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遺言詭咒(6)

遺言詭咒(6)

突然,禁閉的柴房門咚一聲打開,一個穿着綠色背心和短褲的體格健壯的年輕人欣喜若狂跑到院子裏,挂着汗珠的烏亮的眸子閃着激動的光芒,仰視着滿天繁星高舉着雙手歡呼:“蒼天有眼啊,發財了,我們發財了!”

年輕人由于過于興奮,那張被炭火熏黑的臉龐湧出喜悅的淚花。“阿炎!你做什麽呢,不要大呼小叫的,當心隔牆有耳。”年輕人身後不遠處,有一個頭發花白身形瘦削的老頭子拿着一瓶二鍋頭跟着走出來。他腰上系着一條被火星燒出許多窟窿的破舊帆布圍裙,看見徒兒如此激動,便輕聲告誡其不要驚擾左鄰右舍。他同樣眉飛色舞,整個身心被喜悅所陶醉。

他們師徒兩怎能不高興?每天靠撿破銅爛鐵維持生計,日子過得捉襟見肘的,房子裏突然擺上了10錠銀條,對他們師徒而言絕對是天上掉下來的一筆意外之財,峰回路轉,蓬荜生輝!

說起來,這筆意外之財是他們師徒兩個垂手拾得。因為半年前發生地震,鎮裏到處忙着救災重建,他們不太敢出門撿破銅爛鐵,因為害怕被別人指責“趁火打劫”,直到捱過大半年當鎮裏的生活生産逐步正軌,才決定到河邊去淘渣。

在汾江金屬材料廠後門外,老朱頭突然發現幾大堆傾倒出來的焦木瓦礫,憑經驗,他知道這堆垃圾裏面必定藏有“驚喜”。于是用鋤頭一刨,果然有“驚喜”從鋤頭下流出來———那是一塊塊呈流質凝結狀的灰色金屬!什麽金屬!精通熔煉,與金屬了一輩子交道的老朱頭取來磨石一搓,诶呀,銀子!!他心裏泛起一陣激動的狂喜……

“師傅,現在有錢了,我想先給您買一件皮大衣和一雙皮手套。免得冬天您老犯關節炎和凍瘡。”馮炎很關懷師傅,畢竟師徒兩個常年靠撿破銅爛鐵換那一點點錢,才勉勉強強吃飽肚子,實在太清苦。老朱頭笑着說:“那算什麽?我倒想着賣了這銀子先給你說個媳婦。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是說媳婦的時候了。”

馮炎撓撓後腦,漫不經心地說:“那事不着急吧,還是您的身體要緊。”老朱頭聽到這話,顯然生氣了:“不着急?哼。我就知道,你把張桂英那個騷娘們當成媳婦了吧?!“

老朱頭知道小子和住在東風街的寡婦張桂英要好。但他為人正派,特別讨厭那個仗着幾分姿色到處拈花惹草的騷娘們,看一眼就惡心!盡管做着販賣破銅爛鐵的生意,騷娘們能動用關系幫上大忙,但一碼歸一碼,老朱頭對她的肮髒品行很不齒。

馮炎看見師傅的臉色得變難看,知道自己讨了個沒趣,興奮勁兒瞬間跑到九霄雲外,蹲在牆角裏不吭聲。

老朱頭拎着酒瓶要進屋,前腳剛跨進門突然想到什麽,回頭說:“銀子這事不準聲張,讓我來處理。聽見沒有?”

馮炎頭也不擡地回答:“知道了。全部讓您老人家來處理。行了吧?”于是乎,這對師徒兩個開始結下芥蒂。雖然表面不愉快但至少在這批價值上萬元不等的銀條是事情上依然保持着默契:守口如瓶,絕不透露半點風聲。】

馮炎回憶到這裏,陷入短暫的沉默,悶悶地使勁地吸着煙:“……”

趙宛韻問:“那麽你知道那些河邊撿到零碎的來歷嗎。”馮炎悶悶地回答:“我不知道。是師傅在一個禮拜以後才知道的。”

老陳問:“他怎麽知道的?”

“他出了一趟門,好像是聽那個飯店的老板說吧,原來那些碎銀是汾江金屬材料廠扔出去的,他回家以後一天都不愉快,好像欠着一筆債似的,唉,他的性格,我很了解,一輩子老實過頭,肯定是覺得獨吞這筆銀材不妥當,雖然不是偷盜得來,但好歹也是公共財産嗎。怎麽能獨吞不能,決不能!”

老朱頭經過反複思量以後,當天晚上吃晚飯時徒兒說出了自己想法:“阿炎,這些銀子,我看我們就還回去吧。”“還回去?!”馮炎睜大眼睛,看着師傅被烈酒燒得紅通通的臉龐,以為是喝糊塗了。“為什麽?”

【老朱頭斬釘截鐵地說:“公共財産,我們不能要。”馮炎知道師傅的牛脾氣,什麽事情都是說一不二的,但一個後生怎麽舍得這筆價值上萬元的銀子呢?他把飯碗重重摔在桌上,罵道:“是你自己說保守秘密,不能聲張出去,什麽公共財産?人家廠子都不要了,都當成垃圾給倒掉了,我們才撿回來的,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懂得?反正我不答應!”

“混賬東西,反了你了啊!”死心眼的老朱頭勃然大怒,揮起手就給了徒兒一巴掌:“我怎麽收了你這麽個沒良心沒道德的東西?滾!”年輕氣盛的馮炎抓起衣服就往外跑,甩下一句話:“滾就滾,我自己找人把銀子處理掉,你等着看吧!”

臭小子,翅膀硬了想飛了。老朱頭很快意識到自己行為過失,待站起來叫徒兒時,其早就沒有了人影!他慢慢回到飯桌前,點燃一支煙,皺起眉陷入深思……】

趙宛韻飛快做完這段筆錄,擡頭再問馮炎:“你後來去哪裏了。”馮炎回答:“去找張寡婦了。”“張寡婦?”老陳說:“是不是你師傅說的那個張桂英?你們在交往?”馮炎交代說東風街西北角的斜坡上方有一間紅頂白牆的三層樓房,那裏就是張桂英家。趙宛韻問張桂英家的房子現在可否還在,馮炎點點頭說還在,不過……

“張桂英的前夫叫黃清水,原本是個開肉店的屠夫,很多年前就患癌去世了。留下一筆錢和房産給這個騷娘們繼承。”“老話說得好,寡婦門前是非多,用在她身上再恰當再合适不過。”馮炎狠狠砸一口煙,“她有一個丫頭,送到市裏給親戚撫養,每隔一段時間就寄點錢過去,身邊沒有什麽牽挂,無憂無慮,有房有錢又有幾分姿色,會打扮,只要是男人,看見她都沒有不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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