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同床異夢
德裏奇次日的确離開了阿爾弗雷德, 之後也再無消息，星網上也沒有所謂的爆料。
但這并沒有讓古媞松口氣，她知道德裏奇只是在等一個合适的時機, 也或許是在加強他的證據鏈。
“小姐，我根據你說的那些，去查了帝國監獄的資料, 最近有人調用了上次綁架你的那些叛軍的資料, 他們在被冰凍之前都有一次冰凍的醫學評估。”塞麗娜道。
古媞知道這是正常流程，“你發現了什麽？”
“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後來我對醫學評估組的所有醫生做了背景調查, 發現其中一位主研的方向是記憶提取。”塞麗娜道，“按說他是不應該進入冰凍的醫學評估組的。”
古媞眯了眯眼睛，“你當時确定每個人都做了記憶清除嗎？”
塞麗娜道：“我很确定，但是記憶清除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
古媞點了點頭, “順着那個醫生往下查了嗎？”
“是的, 他是德裏奇在軍校時的同學，退役後主修醫學。”塞麗娜道。
“那我們就假設或許是記憶清除出了問題, 讓德裏奇知道了什麽。”古媞嘆了口氣。如果德裏奇真是從那些記憶裏将她和星盜聯系起來的, 那也挺厲害的。
“小姐, 那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什麽？”塞麗娜問。
古媞道：“這種時候, 多做多錯，反而容易讓人抓到其他東西。不過可以針對那個醫生做深入調查，還有他相關研究的置信度。”
塞麗娜明了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德裏奇的證據不管從哪裏來，只要讓他的證據看起來不可信就行了。
塞麗娜剛走, 切爾西便進來了。她朝着古媞行了禮，“皇後殿下, 帝國的新春音樂會馬上要開始了。陛下已經确定出席，想請問你的時間是否合适。”
這件事莫恩是跟她提過的，古媞道：“我也可以參加，有節目單嗎？”
切爾西道：“現在有一份暫時的，因為不到最後一刻，節目單都可能會有變動。”她說話時已經将節目單推給了古媞。
古媞掃了一眼，名單上邀請的音樂家全是赫赫有名之輩，畢竟這是莫恩成為黃金帝國皇帝後的第一次新春音樂會。正因為那些人都是享譽星際很多年的人，這才讓“芮笙”這樣一位新秀也受到了邀請顯得特別的突出。
“芮笙是皇帝指定邀請的嗎？”古媞問。
“是的，殿下。”切爾西道。
古媞實在有些不明白，莫恩為何如此大力地追捧芮笙，她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只有一些臆想的不合理的解釋。
這種疑惑按說古媞可以直接對莫恩問出的，但出于某種很微妙的心理，古媞并不願意直接問，卻又忍不住會在一旁瞎猜。
新春元日當天，古媞陪着莫恩站在了克裏特宮面對花園的大露臺上，在這裏他向全帝國的星民致以了新春的問候，晚上則是與他一同前往了帝國音樂廳。
黃金帝國的帝國音樂廳是音樂界聖殿般的存在，無數的音樂家都以能登上這個舞臺而自豪，年輕的音樂家若是能在這裏演出一次，在業內的地位就能飛速提升。
當初古媞的姑姑就是在帝國音樂廳一戰成名的。
若是俯瞰阿爾弗雷德的話，帝國音樂廳也是标志性的建築之一。
在元
日的晚上，黃金帝國的無數名流都湧向了這裏。但他們卻都不是主角，包括莫恩和古媞也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正是剛剛冉冉升起的“芮笙”。
街道上的廣告牌被她的粉絲全部租了下來，播放她的歌曲。天空中但凡是允許拉橫幅的地方，都是黑紅色的芮笙的燈牌。
古媞有些詫異，這才多久啊，芮笙竟然就如此紅了，擁有了如此龐大的粉絲群。雖然古媞從來不想引人注目，卻還是會有一種小小的妒忌。妒忌芮笙的這種魅力，這種能力。
莫恩的視線盯着窗外看的時間似乎有些久了，古媞側頭看了他一眼。最近一段時間，莫恩比較忙，而她心情又極端低沉，兩個人幾乎都沒怎麽交流過。
古媞會忍不住想，此刻若是芮笙在他旁邊，他們一定能有說不完的話吧。皇室的适配度婚姻簡直就是悲劇的制造者。奧古斯丁陛下的愛情就是因為這個制度夭折的。
思及此，古媞才想起來，她都還沒來得及過問芮笙的适配度分數。
似乎察覺到了古媞的視線，莫恩回過頭看向她，“可惜這次沒能邀請到姑姑。”
古媞道：“姑姑現在很少演出了，更喜歡在她喜歡的地方安靜地譜曲。”
“是的，芮笙這次登臺演出的曲目就是她和姑姑合作的一首新歌，你待會兒聽了，看看喜不喜歡。”莫恩道。
看來這位陛下對芮笙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啊，古媞忍不住想。
“姑姑出手，肯定是不同凡響的。”古媞道。
短暫的對話後，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聊的話題，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直到車停在了帝國音樂廳的門口，莫恩下車朝古媞伸出手，兩人才又同時被激活，“扮演”起了相敬如賓的夫妻。至少古媞是這麽認為的。
