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天生一對

天生一對

淩久時其實沒想到阮瀾燭會對她這麽直白,她以為阮瀾燭至少會找些借口敷衍一下,誰知道他就這麽坦然的說了出來。

“你很堅強,這很好。”阮瀾燭說,“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很快的接受現實,所以人,必須得有一個目标。”

淩久時呢喃道:“目标啊……”

阮瀾燭看着淩久時:“我已經找到目标了,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夠找到你的目标。”

淩久時苦笑:“你說得太容易了,太看得起我了。”

阮瀾燭眨眨眼睛:“難道我看錯了?”

淩久時可不敢反駁大佬:“沒錯,絕對沒錯。”

阮瀾燭看着她的模樣,卻笑了起來,他道:“淩久時,我很喜歡你,我們很适合合作,是天生一對。”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坦然,淩久時并沒有感覺哪裏有問題,她和阮瀾燭的合作的确很愉快。

“去吧。”阮瀾燭,“好好休息。”

淩久時點頭:“你也是。”說完就上樓了。

雖然阮瀾燭說過很多次了這樣的話,但事實上淩久時并沒有對自己的特殊之處有什麽特別的認識。直到易曼曼突然出了意外。

這意外還是淩久時先撞破的,那天她半夜突然餓醒了,想去樓下的餐廳找點東西吃。

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裏面傳來了狼吞虎咽的咀嚼聲。

淩久時腳步微微一頓,沒有開燈,她輕輕的走進了廚房,借着不算明亮的月色看到了蹲在角落裏的易曼曼。

易曼曼蹲在地上,手裏捧着一大塊生肉,正埋着頭用力啃食,他沒有聽到淩久時的腳步,幾乎全身心都沉溺其中。

這一幕太過怪異,甚至給了淩久時一種她還在門裏面的錯覺。好在這錯覺只是一閃而過,淩久時略微有些猶豫的開了口,叫出了他的名字:“曼曼……曼曼你在幹什麽呢?”

易曼曼的動作頓住,表情瞬間僵住,他慢慢擡起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淩久時。

易曼曼很快恢複了神志,他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把肉一丢,他說:“你聽我解釋……”他朝着淩久時走了過來。

易曼曼說:“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忍不住。”他舔了舔唇,目光在淩久時白皙修長的脖子上打量片刻,又垂了眸子,“我真的……忍不住了。”

淩久時在這一瞬間甚至是想要轉身跑掉的, 但她又感覺自己在轉身露出後背的剎那, 會有什麽事情不可控制的發生, 于是便死死的壓制住了內心深處逃避的想法,道:“曼曼,實在不行,我們去醫院,看看醫生。”

易曼曼對着淩久時露出一個怪異笑容:“我沒事。”這個笑容還不如不笑,将他的表情襯托的更加扭曲。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 廚房外傳來了陳非疑惑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陳非伸手打開了牆壁上的燈光開關, 整個廚房都亮了起來, 他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易曼曼——”陳非道,“你在做什麽?”

淩久時指了指易曼曼剛啃咬的那些肉塊,陳非似乎明白了易曼曼到底幹了什麽,他的語氣稍有停頓,“你剛從門裏出來?”

易曼曼慢慢的點頭。

“餓了麽?”陳非語氣很冷靜, 似乎完全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了,“我給你煮點東西吃。”

易曼曼沒說話,蹲在地上抱着頭。

陳非微微嘆了口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淩久時沒有陳非豐富的經驗,無法理解易曼曼到底是怎麽了。

“他應該是被門內世界影響了。”陳非走到冰箱旁邊,從裏面拿出了一塊牛排,打算煎牛排給易曼曼吃,“人的精神是很脆弱的,一旦受到強烈的刺激,就很會容易出現紊亂的情況。”他說完這話,又看了淩久時一眼,“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平和的接受的。”

淩久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糟糕的情況是人死光了,門和鑰匙都還沒出現。”陳非點火,熱油,牛排在鍋裏發出滋滋的聲音,“那個時候,一個人被困在門裏面,不知道還要被困多久……”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這的确是個噩夢。

一個人被困在門裏面,這種事情即便是想一想也覺得遍體生寒。淩久時看了眼易曼曼問道:“曼曼……他沒事吧?”

