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強買強賣
詩還是有點怕的。
她不太敢靠近一看就不正常的炎蹄。
躲在你身後，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鳥蛋，放在木盆裏洗去上面涎液。
雖然這蛋也大到不正常，但總比腳踏火焰、雙目赤紅的巨大白馬正常多了。
你們在詩家裏待了幾日。
彼此之間愈發熟稔，她也終于松口願意跟你們同行。
在開啓新人生之前，你們一起去祭拜了她的父母親人。
詩站起身。
卻看見你還蹲在墳茔前，哼哧哼哧挖坑，不由好奇你在做什麽。
你掏出幾枚判金，埋入荒草根部，拍實：“給後來好心修整墳墓的人以驚喜。”
五條悟：“你就不怕他們貪心不足，把墳都挖了？”
“不會。”你回答，“未來将會生活在這裏的，是一對善良淳樸的小夫妻，他們不會做那種事。”
五條悟：“你怎麽知道？”
詩也好奇看向你。
“我是最強，自然無所不知。”
你輕飄飄乜了他一眼。
無視他驟然黑掉的臉，生怕挑撥不了他情緒似的，笑眯眯道，“這是只有最強的我才能做到的事，你這種菜雞理解不了很正常，不要為難自己的菜雞小腦袋瓜，小心燒壞了哈。”
五條悟有被羞辱到。
當即掏出自己運用還不太娴熟的術式順轉“蒼”，直接給你來了一記貼臉開大。
你擡手就給它捏爆。
五條悟：“……！！”
他瞳孔地震。
倒吸一口涼氣，踉跄後退：“怎、怎麽可能？！”
你慢條斯理吹了吹拳頭：“神之右手，無所不能。”
五條悟：“……”
詩小聲提醒：“……你用的是左手啦。”
你恍然大悟般沖五條悟微笑：“哦，神之左手，無所不能。”
五條悟怒目圓瞪。
可惡的繼國緣衣！
不帶這麽羞辱人的！
你還想不想要善解人意不哭不鬧體貼小意的丈夫啦？
他生氣了。
氣呼呼坐在最前面，板着臉不說話。
詩坐在中間。
她從來沒有淩空的經歷，炎蹄踏焰奔行，她情不自禁害怕地瑟縮起肩膀，手指也用力絞緊你袖口，生怕自己坐不穩掉下去。
“我、我們去哪裏？”
她咽了口口水。
閉着眼，不敢直視萦繞四周的火焰，更不敢透過火焰，俯瞰下方。
“桔梗村。”
你攏着她。
讓她緊繃纖弱的身體可以靠在你懷裏。
“……你要去見那個跟繼國岩勝并列第二的巫女？”五條悟問。
你嗯了聲。
小半年沒見了呢。
有點好奇你的小老二長成啥樣了。
五條悟臉色更不太好。
視線從你護着詩的胳膊上，一點點挪到你臉上，見你絲毫沒有收手的打算，當即惱怒剜你一眼，直接把不高興寫在臉上。
你笑眯眯捏他臉。
五條悟瞪你一眼。
氣呼呼轉過頭，不給你碰。
桔梗是名震列國的強大巫女。
按道理說，她所在的地方應該清淨得一個妖怪都沒有的。
但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卻是龐大到足以籠罩整個村子其中的邪氣陰雲。
在很遠的地方都能看到無數千奇百怪的妖怪快速穿行其中，一邊随地大小便，一邊快速朝下方湧去。似乎那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它們。
你戳了戳前方五條悟。
“幹嘛？”
他板着臉。
還在生氣呢。
你沖那裏呶呶嘴：“去，把它們全清了。”
“這怎麽可能？！”
五條悟倒吸一口涼氣。
宛若晴空延展的冰藍色眼瞳縮成一點，“雖然那些妖怪不過是烏合之衆，但它們數量龐大，怎麽可能一下全清了？！”
“嗨呀。”
你一拍腦門。
旋即沖他露出歉疚的微笑，“忘記你只是個菜雞了，做不到也正常。”
五條悟額頭青筋直跳。
你輕描淡寫拔出腰間長刀。
在他小拳拳捶你胸口之前，随手一記平A。
無形劍光震蕩開來，籠罩桔梗村上方的邪氣陰雲仿佛深秋白霜，尚未觸及烈日陽炎，熾熱的高溫已然将它們蒸發消散殆盡。
陰雲驟然消逝。
湛藍碧空重新出現在衆人眼前。
桔梗氣喘籲籲。
手裏還握住白羽箭矢。
瞧見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饒是向來鎮定自若的她也愣了好幾秒。
她身後的那些訓練有素，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的村民就更不用說了，臉上緊張之色尚未退去，就已經紛紛愣在原地，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炎蹄仰天嘶鳴。
踏着輕盈的腳步，穩穩停在她面前。
你自高大的馬背上俯下身。
溫暖的手指輕巧擡起桔梗的下颌，赫灼色的眸子深深望入她通透澄淨的眼底，眉眼彎彎：“瘦了，精氣神也短了……桔梗，看來你最近過得很辛苦嘛。”
“緣衣……”
桔梗無奈。
哪裏聽不出你話語裏的調侃意味？
但她只是縱然地笑笑，主動伸出手，逐一把你們接下來，五條悟拒絕，他自己跳下來，“你怎麽過來了？”
“想你了呗。”
桔梗失笑。
許久不見，你依舊是老樣子。
安撫過村民後，她領着你們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因為擔心姐姐而特意過來查看情況的楓。
桔梗為你們做介紹。
楓并不是很高興。
圓溜溜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你，撅嘴抱怨：“原來你就是那個繼國家的人……都是因為你們，害得我一個多月沒見到姐姐，擔驚受怕了很久。”
