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意外的人
會議結束後, 阿克西姆跟随着莫恩去了他的辦公室。
“陛下。”阿克西姆的神情有些擔憂。
莫恩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陛下，原本外界都以為這場戰争我們黃金帝國能輕易拿下的, 但如今膠着如此之久，旁觀者就有蠢蠢欲動的了。滴管武器來自于格拉古家族，他們如今在幫第三帝國極力游說我國的那些動搖派。情報分析發現佩特羅音地區将領最近在頻繁地跟格拉古家族的人接觸。”
莫恩點點頭, 這些情報他已經知道了, 無需阿克西姆再重複一遍。
“陛下，剛才在會上我不好說，但是陛下真的不打算親自出征嗎？”阿克西姆問。剛才莫恩有一句他是不認同的, 那就是他們其實輸不起。有時候，越是強大的帝國越是輸不起，因為一輸，就會讓那些人自以為看清了內幕, 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就會接踵而至。
這也是為何雄獅決不允許自己展現虛弱一面的原因。一旦展露, 那所有的野心家就會群起而攻之。
“而且我們分析，滴管武器的操縱者就是西裏爾·格拉古, 如今他的精神力非常強大, 我軍裏面只有陛下可以抵擋他, 如果陛下不出, 我們即便最後贏了，損失也是巨大的。那些士兵都是我們的種子啊。”
莫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着阿克西姆道：“我不出征, 有練兵的意思，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莫恩頓了頓, “我的精神力一直在暴動。”
他苦笑了一下，“不是我不出征, 而是我一旦動用精神力，那簡直就是在幫敵人進攻。”
阿克西姆愣了好一會兒，“陛下，什麽時候的事兒？”
莫恩站起身，走到露臺上望着不遠處的湖泊，晨曦裏薄霧籠罩的湖面是古媞最喜歡的景色。
而他曾經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當她站在露臺上欣賞美景時，他就從後面環住她整個人，親吻她的頂發。
阿克西姆輕手輕腳地走到莫恩身後，聽背對着自己的皇帝陛下道：“從古媞離開以後。”
阿克西姆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是知道前皇後擁有安撫皇帝陛下暴動精神力的能力的，上一次從莫可羅回來時，就是她幫助皇帝平靜精神力的。
當時阿克西姆以為那是畢其功于一役，如今想來卻好像是，只要古媞在就能安撫，她一走，暴動的精神力就再次沸騰。
莫恩緩緩地回頭看向阿克西姆，這人既是他的智囊團，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阿克西姆，我心裏現在一直有一股毀滅整個世界的沖動，而我一直在克制，很努力地在克制，如今我的精神力暴動阈值，不僅達不到以前的水平，甚至連以前的三分之一都沒有。但凡過線，我就會失控。”
力量超強者，同樣也被超強的力量所束縛。
阿克西姆失神地靠在牆上，好一會兒之後才道：“我明白該怎麽做了，陛下。”
“你明白什麽了？”莫恩轉頭定定地看向阿克西姆。
原本阿克西姆挺明白的，那就是戰事再也不能指望皇帝，所以接下來的戰略戰術都要調整，但被皇帝這麽多餘地或者特地地一問，搞得他好像又不太明白自己要怎麽做了。或者說，是有什麽是他該做而沒做的？
莫恩空暇的時間并不多，他的日程總是安排得滿滿當當，和阿克西姆才說了幾句話，就得啓程去出席恩普拉斯運動會的開幕式。
阿克西姆跟在他身後下了樓梯。
克裏特宮是傳統建築構造，東西翼的樓梯會在中部彙合，然後通往下一層。
說起西翼，也就是當初古媞的寝室還有為她服務的工作人員所在的一側，如今卻是寂靜無聲，仿佛被無形的能量罩給關閉了。
因為莫恩再也沒有前往過西翼，也沒有安排過任何人再進駐西翼，而原先西翼的人但凡有點兒能耐的在感知冷暖之後也都申請離開了西翼，漸漸地整個西翼就成了克裏特宮的“無人區”。
當然每天還是有人負責打掃的，每個房間該維護修繕的也都有進行，但就是沒有人氣。
莫恩一路往下，吝啬地沒有給西翼一個眼神，但是走到二樓中部樓梯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西翼出現了一列人的腳步聲。
上一次，出現這種腳步聲還是古媞在的時候，工作人員群星拱月似地圍着她。
莫恩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停下了腳步，看了過去，靜靜地等着廊道裏的人出現。
“芮笙？”莫恩詫異地喚出聲。
芮笙看到莫恩，加快了腳步上前，微笑着對他行了禮。“陛下。”
莫恩側頭看向了匆匆冒出來的近衛長布雷特。
近衛長布雷特趕緊解釋道：“抱歉，陛下，您一直在會議中，所以我還沒能來得及告訴您，芮笙女士的适配度分析被曝光了，這兩日遭遇了數次襲擊，我們在拉德海星的駐軍保護了她，并将她送到了克裏特宮。”
