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彌夜在大堂要了壺茶等他的小家夥,依舊素衣如雪,不染纖塵,猶如從畫裏走出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只是掩去眼中的熱烈定定的看着他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淡色的唇輕啓:“讓你久等了。”
“不久,你的房錢我已經付了,趕時間麽,若是不趕的話,我們租輛馬車來,可好?”站起身随他一同走出得月樓。
“好。”
男人聽了她的話,将手中的包袱交予她,自己則去雇馬車了,男人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長衣,袖口繡着暗金色的花兒,顯得神秘莫測,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由感慨:“這樣的男人絕對的高富帥,不知道什麽樣的人入的了他的眼,對了,好像都沒有買幹糧唔……”咬了咬唇,還是決定等男人回來再說,免得她前腳剛走,男人後腳就回來了。
沒多久,他牽着一輛馬車回來了,見他沒有帶什麽小厮小童回來,也就放心了,這樣子就是說他要親自趕馬車了,上次她是沒想到他是王爺,現下知道他是何等的尊貴,不由得挑眉,見他走近便道:“蘇兄要親自趕馬車?”
“自然,不過弦,可否換個稱呼。”蘇兄,蘇公子……讓他覺得這樣的稱呼實在是太生疏了,瞧那人想問為什麽,只好用很沉靜很深邃的目光望着他,很認真的說:“叫我夜。”
好看的眉擰起來了,這叫法未免太親密了,再說他又不是她的生死之交,可是看着他那麽認真的神情,倒是不忍拒絕,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那個我們好像沒有準備幹糧,到涼雲城大抵需要半個月……”
“去租馬車回來的路上,我買了些吃食,已經放在馬車上了,應能撐個幾日,路上可以打些野味充饑,你看如何,若沒異議的話,快些上馬車吧。”
“好。”沒想到他考慮的那麽周到,他還搬了個小長凳方便她上馬車,耳垂不自覺紅了,面色如常鑽進了馬車,雖然不是很豪華,但勝在寬敞,在裏面睡覺也是足夠了的,若是兩個人,倒是稍擠得慌。
蘇彌夜回頭看了眼坐在馬車內的人,感覺心被填的滿滿的,笑了笑,輕松上了馬,拉着缰繩慢悠悠的往城外趕去,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目光落在趕車的男人身上,不少人好奇的想透過簾子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人,勞的俊美如神的公子做這等事。
“弦,很快就要出城了,你呆在車裏莫要探出頭來。”
“嗯。”良久從裏面傳來細弱如蚊的聲音,路途上人的話不時的飄入耳裏,她确實是不想理會,不過,堂堂王爺來趕馬車,真是屈尊了。
因為憐舟氏族的事情,城門口自然是加強了戒備,防止可疑的人出入城,還有便是留意那位憐舟姑娘的下落,這一消息,影衛01在告知蘇彌夜之後,又去了趟城主府傳達陛下的旨意,這才加強了盤查,不其然,蘇彌夜的馬車被攔了下來。
守衛大哥拿着劍的手食指指着馬車:“近日要加強盤查力度,還請公子能配合,讓我們看下車內。”
蘇彌夜掃了眼,自是不讓,怎麽能讓他們窺視他的珍寶,自腰間掏出象征王爺身份的玉牌,後者見狀就要跪下行禮,蘇彌夜忙以眼色示意,守衛大哥會意幹咳了一聲,朝門口那道:“放行。”
出了城,蘇彌夜正在想等會若是小家夥問起為什麽守衛沒有查就讓通行了,他當如何,是否要表明身份,可這樣,又會不會讓小家夥對自己有所顧忌而不敢接近,真是頭疼啊。
城裏城外自是天差地別,沒有了那副繁榮景象,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只是偶有人聲,大都埋頭趕路,洛弦月見狀掀開簾子,探出身子來,瞥了眼四周的景色,然後看向認真趕車的男人:“夜,你無不無聊啊。”
吃不準他是何意,只好折中答道:“還好。”
“我們聊天好了。”她抿了抿唇,然後很果斷的弄開簾子,在他身旁坐下,保持了一丢丢距離。
“也好,只是不知弦對哪方面感興趣。”一回頭就可以看見的容顏,伸手就可以觸摸的容顏,真的很擾人心智呢,不去看他,專心趕起馬車,回答他的問題。
“唔,聽說這附近有一個幽蘭谷,邪門的很。”想來想去不知道說什麽好,便提及了她待了十多年的地方。
“在平常老百姓看來,那裏确實神秘,但在江湖人眼中,那個地方是被布了陣,或許裏面住着什麽隐世高人吧。”
“這樣啊,你覺得裏面會有隐世高人麽?”
“這都說不準的,不過裏面倒是有神醫,這難以根治的病症,只消将其住址,姓名,發病時的症狀寫于紙上,誠心誠意進入谷中将其放在樓裏,那麽,不日就會有女神醫親臨住處。”
“那那個女神醫漂亮嘛。”
“沒人見過她的真貌,每次出行必以面紗遮臉,所以沒有窺見真容。”
不知道說什麽了,這樣沉默的氣氛還真是不好受呢,她本就不是個會挑起話題的人來,轉了轉眼珠,略帶調侃的說:“我從小因為身體不好,很少出門,聽得最多的就是那位才華橫溢卻不愛江山的靖王爺了,據說他冷若冰霜不近女色,你能給我講講他麽。”
蘇彌夜握着繩的手一僵,難怪,他的身上總有股淡淡的藥香味,抑制不住的憐惜之情湧上心頭,對于介紹自己,他想了想,還是覺得要樹立個好形象比較重要,組織了下語言道:“靖王爺只是外冷內熱,對于不相幹的人顯得是冷冷淡淡的,至于不近女色,也不過是因為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他的眼,于靖王爺而言,他希望的是有一個可以攜手一生的妻子,此生,獨獨鐘情于一人,不論男女。”
這算是變相表白吧,他有些緊張的看着小家夥的反應,誰想……
“一生一世一雙人,确實難得,若是身處宮廷,做了那尊貴無雙的人,很多都身不由己了。”
他的小家夥還真是不解風情啊,又想起他的身體狀況,不由詢問:“弦常年吃藥麽。”
“唔,差不多,有時候吃藥膳,有時候泡藥澡,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身體不好被師傅接到身邊休養了,差不多有十多年沒見到爹娘還有兄長了。”
離家十多年是真,身體不好是假,至于藥膳藥浴,不過是她家那個老頑童師傅為了增強她的體質罷了,只不過因為這話,導致日後蘇彌夜對待她就像是一個易碎的娃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