自己跑掉的時候,你就已經被其他nc殺死了。”

及川月見愣住,茫然的微微張開嘴:“……所以我這是第二次複活了嗎?”

貓咪送給她一個甜甜的k:“回答正确!因為你不是人嘛,所以不管殺多少次都不會真正的死去。就像蘑菇被撕碎之後,也并不是擁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及川月見單手支着下巴,漫無目的的随便問:“那夏油先生會死嗎?”

貓咪站起來,走近及川月見——它紫色的眼瞳格外的深邃迷人,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但是這種力量對于及川月見明顯沒用,及川月見還是在發呆。

貓咪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游戲nc而已,及川川太在意他們的話,我可是會難過的。”

它說話的時候,厚實的貓爪輕輕搭在及川月見手背上,恰好按住了那枚銀色的樸素婚戒。及川月見眨眼,疑惑:“但是如果夢境很真實的話,很難不在意吧?”

比如說之前五條悟子落水。

如果是卡面游戲的話及川月見大概率會見死不救。但因為是在過于真實的夢境裏,即使她很清楚這裏是夢,也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掉下去,總是會下意識去救人。

貓咪毛茸茸的臉上,也莫名露出思索的表情。但那種思索的苦惱表情只有片刻,它很快就翹起嘴角,微笑:“确實,這不是及川川的錯。”

“錯的是那群總想攻略及川川的人。”

及川月見:“……?”

她感覺自己和這只貓在講兩個話題。

啊,說起來,這既然是自己的夢,那麽這只很像白蘭蘭的貓應該也不算是真正的白蘭蘭吧?難道是自己對白蘭蘭的幻想?

我居然幻想白蘭蘭變成貓嗎?

及川月見被自己的這個念頭震驚了一下,再看那只貓時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她看向大貓時,大貓忽然湊近,帶着倒刺的貓舌頭舔了一下及川月見的唇。及川月見愣住——除去被大貓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到之外,她再次質疑起自己的x系統來。

我……我原來是好這口的變态嗎?!

大貓舔完後注視着她呆滞的表情,并不覺得意外。它嬌嬌的又‘喵’了一聲,尾巴愉悅擡起,尾巴尖微微抽動,聲音輕飄飄的:“為了防止發生我不想看見的事情,及川川還是快點醒來比較好哦——”

一覺睡到自然醒,及川月見睜開眼時還恍惚了一會,直到她看清楚熟悉的房頂:确實是自己家沒有錯。

牆上的指針指向八點半,日歷本時間是2017年3月21日。

她起床去洗漱,在洗臉時遲鈍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及川月見低頭,看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銀白色的,上面印着樸素茉莉花紋路的戒指。她茫然片刻,舉高手臂,清晨的陽光透過指縫落下來,也照亮那枚銀白色的戒指。

她試着轉動了一下戒指,戒指內側摩擦指腹的時候能感覺到裏面有刻字。

及川月見幹脆把戒指摘下來,垂眼看向戒指內側。

幸好,戒指內側刻的并不是‘五島茉莉’的名字,她的夢沒有發展成玄幻現實懸疑向。

戒指內側刻着一句意大利語:tu sei il nostro

但是及川月見看不懂。

及川月見其實并不會意大利語,為數不多的幾個意大利單詞全都是白蘭教的。因為白蘭是意大利人,偶爾會對着及川月見說幾句她根本聽不懂的意大利語——及川月見基本上不會追問詞句原意。

“及川川~”

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将她吓了一跳,戒指脫手落入蓄水池,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及川月見轉頭,看見白蘭靠在洗漱臺的窗戶框上,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已經換好了衣服,背着淺藍色的單肩包,甚至還戴了副銀框眼鏡,顯得文弱秀麗。

及川月見把戒指撿起來,舉到白蘭眼前:“是你送我的嗎?”

白蘭笑盈盈接過戒指,用指腹抹去上面沾到的水跡:“是啊,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們學校有個交流會,場地暫定在意大利,從四月一日一直開到月底才能回日本,所以沒辦法陪你過生日了。”

及川月見一愣:“……啊,不能陪我了嗎?”

白蘭拉過她的手,重新将戒指戴回到她無名指上。他向及川月見眨眼k,神态莫名像極了及川月見夢裏的那只貓:“雖然不能陪你,但是我給及川川準備了超級棒的禮物。”

“你一定會喜歡的~”

及川月見:“這個戒指不是禮物嗎?”

白蘭聳肩,露出無辜的表情:“也沒有人規定生日禮物只能有一份啊。”

及川月見想了想,覺得白蘭說得好像也很有道理。她屈指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覺得手感和剛才比有了微妙的變化。

早飯是及川月見做的,白蘭負責洗碗。原本家裏還有個洗碗機,但是前天壞掉之後一直忘記拿去修,所以只好讓白蘭人工洗碗了。

及川月見順便把午飯的便當也做好,裝進白蘭的書包裏。

“午飯我給你裝在書包裏了,還有上次我給你放的感冒藥和胃疼藥都過期了,所以我給你重新放了新的。”

“今天水杯給你裝的是百香果西柚,喝完記得把杯子洗幹淨再拿回來。”

白蘭抱着試驗資料從自己房間出來,就聽見及川月見一邊叮囑他一邊往他書包裏放東西。他挑眉,走近:“這個杯子是你的。”

及川月見愣了愣,慢半拍的擡起頭:“……我的?”

白蘭嗤笑出聲,手指戳了戳杯子上的唐老鴨:“之前去旅游的時候,你自己挑的。唐老鴨是你,我的是黛絲。”

及川月見盯着杯子上那只鴨子,沉默片刻,反手繼續把杯子塞進白蘭書包裏:“反正都是鴨子,而我已經裝好百香果西柚了,我不想換,會有味道的。”

“早就說了我們的東西應該各自寫上名字才對,不然老是混在一起。上次飯盒也是拿混了,我又不喜歡吃牛奶蛋糕糊。”

白蘭也不介意,從她手裏接過自己的書包,将研究資料塞進去:“我也讨厭吃辣啊,上次你飯盒裏就沒有一道菜是不辣的。因為想到是及川川辛苦做的便當,所以我才勉強自己非常努力的全部吃掉了。”

兩個人口味不同,及川月見喜歡辣的,白蘭喜歡甜的——飲料也有不同的偏好。所以每次準備便當,及川月見都會準備兩份口味,分裝以免弄混。

他們在不同的大學就讀,同行的路只有從家門口到公寓大門口這一小段。

之所以會暫時同居,僅僅是因為大學剛好在同一座城市,雙方又剛好都不想住校。同居這種事情,與其去外面找人,不如就和從小一起長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青梅竹馬搭夥。

對于從幼兒園開始就和白蘭同班的及川月見而言,大學和以前的生活相比,根本沒有半點變化。她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依舊是那幾個,既沒有變多也沒有變少。

在門口和白蘭分開之後,及川月見好奇的重新摘下戒指,轉動角度去看戒指內側刻着的意大利文——她發現自己的感覺沒有錯,戒指內側的銘文變了。

從原先的很長一串,變成了簡短的一句:sei io

及川月見摸了摸戒指內側的銘文,疑惑的低聲自言自語:“是魔術表演嗎?”

相關推薦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