陳非搖搖頭:“不知道。”

淩久時:“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陳非說:“字面意思,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恢複,能不能把現實世界和門內世界區分開。”

淩久時蹙眉:“那他要是區分不開呢?”

陳非的動作停了片刻,臉上出現自嘲般的笑容:“區分不開?區分不開……那他這個人就算完了。”

這樣的人會變得非常危險,在門內世界殺人是沒有關系的,但是在現實裏面,卻有法律作為制裁的依據,可就算是沒有殺人,也可能會做出什麽別的過激舉動。

陳非繼續道:“分不清門內外的人,是不能繼續待在別墅裏的。”

牛排煎好了,陳非端起來走易曼曼身邊,把牛排遞給了他。

易曼曼伸手就想要去抓牛排,陳非對着他一聲大吼,試圖将他喊醒一般:“去拿刀叉!”

易曼曼驚恐的沖去廚房拿出了刀叉,并迅速的用刀叉分解着牛排。

陳非就在旁邊看着,淩久時注意到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團,眼裏也帶着審視的味道,似乎在對易曼曼的狀态做出判斷。

陳非說:“慢點吃,慢慢來,告訴我你在門內世界遇到了什麽?”

提到門內這兩個字的時候,易曼曼渾身顫抖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半晌沒有出聲,似乎無法組織語言對那個世界進行描述。

陳非道:“嗯?”

易曼曼含糊道:“沒什麽,就是,就是很可怕的世界,沒什麽吃的,我一直都很餓。”

陳非沒說話,陷入了思考之中。

易曼曼吃完了牛排,很有禮貌的和他們說了晚安,然後上樓睡覺去了。

淩久時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走遠,她總覺得易曼曼的狀态還是不太對勁,但是到底具體哪裏不對勁,她又沒辦法說出來。

陳非說:“過兩天,我帶他去檢查一下。”

淩久時點頭表示同意。

這天晚上,淩久時沒怎麽睡好,翻來覆去腦子裏都是易曼曼啃食生肉的模樣,這感覺非常的糟糕,讓人充滿了不安全感。

第二天,淩久時頂着兩個黑眼圈下樓了。

程千裏剛遛完他家吐司回來,吐司正搖着它肥嚕嚕的小屁股在和栗子追逐打鬧。

程千裏見淩久時一副嚴重睡眠不足的模樣,道:“你怎麽啦?跟沒有睡醒似的。”

淩久時打了個哈欠:“沒事,昨天晚上睡太晚了。”

程千裏:“哦,來吃早飯吧。”

這時易曼曼走到了淩久時身邊,他換了身幹淨衣服,臉上帶着笑容,道:“早上好。”

淩久時尴尬地說:“早上好。”

“抱歉,昨天晚上吓到你了。”易曼曼說,“我剛從門裏面出來,狀态沒能調整好。”他彎起眼角,表情很溫和,“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淩久時說,“你現在……調整來了?”

易曼曼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了。

陳非坐在旁邊看着兩人互動,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易曼曼,他顯然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說辭。

沒一會兒阮瀾燭也下來了,他保持着慣有的冷淡模樣,吃完飯正打算出趟門,卻被陳非叫住了。

“阮哥。”陳非說,“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阮瀾燭點點頭,兩人走到了旁側的角落裏。

淩久時知道陳非大概是要和阮瀾燭說關于易曼曼的事情。說實話,此時的易曼曼,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很難将他和昨天那個瘋狂啃食生肉的人聯系起來。不過他的精神狀态到底如何,有沒有恢複,淩久時無法完全判斷,所以覺得這事情就留給陳非來做好了。

淩久時吃完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正是盛春,陽光燦爛,涼風微撫,淩久時準備再睡個回籠覺,她躺在床上玩數獨,這個小游戲可以讓她心情很快的平靜下來,也有利于進入睡眠狀态。

她正在慢慢的填着,卻聽到門口傳來的敲門的聲音。

“誰?”淩久時走到門口,拉開了門,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易曼曼。

易曼曼說:“我想和你聊聊天可以麽?”

淩久時一愣:“現在?”

