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個胖子
莫恩回頭看向阿克西姆，“而且拜托你們動動腦子，寒風和其他大風對我來說有區別麽？”他當然懂得這種苦肉計的含義，但對他而言這完全不能稱得上苦，就好像毛毛雨灑在人身上只能叫舒服。
阿克西姆旁邊的男子道：“殿下我們可以制造飓風。”對他家殿下而言，不管什麽風他都能游刃有餘，巋然不動，飓風更能展現出他男性的強悍。
莫恩忍不住笑了笑，很好，一道愛情命題成功地幫他篩選出了智囊團裏的濫竽，簡直是個生活白癡。
阿克西姆是能充分理解自家殿下的煩躁的。如果這位古媞女士，适配度能達到八十分以上，他家殿下再不心甘情願，那也得姑且執行一下“真心換真情”的計劃，然則五十八分是寒碜了一點兒，但這已經是目前的第二高分了。
只但願能盡快找到其他高分的女士，最好能是見錢眼開的那種。
聽到沙雅麗經費數額的古媞，願意為此跪着追求布魯圖斯太子殿下的古媞，顯然不是阿克西姆和專家認可的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士，因為上面那只是古媞的心理活動，白銀帝國的軍情人員沒能收集到這種信息。
而此時，蔚藍星上的氣氛稍微活躍了一點兒，因為總算來到了社交季的第一個小高潮。
看身份請人跳舞算什麽緣分？怎麽能交流出比較靠譜的婚姻？只有化裝舞會才能小小地解決這個問題，給大家提供一份聊勝于無的刺激。
當然這化裝舞會可不是大家戴個遮住半張臉的假面具，一看就知道是誰的那種化裝舞會。
它是真正的化裝舞會，評判的合格标準是，絕對不能讓人認出來。被很快認出來的人會被所有的貴族在心底鄙夷。
不遵守游戲規則的人，大家都不喜歡。
沙雅麗興奮地來找古媞時，她正在看今日份的資訊，頭條就是莫恩·布魯圖斯殿下被解除現有所有職務的消息。各種分析鋪天蓋地而來。
沙雅麗看着這則報道，也忘了來意，“怎麽會？白銀帝國出什麽事兒了？”
古媞老神在在地道：“事兒應當是沒有的，只是黃金帝國那位陛下時日不多，急着讓莫恩殿下生孩子吧。”否則她想不出有什麽事兒能需要解除莫恩的職務，他是帝國唯一的繼承人，而且也沒有叛國的痕跡。
“就為了生孩子？”沙雅麗覺得古媞的話是天方夜譚。
這是資訊不對等所導致的誤解。
古媞聳了聳肩，“就看莫恩殿下回不回社交季便清楚了。”她沒興趣再讨論這種八卦問題，“你找我是做什麽？”
“莫恩殿下要回蔚藍星？”沙雅麗求助地看着古媞，希望她能給個肯定答複。
“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吧。”古媞道。
“啊，那我的僞裝得改改了，我現在做的那個巨醜。”沙雅麗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離開前不忘回頭道，“古媞，拜托，幫個忙，別把你的分析告訴其他人。”
化裝舞會是在蔚藍星迷宮花園中央的舞池舉行。
與會者需要步行穿越迷宮花園到達中央舞池，這個過程中他們會遇到各種各樣“不認識”的人進行寒暄。
而舞會結束時，大家要将自己的猜測分享到系統裏，最終被猜中最多的人，會得到一個“低劣的僞裝者”獎章，這可不是什麽好聽的東西。
傍晚，一個大約三個古媞那麽胖的中年女士出現在了迷宮花園。她穿着綠色的布裙，系着碎花圍裙，手裏提着個草編菜籃子，每走一步，巨大的胸口就晃一下，可惜毫無美感，以至于讓人都不願多看一眼。
“唔，僞裝成這樣真讓人猜不出你會是誰？”一位年輕男士的聲音在古媞耳邊響起，“但我覺得只有很美的女士才會願意裝醜，這是一種變相的驕傲。”
古媞心裏起了提防，沒想到這人還挺機智的，同時又懊惱沒想到自己這麽早就被人猜出了身份，還真是陰溝翻船呢。
“我想，你是阿芙羅拉。”來人笑道。
古媞看着面前這位僞裝成吸血鬼的男士，心忖原來讓·德魯克如今目标轉向阿芙羅拉女士了。這位讓·德魯克爵士正是當初第一位請古媞跳舞的男士。他還跟她求過婚呢，但如今他眼中很美的女士已經是阿芙羅拉了。
古媞不耐煩搭理德魯克，當着自己的面贊美別的女人實在太不禮貌了。
但德魯克卻是來了勁兒，“不是麽？那是沙雅麗？”
“波妮塔？”
古媞的耳邊好像響起了古早的旋律：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讓你猜猜我是誰，從Mary到Sunny和Ivory，就是不說我的名字。