古媞得體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然後聽得有人在背後悄悄議論，芮笙是莫恩情婦的事兒。
這當然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古媞對莫恩的行蹤很了解，只要她想知道，就能知道。她當然是不屑于用精神力去探測，基本上莫恩去哪裏都會跟她提一句。
當然最重要的是，不管有多忙，莫恩都在要求她按照協議履行夫妻義務，那可是頻次非常高的勞動。
然而事情雖然還沒有發生，卻并不代表沒有臆想。既然圈子裏的人會如此猜測，那麽一定是莫恩的某些行為讓他們産生了誤會。
顯然莫恩對芮笙的厚愛，已經不止局限在他二人之間了，而是其他人都能察覺的事情了。這讓古媞很是惱火，感覺尊嚴被冒犯了，罪魁禍首就是莫恩。她不相信這人會不知道他的舉動會給她造成什麽樣的感受，但他依舊我行我素。
這讓古媞憤怒。
在大廳裏自由組隊聊天後，古媞随着莫恩進入了專門為皇室保留的包廂坐下。
莫恩橫手過來抓住古媞的手，算是一種親昵的撫慰。
但古媞并不願意接受這種撫慰，她的手掙紮了一下，往後縮到了腹部。
莫恩側頭看向古媞，“我之所以會這麽看重芮笙是因為我想用她進行一個實驗項目，阿克西姆他們正在進行研究。”
古媞點點頭，視線依舊是注視着正前方的舞臺。
“她的歌聲有安撫精神力的作用，甚至可以引發人的精神力感悟，我想試試能否在軍隊裏用這種方法提高戰士的精神力，或者至少快速恢複他們的精神力。”莫恩道，“前期的研究表明，必須是芮笙現場唱歌才有一定的效果，但這種效果還有待商榷。”
古媞明白了，芮笙之于莫恩，顯然是另一種資産，就好像她之于他，也是有自身的價值的。
“我明白的，不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古媞道，她知道莫恩之所以跟她解釋這番話，顯然也是聽到了那些人背後的議論。
莫恩的手再次橫過來想捉住古媞的手，古媞卻适時地擡手理了理頭發，避開了這種親昵。
事情有一，有二，卻不會再有三。
兩個人都開始專心地聽音樂會。
芮笙是第九個出場的，她帶來的新作品聽得古媞震撼，她總算是理解到為何莫恩如此重視芮笙的原因了。
古媞這幾日都沒睡好，精神力一直萎靡，卻在剛才那首歌裏得到了非常好的休憩，可以明顯察覺精神力在複蘇，速度還不慢。
她轉過頭問莫恩，“這曲子一定要她唱才會有這種效果嗎？”
“目前看來是的。”莫恩道。
古媞嘆道：“真的是被上帝親吻過的嗓子。”
“其實跟曲子也有很大關系，姑姑作曲的方向已經踏入了精神力修行的門檻了。沒有姑姑，芮笙的歌聲不會有這種效果。”莫恩道。
古媞點點頭，看來古家對莫恩而言，還算是一筆非常重要的資産。
從帝國音樂廳返回克裏特宮時，莫恩道：“新春我們有七天假期，你想去哪兒玩兒？”
古媞沒心情玩兒，她剛收到了德裏奇的留言。
他給出了一部分的推理和證據鏈，将她和星盜聯系在一起。
這算是一封信吧。信中德裏奇坦白，他之所以會去做尼尼微航線的護衛隊軍官，乃是因為他極度癡迷于星盜。
從星盜第一次犯案開始，他就在關注了。
之所以會講古媞跟星盜聯系在一起，的确是因為從這次叛軍的記憶讀取裏得到了消息。但并不是德裏奇知道古媞是星盜，所以托自己的同學去查的記憶。
而是他的同學出于好奇之心讀取了那些叛軍的記憶，因為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在給那些士兵做冰凍評估時察覺到，他們所有人都失去了一分鐘左右的記憶。
這就讓他産生了好奇心，想要嘗試去恢複那段記憶，看看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那件事太神奇了，帝國皇後無驚無險地被營救，現場沒死一個人。
德裏奇聽到這位同學如此說，不由想起了星盜，他最開始好幾次犯案，也是無驚無險就入侵了對方飛船，現場沒有任何打鬥，沒有一個人受傷，但無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失去了那段記憶。
這世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雖然所有人都被清除了記憶，可有人的記憶卻能在專家的手裏被恢複。可能是因為那段記憶太深刻了，也可能是那個人基因決定的記憶不容易損失，總之，德裏奇的醫生同學——魯沙耶夫，成功地恢複了叛軍将領克拉比的記憶。
據克拉比說，他是看到了一場無與倫比的舞蹈，那場舞蹈誘惑了他，使他沉醉，使他癡迷，進而扭曲并摧毀了他的精神力。
而克拉比其人還有個習慣，喜歡用視頻記錄東西。那場舞蹈，他恰好記錄下了一點兒片段。
古媞有些發抖地不敢點開德裏奇附送的那個視頻。
“小媞？”莫恩久久沒等到古媞的回答，所以喚了她一聲。
“啊，什麽？”古媞魂不守舍地側頭看向莫恩。
莫恩蹙了蹙眉，“你最近一直不太對勁，那天德裏奇跟你說什麽了？”
古媞被“德裏奇”三個字給吓得眉頭一跳，“沒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