易曼曼點點頭。

淩久時稍作猶豫:“可以可以……我們在書房聊吧,你等我一會兒,我換個衣服就過來。”她現在還穿的是睡衣。

易曼曼靜靜的看着淩久時,此時淩久時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睡衣,露出了修長的脖子和漂亮的鎖骨,看起來……很好吃。

易曼曼突然舔了舔嘴唇。

淩久時疑惑的看着他:“曼曼?”她感覺眼前的人好像有些不對勁。

易曼曼說:“我就耽誤你五分鐘,很快的。”他邊說邊用身體擠進了淩久時的房門,并将門鎖上。

淩久時注意到了易曼曼的動作,她後退一步,做出防備的姿态:“你有什麽事麽?”

易曼曼看着淩久時,眼神裏流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

淩久時被易曼曼看的毛骨悚然,她說:“易曼曼?”

易曼曼道:“我……”他還沒說完這句話,竟是朝着淩久時撲了過來。

淩久時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易曼曼撲了個正着,易曼曼的力氣極大,直接将淩久時撲倒在了床上。

淩久時:“你——”她話剛出口,就被易曼曼死死的捂住嘴。這完全不是人類的力量,易曼曼輕輕松松的用一只手就制住了淩久時的掙紮,淩久時瞪大了眼睛,看見易曼曼用渴望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脖子。

“我就嘗一口。”易曼曼輕聲道,“我就嘗一口……”他低下頭,用舌頭舔了舔淩久時的脖子。

淩久時想到了昨天那塊被易曼曼撕扯的生肉,她開始用盡全力掙紮,可是易曼曼的力氣卻讓她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樹一般。

易曼曼看着淩久時的脖子重重的吞了吞口水,他微微張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對着淩久時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唔……”淩久時繼續掙紮着。

就在她感覺到易曼曼牙齒的觸感時,房門卻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易曼曼露出緊張的表情,看了眼門口。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

淩久時和易曼曼視線相觸,她本來以為有人來了,易曼曼會放開她,誰知道她竟然從易曼曼眼神裏看出了決絕的味道。

“對不起。”易曼曼低聲在淩久時的耳邊低語,“你看起來太好吃了,我真的……忍不住,就算是被發現了,我還是不想停下來……”他的牙齒停留在了淩久時的脖子上面,開始微微的用力。

淩久時瞪圓了眼睛,她感覺到了肌膚上傳來的疼痛,她沒想到,易曼曼居然真的會下口。

“砰”的一聲巨響,鎖起來的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趴在淩久時身上的易曼曼被一雙手抓住,然後提起來狠狠的甩到了牆壁上。易曼曼受痛的直接暈了過去。

淩久時則狼狽的從床上爬起,她看到一臉冰冷的阮瀾燭。

阮瀾燭走到了淩久時的面前,他蹙着眉頭,心情很不好:“還好嗎?”

淩久時:“沒事。”她道,“是我太大意了。”她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易曼曼還敢對她動手。陳非的話雖然已經給了淩久時警醒,但她還是低估了門對于易曼曼的影響。

阮瀾燭盯着淩久時。

淩久時被他的眼神搞的很不自在,她注意到阮瀾燭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脖子上,于是伸手去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的脖子已經被易曼曼咬出了一個牙印……雖然沒有破皮,但是也挺疼的。

這是不是需要去打個破傷風針什麽的……淩久時正在心裏想着這事兒,就見阮瀾燭直接俯身過來。

淩久時被阮瀾燭的動作吓了一跳,正想問阮瀾燭怎麽了,便被阮瀾燭牢牢的抓住了手臂——下一刻,剛才被咬的地方被用力的擦拭着,淩久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阮瀾燭該不會被易曼曼傳染了不正常的情緒吧,她吃痛大叫用手推拒着:“阮瀾燭——你冷靜一點!!我是淩久時!!”

阮瀾燭一口咬了下去,停頓幾秒後才松了口,滿意的看着淩久時脖子上的牙印被他的牙印覆蓋,他淡淡道:“我知道你是淩久時。”

“你被傳染了嗎?”淩久時捂着脖子,痛的直嘶氣,“你咬我做什麽?!”

阮瀾燭從嘴裏吐出兩個字:“消毒。”

淩久時:“……”有咬人做消毒的嗎!

