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你叫她什麽

“什麽聲音?”我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這麽凄厲的慘叫聲,怕是人已将死。

“好好呆在這裏,我出去看看。”傾玄說着又要從窗口鑽出去,我急忙跳下床:“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

與其讓我一個人在這等着,還不如讓我跟他一起去,至少我不會這麽擔驚受怕。

看了我一眼,他點點頭,拉着我出去。

彼時容予也正好跑下樓,幾人一路奔出去,隔着淺淡的月光。我們看到不遠處的小路旁躺着一個人,而一個小孩正跪坐在一旁,他背對着我們,裸着的身子在月光下散發着幽幽藍光,看上去極為可怖。

看到他,我下意識地退後兩步,因為我現在一看見不穿衣服的小孩我就想起婁娃,想起那個總是嘴裏叫着我姐姐,心裏卻一心想要我死的陰靈。

哪有深更半夜還裸着身子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且躺在地上的那個人不知是死是活,這個小孩是人是鬼,難以說清。

我們站在那裏,靜靜看着那個小孩,沒有說話。

許是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男孩突然回過頭來,一張小巧的臉腐爛得只剩一張鼻子。泛?的牙齒粘着點點血跡,細小的蟲子在腐爛的肉洞裏爬來爬去,似也沉浸在那些腥甜的血液中難以自拔。

而地上的那個人,俨然已經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她躺在地上,內髒被全部掏空,我們站得遠,也分辨不出那人的面目。

“孽畜!”容予一聲大喝,拔出劍就躍了過去。

男童悶聲不響地瞧了我們一眼,轉身往河道那邊跑了過去。

容予拔腿就追了過去,但是男童是何等迅速,只一轉眼就跳入河裏,消失不見。

楚傾玄始終未動,一副只看好戲的模樣,我張了張嘴,也不知該說什麽。

此時已有許多村民圍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氣息全無的人,所有人都吓得跪了下來,沖着河道那邊不停磕頭:“河神大人息怒,河神大人息怒……”

聲音朗朗,帶着悲痛與驚恐之色,每一個人都行着三叩九拜之禮。

看樣子,他們是真的怕極了河裏的那東西,否則他們不會把他當成天神一樣叩拜。

正叩拜着,下午呵斥我們的那個老頭突然蹦出來,指着我們叫嚣道:“是他們,是他們惹怒了河神,是他們害死了許家姑娘。”

許家姑娘,想必就是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

只是我沒想到,他真的會認為這是我們造成的後果,面對他的指責,我辯解:“我們根本就沒進入圍欄,大爺您怎能如此誣賴我們!”

“我早就讓你們不要靠近,你們偏不聽,如今河神又出來吃人,一定是你們激怒了他!”老大爺這一把年紀,說起話來還不帶踹氣的,只是他們口中所謂的河神,恐怕就是一個吃人的惡魔而已。

傾玄将我拉到身後。居高臨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些無知村民,冷冽的話語自他薄唇中緩緩迸發出來:“自作孽,不可活!”

一時間,冰寒之氣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打着冷顫,沒人再敢吭一聲。

“傾玄……”我拉了拉他的衣角,讓他不要這樣,畢竟我們還住在別人家裏呢。

容予也看不過去,走到大家面前,道:“大家起來吧,不要再拜了,如果那真是河神,他又豈會罔顧大家性命,前來肆加殘害!”

可那些村民根本不聽他的,仍是對着河邊一個勁地磕頭,我有些無語,為什麽天下的人都一個樣,愚昧無知。

容予無奈,望了眼在月色下翻着幽幽白光的河水,咬牙道:“既然大家不信,那我現在就去收了那孽畜,讓你們看看他究竟是神是鬼!”

他說着就要翻身躍過圍欄,幾個村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下來:“你若是進去,就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

話剛說完,又撲通一聲跪下,對着河道又拜又說:“河神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這些無知小人吧,不要降罪于我們啊!”

容予徹底驚住,對于這些村民的态度,我更是佩服。

傾玄不動聲色地拉着我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劫難如此,又豈是你想逃就能逃掉的。”

一句話說得在場之人提心吊膽,那些村民磕頭磕得更厲害了。

為了防止意外,容予還在護欄上貼了幾章符紙,随後才跟上我們。

“楚公子可知那小孩是什麽東西?”他不知道楚傾玄的身份,故而喚他公子,很是客氣。

但傾玄并不想理他,只冷冷睨他一眼,淡然道:“你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查?”

