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之吻(14)
“哎呀,你們這些男人,都心急得象搶什麽!”梁玉蓮又好笑又好氣。一扭腰肢把杜傑的手躲開。“咱們多少正經話還沒說呢。他們真要挖河怎麽辦?下一步怎麽辦,你那些錢放好沒有?”
“放心吧,河不挖這一邊。錢都在這石頭凳下埋着哩。十多萬塊錢,好大一堆,放在家裏哪裏行。這反正是咱們自己的錢和貸款,沒什麽高興的。”說着,杜傑搬開石凳取出一個塑料包。放在石桌上。“還是得到你,是這次冒險的收獲。過幾天,咱們就結婚。快來吧,我實在等不及啦。”
梁玉蓮笑道:“慌什麽,醫院受幾天罪,也沒把你熬下去。先吃點點心,喝點桔子汁吧。”
杜傑接過來,香噴噴吃着糕點,美滋滋喝口桔子汁。感動地說:“玉蓮,你真會體貼人。我娶那個老婆,就會黑着臉吵吵。她死了我不想,就可惜我那兒子,唉﹣-”
“嘻嘻,愛情嗎,總要付出代價。”梁玉蓮笑咪咪的,把一只尖尖如筍的纖手,伸向石桌上的塑料包。
“啊,啊,怎麽我肚子有些疼。”杜傑抱住肚子,□□道。梁玉蓮站起身來,聲音裏仍然帶着微笑,“這就對啦。到明天,這裏就會留下吳致亭毒害的又一具屍體。我也要帶着這十萬元,逃之天天了。你們華清旅舍建不成,中止合同。還得再給我的香港情夫賠一筆巨款……”
“你,你這毒蛇,這個妖精!”杜傑忍着劇疼,掙紮着怒罵道。
“對呀。不是毒蛇,不是妖精,怎麽能和香港□□的頭目勾搭上呢。實話告訴你,我那前夫中煤氣死後,我就勾挂上了港客。嫁吳致亭只是為了放線釣魚。杜經理你就沒想到,蛇毒從哪兒搞來,港商來找你洽談業務,時間為什麽會那麽巧嗎?拜拜!”梁玉蓮說罷,扭身要走。“你,你不能走!”杜傑剛爬起來,又摔倒在地上。
梁玉蓮冷笑不已。
“毒蛇,妖精,老娘今天和你拼啦!”花從中突然站起個頭發零亂,幽靈般的女人黑影。
“桂芳!”梁玉蓮和杜傑,同時失口叫道,驚恐地瞪大眼睛。
“哼,梁玉蓮,杜傑!你們的戲,演到現在,總該收場了!”假山後面閃出刑偵隊長鄭勁松的細長身影,還有十幾道雪亮的手電光束一齊射向公院西北的角亭。
鄭勁松嚴厲地說:”老政委看清你們倆在勾結做案後,便明白秦桂芳同志也是被害者。囑咐桂芳注意杜傑的異常行動。那天晚上杜傑又給秦女士水杯下安眠藥,她沒有喝,而是按我的指示假裝睡着。我就帶人在周圍監視發現杜傑堵死煙囪而不進屋就到前面找廚師閑聊。結合梁玉蓮和第一任丈夫同時中煤氣,丈夫死去她卻活下的經歷。我們已經知道杜傑是把梁玉蓮的故伎重演。通知玉蓮注意配合并在窗戶暗暗留下氣孔。結果杜傑蒙在鼓裏,仍按預想的計劃在醫院表演,這就使你們的罪惡行徑表現的更加充分。只有一招,我們錯了。梁玉蓮藏在頭油瓶蓋裏的蛇毒制劑,我們已換成引起肚疼的藥水。真不該換啊。讓梁玉蓮親手害死你才是以毒攻毒,罪有應得!”
“我……”杜傑一把抱住腦袋愧痛欲絕,癱坐在小角亭的角落。“同志,我輸了。我認罪伏法!”“唉!”梁玉蓮嘆口氣。包錢的塑料包撲噠落地,無可奈何,垂下她那美麗而惡毒的頭。
東邊地平線上,亮出一道白白的晨曦。沉睡一夜的城市,在黎明的喧鬧聲中蘇醒過來。
學武術的健兒,練鶴翔莊功的老人。早晨跑步蹭腿的人們像往常一樣,三三兩兩迎着清新潮潤的河風,來到了街心公園。一個頭發銀白,身材矮胖的老人手中撚着兩顆明亮的鋼球領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微笑地看着過往行人,在卵石雨道上,悠然游哉地蹒跚散步。
“局長爺爺,我爸到哪兒去了?”小男孩童聲童氣地問。“你爸走錯了路,迷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老人回答。
“我媽說,他不是壞人。”
“是啊,你爸本來不應該是壞人。可是……唉,快長大吧,慢慢你就會明白的。”
老人嘆口氣,把小男孩抱起來,在小臉蛋上親了親。滿頭白發在晨曦中閃着銀光,黃白粗糙的寬臉上神色凝重冷峻。渾濁的眼睛向前默默看望,好像在看五花十色來來往往的人流;更好像在看一種無影無形,不可捉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