“目前，我暫時将芮笙女士安頓在了西翼二樓。”布雷特補充道。
“抱歉，陛下，給你添麻煩了。”芮笙也跟着道。但實際上，若是明理人就該知道，明明是布魯圖斯皇室給她添麻煩了。
莫恩朝芮笙微微颔首，“西翼很久沒人住了。”他側身看向布雷特，“替芮笙女士重新安排一個住處。”
“是的，陛下。”布雷特立即回答道。
“我還有事。”莫恩歉意地對着芮笙道。
“您忙。”芮笙趕緊道。
莫恩離開後，布雷特的腦子飛速地轉動着，想着給芮笙重新安排到什麽地方比較合适。恰好這時阿克西姆的視訊申請冒了出來。
“有什麽事，阿克西姆？”布雷特問。
“是不是在躊躇芮笙女士的事情？”
布雷特不語。
“布雷特，你知道殿下急需一個繼承人。西翼不合适，你覺得東翼如何？東翼還有那麽多空置的房間。”阿克西姆提議道。
布雷特沒立即回答。
其實将芮笙安排進入西翼已經是他的一種試探，在莫恩離婚後，身邊再也沒有過其他女性，連神經模拟都沒有做過，比苦修者還要清苦。
每次走到中部樓梯時，他都會加快腳步，好似多看一眼西翼都受不了。
五年了，布雷特覺得他家陛下是時候走出前一段婚姻的陰影了。
身為皇帝的近衛長，布雷特居然不知道帝後為何會走到離婚的地步，這讓他非常自責。
而離婚之後，盡管皇帝陛下一切照常，照常辦公，照常鍛煉，照常進食，總之就是各種照常，仿佛離婚對他一點兒影響都沒有，以至于外界都猜測，他們離婚是因為莫恩有了新歡。
但布雷特覺得唯有自己這個近身伺候了莫恩很多年的人才知道，他家陛下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是平靜的，但現在的他，不再從容，仿佛做任何事情都在克制，有幾次他甚至看到莫恩的手因為克制而輕微顫抖。
他待人也沒以前那麽寬容了，以前面對他人的錯誤，他偶爾還會調笑一下，總體是包容的，但現在的他，只是輕撇一眼，轉頭依規矩處置了就是。
少了那麽一點點人情味。
但最關鍵的是，布雷特是知道莫恩其實是個愛笑的人來着，而這幾年他的嘴角除了禮貌的标準弧度，再也沒有其他了。
”布雷特，聽我說。陛下如今是皇帝了，不再能南征北戰，他需要一個繼承人幫他做事，就好像他之于克洛維陛下一樣。如今不管是白銀帝國還是黃金帝國內部，都對陛下這幾年的事情有微議，我以為若是陛下能有繼承人，那麽現在那些蠢蠢欲動的星域可能就不會那麽容易動搖了。”阿克西姆最終還是說服了布雷特。
也許，試試也不錯。
祖星有雲，結束一段感情最好的療傷方法就是開啓一段新的感情。
只不過當莫恩回到克裏特宮，看到等在門口朝他行禮的芮笙時，忍不住蹙了蹙眉，“我們談談。”
芮笙點頭。
莫恩側頭讓布雷特将他的日程表擠出了五分鐘，然後領着芮笙去了中庭花園。
“芮笙，抱歉這次給你造成了困擾。這也讓我意識到适配度分析不是個好項目，這可能會給很多女性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将會終止它。”
芮笙不解地看向莫恩，“陛下您不用道歉，我……”
莫恩擺了擺手阻止她說話，“聽我說，你有自己的事業追求，人生也不能因為我就停擺，我唯一能補償你的就是，我會從個人基金裏出資為你聘請最好的保镖團保護你，這項費用直到危機解除可以嗎？”
芮笙聽明白了莫恩的意思，她難受地道：“陛下，我……”
“芮笙，別說出來。”莫恩直視芮笙的眼睛道，“我一直都只是拿你做聊得來的朋友，而你之所以能成為我的朋友，其實最重要的是當初你對我有用處，我的話可能太直白，但事實就是如此。我不想說抱歉利用了你之類的話，因為我也給了你足夠的報酬和舞臺。”
芮笙能成為如今這樣如日中天的音樂明星，固然有她天賦驚人的原因，但你要說沒人力捧她，那她真的就只能在茲也鼓城小樂隊裏唱唱，頂多在她的星球成名，所謂的星際明星，大概只能是個夢。
光是那一路艱辛歷程，就能消耗掉芮笙一生的靈氣了。她遇上莫恩之後，只需要操心的就是音樂，所以才能那麽純粹地走到現在。
“我以為我們是心有靈犀的。”芮笙痛苦地道。
“離開吧，芮笙。”莫恩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就這樣，芮笙離開了克裏特宮，而剛落地阿爾弗雷德的德裏奇卻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和外界的其他人一樣，只當是帝國皇帝和星際巨星的好事将近。
那麽他前妻的醜聞，或許能成為他新婚的賀禮？前夫前妻的，如果沒點兒咬牙切齒的矛盾，怎麽可能走到離婚的地步。指不定布魯圖斯還能趁機從古種生物集團撕下一塊上好的肥肉，德裏奇對自己說，莫恩布魯圖斯一定會感興趣的。
“陛下，德裏奇·科亞塞西斯求見。”布雷特禀報道。
“德裏奇？”莫恩重複了一遍，好似在回憶這人是誰一般。
布雷特補充道：“因為他說，他有關于古媞女士的消息，所以……” 布雷特怕莫恩不知道這位前中校，特地解釋自己之所以會為他傳話的原因。
雖然離婚了，但畢竟是曾經有過聯系的人，布雷特直覺自家陛下是會感興趣的。
果然，莫恩道：“我很好奇他為什麽來見我，讓他進來吧。”
莫恩怎麽會不記得德裏奇？古媞親口承認喜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