你眼睛一亮。
不知道從哪裏掏出漬梅幹啃啃啃，興味盎然地追問：“真的嗎？那你是不是很讨厭我啊？”
楓點頭。
無視桔梗的阻攔，直言不諱：“最讨厭你們這些愛拿權勢壓人的貴族了！桔梗姐姐是我的家人，不會再讓她去你們家的！快走吧，不要在我家停留，一點也不喜歡你們！”
五條悟樂了。
你更是笑得直抽抽。
手裏的漬梅幹都抖掉了。
趴在詩背上，雙手摟着她脖子，笑得直不起身。
楓冷臉：“……你笑什麽？”
你樂不可支。
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擦去眼尾的生理淚水，歪頭枕在詩肩膀上，沖無奈扶額的桔梗眨眨眼：“桔梗，你妹妹的狗叫可真有新意，都把我逗樂了。”
楓橫眉瞪眼：“你什麽意思？！”
你笑嘻嘻：“小點聲狗叫，吓到我妻子了。”
楓：“？？”
桔梗也是一愣。
倒不是因為你拿她妹妹逗趣。
目光在你跟詩之間逡巡，感覺你應該是這個意思。
但又感覺旁邊白發藍眸的小公子格外虎視眈眈，似乎也跟你關系匪淺的樣子。
你美滋滋欣賞着她們千變萬化的表情。
直到快意充盈內心，才心滿意足地端正姿态，一手拉着一個跟她介紹：“這個是我未來的妻子，詩；這個是我未來的丈夫，五條悟。”
“哦，對了。”
你仿佛剛想起來什麽。
又把五條悟拽到身前，讓桔梗可以看得更清楚，“他還是我認可的小三，是僅次于你跟岩勝，排名第三的強者……”
“哧——”
楓捂着嘴。
可不屑的嗤笑還是從眼睛裏流淌出來。
輕蔑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着金尊玉貴的五條悟，“……別騙人了！就他這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貴族小公子，看到妖怪不吓得哇哇大叫就不錯了。”
她捏着嗓子學你說話，“……還是僅次于我姐姐的強者？騙鬼呢！”
你一點也不護短。
絲毫沒有因為她貼臉開大感到生氣。
松開拉扯五條悟的手，跟詩肩并肩靠一起，拉着她一起啃着漬梅幹，發自內心希望他們吵得再大聲點。
詩接過你給的漬梅幹嘗了一下。
過分刺激的酸味順着舌尖直竄天靈蓋，差點被酸得翻白眼！
但出于對食物的珍惜，她不舍得浪費，胡亂咽下去，酸得小臉皺成一團，一片空白的大腦完全想不出你究竟是怎麽做到一邊吃、一邊維持平靜表情的。
五條悟就很無語了。
原來人在生氣的時候，真的會笑出來。
他死魚眼盯着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忽然就有點明白你為何那麽喜歡看菜雞狗叫了。
因為真的很好笑啊！
怎麽會有人明明這麽菜，卻那麽自信？
區區一只井底之蛙，竟然也敢沖他露出這副瞧不起的表情？
他可是天生的六眼神子、無下限術式擁有者，僅次于繼國岩勝和桔梗，排名第三的強者，她懂這個前綴的含金量嗎？
楓不懂。
也不關心。
她只知道繼國家的讨厭鬼來了，還帶着一個白吃白喝的白毛讨厭鬼……嗯，除了手腳勤快，笑起來開朗又樂觀的詩，你們兩個是怎麽看怎麽令人讨厭。
回到山坡前的家。
桔梗招待你們吃中飯。
之後，一群人圍坐在地爐旁消食閑聊，智能控溫小火爐漏瑚再次散發出柔和的溫度，快速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你問她怎麽過得這麽辛苦，人都消瘦了。
桔梗陷入糾結。
她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開口，一旁的楓就毫不避諱道：“當然是因為該死的四魂之玉……自從除妖師把那顆詭異的珠子交給桔梗姐姐，四周的妖怪就像被什麽無形的力量吸引了，連續不斷闖入村子，害得桔梗姐姐每日疲于奔波……”
“四魂之玉？”
“一個每隔幾百年就會現世的珠子，聽說只要得到它，無論什麽樣的野心和願望都可以實現……”
桔梗來不及阻止。
就見看着你眼睛一亮，興沖沖看過來，赫灼色的眸中滿是躍躍欲試，直接把“給我康康給我康康”寫滿臉。
桔梗無奈：“你不能玩，它在人類手裏毫無作用。”
你不信。
你可是最強。
你都還沒看過，她怎麽就知道你玩不了呢？
桔梗嘆了口氣。
也知道自己阻攔不了你。
只好帶着你去了山坡上的神社，拿出供奉在佛龛之上的四魂之玉，交到你手上，讓你看個仔細。
你接過來。
拎在手心晃來晃去。
淡粉色的珠子跟碎玉串成一串，晃動時，玉石碰撞，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赫灼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你認真盯着四魂之玉，
好一會兒，緩緩看向桔梗：“……就是它吸引妖怪整天襲擊村子？”
桔梗沉默一瞬，點頭。
你笑了。
毫不客氣把四魂之玉揣自己兜裏。
在楓的驚呼聲中，把漏瑚墜飾送給她，強買強賣：“真是有意思的東西，來，我們交換一下！”
楓瞳孔地震。
想也不想就撲過來，妄圖把四魂之玉拿回來：“這是桔梗姐姐守護的東西！你說交換就交換？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快點還回來啊你這個讨厭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