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清晨（16）
“他于是在這場戲中扮演主角，先是利用他和祁婉的關系誘騙舒芯，并把她謀害，接着闖入舒家偷圖紙，這期間夥同祁婉再謀害符義成，以後是白豔豔的外甥，最後是祁婉———為了滅口。當他感覺到外面已經懷疑到他時，又企圖潛逃，以後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但是你們未必知道我什麽懷疑黃楷淵。這是因為在偵破過程中出現了纰漏。仔細回想一下，到符義成親戚家去調查是誰建議的？這是出于對案情明朗化的需要呢，還是故意引我們陷入迷途？符義成胃中有米飯和面條的殘餘，在解剖屍體時為什麽不做鑒定？這是工作疏忽還是隐瞞不報？”“最重要的是，勁松你和小趙去白家調查，只有專案組人員知道，而你們卻在路上被人跟蹤，這是偶然還是巧合還是有人洩密？白豔豔外甥被人殺害，兇手竟然幾乎不留痕跡地抹掉了罪證，這是兇手倉皇逃走之前能從容做到的嗎？還是用人利用職務之便，從中做了手腳？”
“祁婉之死，說明兇手察覺了我們的意圖，于是殺人滅口。他們為什麽總是有未蔔先知的技能，還是他們內部埋着‘眼線’？另外。林局長之死，是因為有人在他的右耳垂下方的穴位紮了一根針，舒芯的死與其一致，這說明作案者手段相同，即便兇手不是同一人，也是個懂得人體結構，穴位脈絡的行家。在證據确鑿之下，我之所以不采取你們的立即逮捕黃楷淵的建議，這是因為你們年輕人性子急躁，忽視了這老狐貍對你們行動的注意。那天你們和他掰腕子的時候，其實已經引起他的警覺。後來我和你在辦公室談話，你的情緒激動，聲音很高，他就在門外偷聽；後來小趙攔住我的車那時，他正站在二樓窺視……我決定和黃楷淵周旋，實際上是一場鬥智的心理戰。現在你們都明白了吧？抓住罪犯的心理特點，使他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逼他暴露真面目，采取誘捕的方法，是為了引蛇出洞，找到失竊的圖紙，另外順藤摸瓜，查到背後操縱他的那個人。”
會議室裏頓時一片嘩然：“原來是這樣啊……”
趙宛韻問：“黃局，那個背後操縱黃楷淵的人到底是誰，躲在哪裏？”黃局說：“醫院裏那個冒充我打電話的人就是。為了探虛實。”趙宛韻說該不有所警覺打算逃跑吧？“暫時不會。”黃局胸有成竹說：“護士在電話裏的應答含糊，不能令人滿意，但多少穩住了兇手。再說，我已經暗中派人注意他了。遺憾的是證據不足，因為黃楷淵已經瘋癫，少了一個直接證人。可是我有一個大膽設想：在黃楷淵身上使用‘引蛇出洞’之計，在那個人身上則要使用‘逼蛇出洞’之計。”話音剛闊，手機便急促響起。
“喂。是，我是。”“什麽？”“好的，我明白了，一定會盡快偵辦。”“通信機構來報案。”黃局挂掉手機，對專案組人員說：“最近一段時間我們鎮上的通訊頻頻遭受不明外來電波幹擾，經核實，鎮上潛伏着一個較大的走私集團。操縱黃楷淵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該集團的頭目，綽號‘老古董’，如果證據确鑿，立即逮捕。”
偵查員們m興奮而緊張地做準備，黃局也輕松許多，再次來到郭龍海家時，臉上竟然泛起一層紅光。“喲喲喲。老黃。”郭龍海把他請進屋裏，诙諧地說：“從你笑眯眯的表情看，是來報喜的？”“呵呵，老郭，你什麽時候學會了看相？說真的，報喜為時尚早，但勝券在握在手。”黃局漫不經心地吸着煙悠然地說，郭龍海順手拿起茶幾上的那本《孫子兵法今譯》：“知彼知己者，百戰不贻；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贻。想必老黃不至于如此吧？怎麽樣，此案可有些眉目？”他也點燃一支煙，關心地問。黃局說只是遇到一點小麻煩，黃楷淵發瘋了。
“這怎麽可能，會不會裝瘋賣傻？”
“不，他确實是瘋了。但究竟是自己服毒還是被別人下毒，還不清楚。據腦神經醫生說，他服的毒藥摻着一種很厲害的藥物成分，即使人還活着，記憶力也會完全喪失。”
“噢，”郭龍海恍然大悟似喘了一口氣，“現在科學的發展往往給案件蒙上一層神秘而複雜的色彩。”
“可是現在科學的發展，也可以揭去案件上的神秘而複雜的色彩。醫生說有一種新發明的叫做Dcc—7的藥劑可以解去黃楷淵的毒，不過需要在服用6小時後帶他去受過強烈刺激的地方，再現那種環境讓他受到震動從而清醒過來，恢複記憶，這樣整個案情就會真相大白。”
郭龍海滿腹狐疑地看着黃局的臉，自言自語：“上哪兒找他受過刺激的地方呢？”黃局掐滅手中的煙蒂，站起來沉思說：“我就是為了這事過來打擾你。”“這說哪兒的話，怎麽能談得上打擾？如有需要，我願盡綿薄之力，”郭龍海急切地跟着站起來但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易覺察而驚慌。黃局臉上現出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說：“我仔細想過了。你不是說黃楷淵前天晚上到過你這裏嗎？也許，你拒絕了他要你幫忙作證的請求使他最後一絲希望破滅，腦神經受到刺激，那麽把他帶來這裏如何？”
“嗨，這，這裏怎麽會是他受刺激的地方呢？風牛馬不相及。”郭龍海搖搖頭，重新坐下來說。“老郭。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再去調查
黃楷淵在哪兒受過刺激，他既然來過這裏，就在這裏試試吧。死馬當成活馬醫。你剛才還說願盡微薄之力呢。就這樣定了吧？好吧？”黃局極力說服他。“好吧。”郭龍海終于勉強點點頭表示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