有時候想想，祖星的古早歌曲還真是又逗又好聽，又應景。
接着古媞還遇到了幾個蒙着眼睛猜不中她是誰的主，這讓她難免有些洋洋得意，對自己的化妝技術略微沾沾自喜。
古媞很順利地通過了迷宮花園，這種等級的迷宮雖然古皇朝已經用盡全力來設計，但對她而言真的沒有任何難度，所以她過早地抵達了中央舞池。
舞池設在參天大樹環繞之中，燈光也是特別的幽綠，讓周遭蒙上了一層神秘而略帶恐怖的氛圍。旁邊還有個小小的湖泊，泛着幽綠的光，讓人錯覺那是某種巨獸的眼睛。越是恐怖的環境越是讓人想紮堆，想取暖。
真很社交。
舞池周圍的客人只有稀稀拉拉的五、六人，其中很醒目的一位跟古媞一樣是個胖子，而且滿頭白發，看他喘氣那風箱一般的模樣應該差不多超過三百歲了。
然而參加社交季的客人絕對不會有三百歲多老人，所以說這個人僞裝着實了得。古媞忍不住多看了他或者她兩眼，她甚至猜不出他原身是男是女，這算是有點兒道行了。她忍了三個呼吸，最終還是主動走到了老胖子面前。
好奇心害死貓吶。
古媞開門見山地道：“你這僞裝很高明啊，讓人連男女都辨不出來。”
老胖子嘶啞着老頭子的嗓子，“多謝誇獎，你的僞裝也不錯。”
“也不錯？這麽說你猜出我是誰了？”古媞更有興趣了。
老胖子謙虛地道：“有點兒眉目。”
“那我是誰？”古媞揚起三層肉的下巴問。
老胖子笑了笑，四層肉的下巴顫抖了幾下，“不如我出個字謎你猜？”
這麽複古的麽？古媞很喜歡，“好啊。”
老胖子看了看那泛着綠光的湖泊，又擡頭望了望樹梢幽白的月亮，“湖光水色月當空，打一字。”
果然是猜中了她是誰。水和月都空了，不就只剩下古了？古媞想不出自己是哪裏漏了底，“你怎麽猜到的？我是哪裏露了馬腳？”她有些不自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你不是哪裏漏了馬腳，只是我見過人的就不會忘。”老胖子道，那種無言的自信讓古媞有點兒牙癢癢，她竟然被人給裝到了。
可惡啊，通常這種話都是她古媞女士對別人裝的。
“那我也猜到你是誰了。”古媞笑了笑。
“是麽，那獎勵你跟我跳支舞？”老胖子道。
古媞原是真猜中眼前人了的，但此刻聽他說話有些輕佻，而且盲目自大，就有些不确定了。不過有一條她是知道的，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被人牽着鼻子走。
“你沒猜中我是誰，我可不跟你跳舞。”古媞拒絕承認自己是古媞，反正只要不真正地撕開僞裝，他就不能百分之百确認。
老胖子好笑地看了眼古媞，那目光真的像個慈祥的老爺爺看自家孫女兒的目光。
古媞越發不大肯定自己的猜測，畢竟那人瞧着不像是影帝。
然而就在她矢口否認自己是古媞的當口，古媞的視線就被不遠處新出現的客人給驚住了。
那不是古媞麽？窈窕高挑的身姿，玲珑凹凸的身段，下巴是恰到好處的高度，既不會顯得目中無人，又不會讓人覺得她容易親近，手拿祖星古象牙镂雕庭院人物圖折扇，真的是從頭到腳都很古媞。
象牙在祖星的時候就已經是禁品，他們那時候的人對環境的破壞實在太厲害，野生動物十不存三。像這扇子在祖星就已經是古董級別，到了如今更是稀有中的稀有。而願意花大價錢買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且還不在乎拿出來用的人，似乎只有崇尚複古和天然的古家。
古媞的确有一把牙雕扇，但不是庭院人物圖，而是镂雕的喜上眉梢。但眼前這把扇子的主人她也知道，因為就是她跟沙雅麗的哥哥競拍的。
沙雅麗的哥哥一心想将這柄扇子送給她，但古媞拒絕了。
古媞是真的沒料到沙雅麗會僞裝成自己，不得不說她還挺成功的。
“呵。”古媞看向老胖子，“看來你猜錯了，古媞小姐驕傲得不屑僞裝呢。”
老胖子道：“你似乎對古媞小姐有些意見？”
古媞瞅了眼老胖子，惡趣味地道：“是麽？我可不敢有意見，她是古種生物科技的小姐，天然人還生得那麽美，叫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哦。”老胖子敷衍地接了一聲，只是為了不讓說話的人覺得冷場。
古媞不用他“哦”，也會繼續說的。“只是啊，人家從來都瞧不上捏臉人，自以為天生麗質。”
老胖子點頭道：“她這方面的确有些太自以為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