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初始神降村.9

他将雨衣拉鏈拽開到腰部, 露出裏面的黑色襯衫。雨衣脖頸處邊緣滾落的水珠浸到襯衫上,暈開或輕或重的痕跡。

然後那只手,手指搭到了襯衫扣子上——及川月見連退數步,連連搖手:“停!停停停!你, 你有話好說, 你別脫衣服!”

“我的人設是嚴重恐男, 看見裸男可能會出現tsd過激反應……你用嘴說!別脫!”

五條悟的扣子已經解開了兩顆, 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點胸口的肌肉。他看着小臉通紅神色驚恐的少女,撇了撇嘴,“啧!那你還真是運氣不佳。要知道能欣賞當世最強的**是多少人做夢都想做成的事情。”

“難得這次劇本要求, 你居然有恐男debuff。”

及川月見一直往後退,直到後背撞到一顆粗壯的針葉樹,她捂着自己心髒處,驚魂未定,喃喃自語:“這福氣給你好了,我又不想要……”

五條悟撇了撇嘴, 一邊臉頰氣悶的鼓起, “給我?我自己都看膩了, 至少看看別人的吧?”

及川月見艱難開口:“……下次見到夏油君,我會努力轉達你的想法的。”

五條悟:“哈?”

他其實就順着話頭随口說點垃圾話, 完全沒有多想。

“別打岔呀,你剛剛不是要跟我說你的秘密嗎?”

及川月見後背還貼着粗糙的樹幹, 催促五條悟快講正題, “和雙胞胎有關系?所謂的雙胞胎其實不是雙胞胎?”

五條悟的手還搭在襯衫扣子上, 似乎對自己沒能表演脫衣情節始終有點耿耿于懷。

“我的人設是年幼時逃離村子在外流浪的無業游民。在逃離期間因為道德觀念淺薄而多次犯下殺人罪, 最終成為連環通緝犯——為了躲避鋪天蓋地的通緝, 我回到了老家,卻發現自己唯一的弟弟死于非命。”

“為了給弟弟報仇,我決定尋找害死弟弟的兇手。順帶一提,我的秘密就是我知道我和我弟弟沒有媽媽,我們是從水庫裏誕生出來的。”

及川月見愣了愣,腦子有點卡機。她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被雨衣悶得暈暈乎乎的腦子還在試圖思考:“雙胞胎沒有媽媽……從水庫中誕生出來的?這個村子有水庫——對了!水庫!”

她恍然想起,今天早上開始就沒有再看見村長了。而五島朝生說過,村長因為擔心大暴雨引發洪水,所以去查看水庫了。

從水庫中誕生的雙生子……會不會和村長有關系?

“你現在在這瞎想也沒有用。我都告訴你我的秘密了,禮尚往來,月醬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我一點什麽?”

及川月見倒也沒有要隐瞞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秘密。五條悟聽完後并沒有太驚訝——和他的身份比起來,及川月見幾乎可以算是良民中的良民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傑沒有和你說過他的秘密嗎?”

及川月見搖頭,“沒有,他只說過不會傷害我之類的話。他的秘密應該就是他和五島朝生的關系?”

“不是。他和五島朝生的關系算在人設裏面,而秘密必須是知情人不超過兩個的設定才能算是秘密。比如說‘我’知道了自己和弟弟不是人類孕育的産物——但是我的弟弟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才會選擇逃跑。”

“同時,這條信息就滿足了成為一個秘密的條件。”

及川月見的秘密同理:恐男并且愛慕女性這是只有及川月見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即使是身為‘父親’的夏油傑也不知道,所以它具備成為一個秘密的前置條件。

于是夏油傑的秘密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及川月見實在猜不明白那個男人的想法,越猜測越覺得頭痛欲裂。

五條悟放棄得比及川月見還快,過了一遍劇情發現沒有線索後,他就迅速放棄了,“啧!不想了,下次見面把傑吊起來打一頓直接逼他說實話就行。”

“走吧,我先帶你回去換衣服。這破游戲逼真得要命,你一直這樣濕噠噠的捂着說不定會感冒。”

及川月見茫然:“游戲裏也會感……”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沒忍住,捂着嘴打了個噴嚏。

生理性的眼淚立刻從那雙蜜糖色的眼眸裏溢出來,眼尾和臉頰上的紅暈相連,她可憐巴巴的吸了吸鼻子,鼻尖也紅紅的。

五條悟嗤笑:“你不會已經感冒了吧?”

及川月見沒法反駁,因為她也覺得五條悟說的很有可能是現實。雖然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但是及川月見本能裏就覺得,她之前的人生中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淋過雨。

即使是忘記帶傘遇上大雨天氣,也絕對不會淋雨。因為有……有誰來着?

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了什麽,但是等及川月見試圖去抓住那轉瞬即逝的畫像時,又什麽都沒有留下。她茫然了片刻,發覺五條悟已經走遠了一小段距離,連忙小跑跟上五條悟。

五條悟回頭看着她,表情無奈:“月醬,你真的太慢了——我都已經在蝸牛散步了耶!”