人家有意示好,反倒碰了一鼻子灰。

容予也非笨人,且他也有自己的傲氣,見傾玄不肯說,他冷哼一聲,直接提劍走人了。

“你怎麽能這樣對他,人家那麽客氣地向你請教。”我有些替容予抱不平。若是換做我,我也會不爽的。

哪知傾玄他不僅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反而白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不如此對他,莫不是還要對他稱兄道弟?”

話中帶刺,酸得很。

“你什麽意思?”他好像一直對容予存有敵意。

眸中兇光閃耀,他沒有再言,丢下我只身離開。

我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意思。

回到住房,那位大姐在家,她一直趴在樓上的窗戶旁觀察着村子裏發生的一切。

我很好奇。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去拜那個‘河神’,而她卻沒有去。

但我知道就算我問了她也不會說,問了也是白問。

容予和楚傾玄一回來人就不見了,我回屋也沒看到人,想來他們都還在生氣吧。

我也氣,我氣他在路上就把我丢下一個人走了,回來還不見人影。

坐在房間裏,望着空蕩蕩的房屋我就想罵街!但在別人的地盤,好歹忍耐一下。

夜色如霜,寂涼的夜空中忽而傳來一陣悅耳的笛聲。

笛音将濃濃的夜色渲染得詩情畫意,悠揚飄蕩,綿延回響。仿若索繞着無限的遐想與牽念,讓人情不自禁地陷入沉沉的哀傷。

這樣的深的夜,剛才還發生了那麽大的事,誰還有心情吹笛子。

我狐疑地走到窗子邊,一眼便看到對面屋頂的白色身影。

他靜立在屋頂之上,一襲白衣如雪。恍若流雲般的衣擺和秀麗的青絲在蒙濃的月色下随風飄揚,森冷的白瓷面具冰涼得不帶一絲情感,可削薄的唇卻好似奏出了世上最好聽的曲子。

君墨,那個迷一般的男子,他又出現了。

一曲畢,他側眸。蘊含笑意的眼看着我,如沐春風。

我一愣,忙關上窗戶,回頭就看到楚傾玄布滿陰雲的臉。

“是他。”他開口,聲音寒似冰潭,眸光冷冽如霜。

‘他’。應該是指君墨吧,我如是想着,點點頭,而後走到一邊心不在焉地畫起了符紙。

說來也怪,君墨明明已經就在窗外了,可他一直沒有進來。不知道是因為忌憚楚傾玄還是怎樣。

心思不在一件事上,做什麽事都做不好,無可奈何地放下筆,我趴在桌上,心情很煩躁。

我是在等,在等他的一個解釋。可是等了許久他都不說話。我真是煩透了。

良久,他才走到我身邊,伸手遞來一件東西。

是碧破!

我心中一喜,伸手拿過它,撫摸着它身上的劍棱,就像是遇到了自己久別重逢的愛人。

“為何如此在意它?”楚傾玄适時開口。眸光幽深,情緒難測。

“因為這是你送我的,而且我用它做了此生都不敢做的事情。”這把劍既是我愛情的見證也是我成長的見證,我希望将來每一次臨敵都能用上它。

楚傾玄沒有說話,可他的眸色愈發深邃起來,看着我。眸中星光就像一點流火,一點一點燃了起來。

垂下眸子,他慢慢向我靠近,望着他性感的薄唇,我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就閉上了眼睛。

‘篤’地一聲,窗戶突然被一陣風吹開,我猛地睜開眼,就看到君墨一襲白衣走了進來。

他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修長的玉指緊扣骨笛,緩步走過來。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他輕笑出聲。話語是對傾玄說的。

聽着雖只是一般的問候,可是房間氣壓瞬間下降,低得吓人。

“不請自來,倒是你的作風。”傾玄陰冷一笑,話語中含滿了諷刺之意。

屋中殺氣瞬時蔓延,我真的很擔心,他們會在這裏就打起來。

還有,從前傾玄一連幾次被君墨重傷,我……我不能再讓他如此冒險。

“傾玄……我們走。”我伸手去拉他,可他卻悄然拂開我的手。

君墨狹長的鳳眸微凜,揚了揚唇,他輕笑:“怎麽剛來就要走。娘子還不曾問候為夫呢。”

話剛說完,一股無形的殺氣就聚集過來,傾玄一下捏緊我的手,冷眼睨着君墨,字如冰珠:“你叫她什麽?”

君墨絲毫不将他的冷眼放在眼裏,只陰笑道:“叫娘子有錯?我們曾經也行過成親之禮。”

“你胡說!”我氣得咬牙切齒,這個混蛋,真是什麽慌都扯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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