阮瀾燭說完這話,拖着已經陷入昏迷的易曼曼轉身就走,淩久時看着屋子裏的一片狼藉和被踹壞的門,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易曼曼那一口沒給淩久時咬破皮,阮瀾燭卻給她咬破了。淩久時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有點疑惑自己需不需要去打個狂犬疫苗什麽的,她也沒被人咬過,于是上網百度了一下該怎麽辦。

結果沒搜索還好,這一搜索淩久時看的真是膽戰心驚,差點以為自己會當晚暴斃。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淩久時匆匆忙忙地去了醫院,醫生看到她的傷口後,頗有深意的來了句:“年輕人要節制啊。”

淩久時:“……”你誤會了……

醫生:“不用打疫苗,消毒就行了,咬你的人沒有傳染病的話問題不大。”

淩久時:“可是百度上說……”

醫生一拍桌子:“生病了能不能別用百度?那玩意兒一搜就是癌症起步!”這醫生年紀看起來還挺年輕的,給淩久時随便開了點藥就嫌棄的揮手讓她回去了。

淩久時回了別墅。

昨天晚上易曼曼被帶走之後,淩久時也沒去問到底怎麽處理,今天一直沒看到他,也沒看到阮瀾燭,便私下裏找到陳非問了一下。

陳非看着淩久時脖子上的傷口,嘆氣說:“他們都去送曼曼了。都怪我,我不應該放着他不管的,本以為他能忍一忍呢,誰知道自控力那麽差。”

淩久時:“那他現在人呢?”昨天晚上阮瀾燭把易曼曼拖出去的樣子簡直像是要直接拉去火化了一樣。

陳非說,“一個專門管他們這樣人的地方,被門影響之後在現實裏行為會出現偏差,需要心理輔導。”

淩久時:“精神病院?”

陳非沒有直接回答:“反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至于能不能輔導成功,就看他的造化了。”

不過這樣的人放在哪兒都是危險人物,如果昨天晚上阮瀾燭沒有出現,淩久時可能已經被易曼曼直接咬死了。

陳非看淩久時一直捂着傷口,問道:“你的傷嚴重嗎?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淩久時心想要不是阮瀾燭補的那一口她也不至于破皮啊,說着是消毒卻咬的那麽狠,真是很過分了。不過這些話她也沒敢說出來,只是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已經去醫院看過。

陳非很是抱歉:“确實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那你照顧好自己,我想去看看曼曼。”

“好。”淩久時點點頭。

過了會,淩久時看見阮瀾燭和程千裏從外面回來。

“你們回來了。”淩久時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嗯。”阮瀾燭應了聲。

淩久時問:“曼曼怎麽樣?”

程千裏難得正經地說:“我哥陪着他呢,我哥都已經跟他過了好幾扇門了,雖然我哥不說,但我知道他心裏肯定不好受。”

阮瀾燭從進門後就一直盯着淩久時,淩久時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她感覺那天晚上的阮瀾燭有些怪怪的,連帶着現在的他也有點怪。

“好點了嗎?”阮瀾燭開口。

淩久時知道阮瀾燭是在問她的傷口,點點頭:“好多了。”

“哦。”阮瀾燭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淩久時想多了,他竟是從阮瀾燭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種遺憾的語氣,淩久時:“昨天謝謝你……”要不是阮瀾燭,她這會兒估計已經涼了。

阮瀾燭:“客氣。”

淩久時遲疑道:“易曼曼,還有救嗎?”

阮瀾燭:“不知道,看他自己的造化。”

淩久時:“之前也有過這樣的狀況?”

阮瀾燭:“家常便飯吧。”

淩久時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一百個人裏面至少九十九個都會出現心理問題。”阮瀾燭站起來,“剩下那個是程千裏。”

程千裏在旁邊聽着這話滿臉茫然,說:“什麽叫剩下那個就是我啊。”

淩久時憐愛的摸了摸程千裏的腦袋:“沒事,阮哥誇你厲害呢。”

程千裏:“哦,嘿嘿,那可不,就我這心理素質,杠杠的。”

淩久時心想其實能傻成程千裏這樣也挺不容易的……

“你哥不是有事找你嗎?”阮瀾燭道,“還不快去。”

程千裏跳起來:“哦,對對對,忘拿東西了。”然後趕緊跑上樓。

淩久時看着程千裏,一時間竟然有些老母親般的擔憂,眼前的這貨到底要怎麽通過接下來的那些門。她完全可以想象到,程一榭為了這個傻弟弟,操碎了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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