及川月見頭暈得厲害,暫時沒有心情去反駁他,幹脆順着五條悟的話主動認錯:“對不起。”

五條悟臉上随意的表情一頓。他倏忽轉開臉,視線亂飄,雨衣寬大的袖子随着他的動作甩來甩去,“啧,我也不是……讓你道歉的意思——啊好煩!反駁我啊,罵我也可以,反正我又不會打你。”

“……”

生平第一次,及川月見被人這樣要求。她覺得五條悟可能真的腦子有問題。

五條悟帶着及川月見到了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路上五條悟跟及川月見解釋了一下他和七海建人的身份卡。

七海建人是五島茉莉的大學授課教授,收到了五島茉莉的來信而來到這個村莊調查五島茉莉母親的死因。

兩人在休息站的時候就商量好了一套說辭:七海建人因為某種原因并不信任這個村莊的人,在發現五條悟對村子的惡意之後出錢雇傭他代為保護——五條悟既賺了保護費,還能借七海建人的便利直接在村子裏找到栖身之處。

不過從這個方案的獲利方來看,及川月見嚴重懷疑這個辦法可能就是五條悟自己想出來的。

兩人目前暫住在五島茉莉母親的舊居,也就是停放五島茉莉母親屍體的地方。

木質結構的小樓坐落在偏僻的山壁夾角處,附帶了一個用竹條欄栅随意圈起來的院子。院子因為疏于打掃,野草長得頗為茂盛,約莫有人的腰那樣高。而在院子中央,有一個枝葉格外茂盛的柿子樹。

兩人穿過院子裏的石子路進入檐廊,五條悟将緊閉的拉門拽開,裏面透出一股溫暖的氣息。他脫了鞋,将雨衣挂到牆壁上,“進來吧,雨衣和鞋子脫外面,我去放熱水。”

及川月見學着他脫掉鞋子和雨衣,将濕掉的襪子也一起脫掉,露出泡得略微發白的雙腳。之前披着雨衣的時候覺得悶得慌,脫掉之後被外面夾雜雨絲的冷風一吹,及川月見又冷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抱住自己胳膊。

五條悟轉手将拉門關上,拿了桌子上的煤油燈:“去二樓。”

桌子上除了煤油燈之外,還有用玻璃片裝着的一束茉莉花。茉莉花潔白的花瓣上還沾着水珠,看起來似乎是剛摘下來不久。

及川月見覺得那個裝茉莉花的玻璃瓶有點眼熟,好像和五島茉莉房間裏用來裝蒲公英花的玻璃瓶一模一樣。她小跑追上五條悟,問:“桌子上的茉莉花是誰放的?”

五條悟:“我們來的時候就有了,今天早上不知道誰又給它換了新鮮的,應該是五島茉莉吧。”

二樓光線很暗,五條悟熟門熟路的帶着及川月見摸進一個房間,把煤油燈挂到房間牆壁上:“這個村子很落後,大部分地方都供電不足。五島茉莉母親的舊居又遠離村民居住區的中心,所以還沒有通電,現在只能點煤油燈。”

“啊……這樣子。”

窄小的房間裏,處處都充盈着一股潮濕稠麗的香氣。及川月見越聞越覺得頭暈,這股味道總是讓她想起五島朝生變成蘑菇怪人之後,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不,這明明就是一樣的味道……

“你就在屋子裏等我,我去給你提熱水上來。”

及川月見緊張的站在遠離五條悟的角落,左腳不自覺踩了踩自己的右腳,小聲:“那個,我還有問題想問你……就是,在樹林裏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脫衣服?你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五條悟側目,他精致的半張臉被昏黃色燈光籠罩,漂亮到近乎不真實,好像山林間的某種妖精。緊接着,‘妖精’勾了勾唇,露出一個頑劣的笑容:“我還以為你要等明天才能想起來呢。”

“……”

總感覺他在諷刺自己,但是又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有點氣但又沒有完全氣——在掌握氣人度量這一塊,及川月見願稱五條悟為大師。

他往外走,極其刻意的伸了個懶腰。黑色襯衫随着五條悟的動作往上拉拽,緊貼着青年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肩背間漂亮的肌肉隐約可見輪廓。

“這玩意兒沒辦法用描述的,等會我去隔壁房間脫了衣服拍照給你看。”

“……好。”

五條悟出去,沒一會兒就拎着一桶熱水上來,還給及川月見帶來了換的衣服。她原本的裙子和外套都濕透了,肯定沒辦法繼續穿。

把衣服搭在椅子上後,五條悟指了指隔壁房間:“我就在隔壁等你,有情況就叫我。”

“七海海去探索公墓了,還沒有回來。”

及川月見乖乖的點頭。等他出去之後才脫掉衣服泡進熱水了——溫暖的水驅走了一部分寒意,及川月見閉着眼睛舒服的長嘆氣,整張臉也埋進熱水裏。

好舒服。

感覺緊繃的神經都變得放松了。

泡了一會,感覺身上回暖之後,她便起來了。

現在不是泡澡的時候,游戲還沒有打完……雖然她不是很喜歡打游戲,但是現在也沒有退出這個選項——

撿起五條悟給她拿的衣服穿上,及川月見打開游戲菜單,垂眼看着最下面灰色的退出鍵。她試着按了一下退出游戲,光屏上跳出【無法退出】的紅色字樣。

算了,還是先去看看五條悟拍的照片好了。

嘆氣,及川月見将游戲菜單隐藏,走過去推開了門。走廊外面很黑,她将門推開時,屋子裏煤油燈的昏黃光線也從門縫處透出去,将黑漆漆的走廊照亮一小片地方。

她擡頭便對上一張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那張秀麗的面容半隐在昏暗光線中,她與及川月見唯一的區別就是右眼下紫色倒王冠印記。

“你、你是——”

“我是五島茉莉。”

少女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及川月見再熟悉不過的甜蜜笑容。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的複制體一樣,她全身上下除了那個紫色倒王冠狀印記,沒有任何一處是不像及川月見的。

太像了,宛如同卵雙生子,連及川月見自己都分不清楚的那種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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