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無鬼（3）
“不信，我們可以較量較量！”先前說話的歹徒更是厚顏無恥……
“嗡”地一聲，頭劇烈地疼了起來。她猛然調轉身逃了。
她在丁字街上踟踞着。那個聳聳肩膀的動作怎麽那麽熟悉呢？要不咋天晚上就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上公安局去告他們！然而走了幾步，卻又停住了。他們剛才說的一席話又在她的耳邊轟鳴起來……
驀地，她想起那個習慣聳肩膀的家夥來了。他們曾見過一面的，但是在哪裏呢……她記起來了。作為一個實習醫生不可能對自己的每一個患者過目不忘，而且又何況過了好長時間呢。但有特殊性格或特殊病症的患者，還是多少能給醫生或多或少留下，一些印象的。她過去曾偶爾被那種潇灑的動作感染過，她以為那就是男性魅力的外露部分。但是現在，那種動作挑起了她心中不可遏止的怒火……較量就較量吧，但我不會上你們的圈套的。那股怒火直往上沖，憋得她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她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頭發，她恨不得此刻跳進河水裏，讓自己冷靜一下，也好洗淨身上的污濁。當她掏遍全身的衣兜去找自己的手絹想擦擦臉上的淚痕時，卻怎麽也沒有找到。也許是在反抗時遺落了吧？那種瘋狂的吧，反抗行為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那個可恨的聳肩膀的家夥，應該下地獄。她的反抗最終還是失敗兇了。她的對手不僅僅是兩個男人，而且是兩個野獸。天啊，命運為什麽對自己這麽不公平呢？她凄慘地苦笑了一下，人都被他們糟蹋了，留戀那條手絹有什麽用。
完了。她悲怆地想着，眼淚流向了心裏。……
她趁着黎明時殘留的夜色，快步向前走去。那天是下午班，她是紅腫着眼睛跨進醫院大門的……
石小剛又一次被帶進了審訊室……剛進來的時候石小剛心中就有些忐忑，因為還是那個便衣公安坐在離他5米遠的地方。石小剛就是被他抓獲的，他的腮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腮幫子曾被猛擊一掌，接着天與地便互換了位置。媽的，碰上了他這麽個克星。那個便衣公安有一張白淨的臉膛，面目英俊，唇上蓄着又濃又黑的小胡子。而且那張臉上的目光深邃犀利，仿佛你心裏的每一細微波動，都被他掃描得一清二楚。白臉男人不好鬥，石小剛有這方面的經驗。
石小剛是二進宮了，因流氓罪曾被判過3年徒刑。這回，他知道再判個10來年是不成問題的。但他想在供詞上耍些小手段，也好撈些便宜……那個白臉并且蓄着小黑胡的警察正不露聲色地打量着他。
“石小剛！”
“啊。”
“老實交代，4月x日，你與賀景中作案誰是主謀？”
“是他……不是我！”
“那麽，你們誰是第一個對受害者實施QJ犯罪的呢？”
“也是他，不關我的事……”
“這就是賀景中作為主謀的依據麽？”
“那天傍晚我們在一起喝酒，離開飯店後碰上了那個小娘們，不，是那位姑娘。當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先是賀景中跟我悄悄嘀咕了幾句，他說這小妞長得夠滋味……後來，我就和他一起跟了上去。那天，偏巧我家裏沒人，所以……”
“那位姑娘是誰？”
“不……我不知道。”
“賀景中也不認識嗎？”
“他認識不認識我不清楚，事後他也沒跟我談起這個姑娘。我，我是真的不認識。”
“你們後來又遇到那個姑娘了麽？”
“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哦……至于賀景中再遇到沒有，我不清楚。”
“哼。雖然死無對證，但我想關于這個案子你還是不要耍小聰明，把罪責往賀景中身上推吧。”
“不不，我沒那個意思……我真的沒那個意思。”石小剛忽然有些後悔，是不是打錯了算盤？當初要是知道公安局不掌握情況，何必把它交待出來呢！不，當初他的想法是愚蠢的。也許那位姑娘是真的報案了吧？他急忙岔開話題：“噢……我想起來了，那個姑娘反抗時，遺落了一條手絹，讓賀景中給收起來了，他說也許将來會用得着的。”
“什麽樣的手絹？”警察用鋼筆敲了敲桌子。“是手工做的，淡綠色，上面繡着一朵荷花。”
“那麽，你知道賀景中生前有什麽病嗎？”
“沒有吧……，他壯得像頭牛。”
“你與賀景中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我們小時是同學，多年不來往了。今年……讓我想想，大概是3月份吧，我們在酒吧喝酒碰巧碰到了一起。以後我們才經常有了接觸，他常常來找我……”
“唔，是你常常去找他吧。”
“不，是他常來找我。”
“14月x日以後，你們又合夥作過幾次案？”
“沒有，真的沒有，再沒合夥作過案。賀景中作沒作過，我不清楚。”
“那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刑滿釋放後，一直安分守己沒幹過違法的事，只是遇到了賀景中，你才重操舊業。因此，也可以說是他讓你重新下水的喽？”
“是的，哦……當然，我有罪……”石小剛壓抑內心的得意，虔誠地擡起頭來。……不過，沒得意多久，他愣住了！還是那張細膩白淨的臉膛，目光依舊炯炯，只是那叢濃密薰黑的短須卻沒有了！
趙宛韻把那叢假胡須放在手裏撫弄着，她極欣賞地看着面前這個狡猾的罪犯。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石小剛，你怎麽了？
“警官，你……您……您是個女的？”他驚訝地大張了嘴巴，頭腦中的思路全亂套了。那天，他拒捕，曾和她搏鬥過。她的擒拿功夫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可她竟是個女的。以前怎麽就沒留心她的嗓音呢？他嘴裏喃喃地：“您……是個女的。”
“女的怎麽了？不可思議對麽？難道你覺得世上的女人只配由你們這種人渣玩弄、□□？”趙宛韻面容嚴肅，聲厲俱色。
“哦，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