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白日喧鬧的大街變得冷冷清清,小販們整理好東西陸陸續續回了家中,白衣少年郎拉緊了披風的領口,縮了縮脖子,匆匆往醉春風的方向走去,細細碎碎的聲音從少年口中飄出:“好冷啊,還好出門的時候披了披風,呼呼。”
到醉春風要經過一個無人的小巷,少年走進小巷沒幾步,仿佛空氣都凝結了有種窒息感,還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停下腳步,垂眸不語,細細感受着四周,有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身上,确認了方向迅速轉頭,但是什麽都沒看到,那道仿佛吃人的目光也消失不見。
晃晃頭驅散那股心悸感,加快了腳步,現在她只想快點回酒樓,而這時靜谧的小巷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紫色的眼鏡,注視着遠去少年的背影,是那樣的溫柔,帶着濃烈的霸道,仿佛想要将人囚禁在身邊,不久那人消失不見,空氣中徒留一句:“弦兒,終于找到你了,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蘇彌夜……”被風吹過,仿佛這如情人般的呢喃并未出現。
醉春風外一抹颀長的身影站在那,注意到她的到來目光深邃且柔和,冷硬的面部線條也軟化了,勾起淺淺的醉人的笑迎接着她。
她加快腳步小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裏試圖尋求一絲安全感,将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下。
察覺到她不經意流露的脆弱,眉頭不禁擰成川字,安撫般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詢問:“怎麽了弦?”
今日她本來是去魅宮在外除醉春風外的另幾個據點,看看最新的動态,但是那個幕後兇手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一絲痕跡,回來的路上她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但是很奇怪的并沒有對她動手。
“弦,還是別單獨行動,和我一起,別讓我擔心。”蘇彌夜讓懷裏的人兒直視自己的目光,認真的說。
“好。”
“乃們這是要在這被人用看稀有動物的眼光看着嘛。”溫晴一下來就看見這麽含情脈脈的注視,戲谑的看着感情漸漸升溫的兩人,她家公子能夠找到良人,可是魅宮一大喜訊,嘛,改天将這個消息告訴那些人家夥,準熱鬧非凡。
面上淡定無比的推開蘇彌夜,只耳尖紅紅的出賣了她,看向溫大美人:“怎麽沒見樓公子,你要是想恩恩愛愛,可以找樓公子,畢竟你們都有婚約了,什麽時候嫁娶,本公子定備厚禮哈哈。”
“行了,回來了就早點休息,明兒還要趕路呢。”無話反駁,丢下話就又回了樓上,心裏呼喊‘公子什麽時候那麽腹黑了,這不科學……’
“走吧。”蘇彌夜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怎麽看,畢竟他的弦還是一身男裝,被別人說成斷袖又何妨,只要別妨礙到弦的心情就好。
一顆一顆星星布滿黑色的夜空,如鑽石般耀眼,聽說,越美好的事物,就越危險,今晚,注定了它的不平凡。
從在醉春風休息了一晚上,大清早和溫晴一行人告別,兩方人馬往兩個方向漸行漸遠,溫晴一行人走官道,他們則是走的小路。
從分別的那一刻開始,總感覺周圍多了幾雙眼睛在窺視着他們,但是,卻感知不到所在方位,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凝重,一直到了黑夜降臨也不見有所動作,但這并不會讓他們放松警惕。
兩人尋了個可以落腳的廟宇,保持了幾步距離和衣而眠,自然是沒有真的熟睡,控制自己的呼吸如睡着一般,看看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見他們呼吸綿長,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悄然出現,蘇彌夜悄悄眯起一條縫,借着火光打量着突然出現的幾個黑衣人,那幾個人站在四個角落并未有動作,看樣子是在等某個人物出場。
早年的時候蘇彌夜與千葉塵有過一面之緣,對于那妖孽般的面容,自是印象深刻,那黑衣人等待的人出現了,一襲紫色袖口用暗線繡着鳳凰的樣子,那樣的姿态透着高貴,蘇彌夜看到那張未被黑面紗掩藏的容顏,雖然穩住了呼吸,但是心裏卻激起了千層浪,這人,分明是擁有和千葉塵一模一樣的容顏,但是他可以很肯定這不是千葉塵,因為兩個人的氣息不一樣。
千葉塵雖然身為暗殺組織天下第一樓的樓主,但是,他自己親手動手的時候很少,雖不是善類,但也不至于濫殺無辜,但是眼前這人周身充滿戾氣,一看就是嗜殺之徒。
那人一個眼神襲來,四周的黑衣人會意,拿着手上的刀就往蘇彌夜身上招呼,索性蘇彌夜留了個心眼,在大刀将要落下的時候一個翻身堪堪躲了過去,抽出随身的軟劍迎戰,心裏卻在擔憂着洛弦月,但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要傷站在一旁的洛弦月,蘇彌夜也不多想,不傷害弦他就可以不分心。
洛弦月在蘇彌夜起身的那一刻也起了來,另有兩個人擋在她身前,只是為了不讓她靠近蘇彌夜并無傷她之意,弦只能在一旁幹着急,那幾個黑衣人武功刁鑽,一個人是敵不過蘇彌夜的,但是幾個人一起倒是功力大增,在心裏悄悄為蘇彌夜捏了把汗。
眼看那把大刀就要落在蘇彌夜的要害上,想也不想的仗着這兩人不敢傷她,撞開他們撲到蘇彌夜身上,閉上眼睛等待刀子落下,預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現,狐疑的轉過頭。
那個舉着刀的黑衣人腦袋已經與脖子分家,從出現就一直端着高深莫測的神情的他們的頭頭在看到弦替他擋刀的時候瞳孔一縮,蘇彌夜正對着他,看的分明,心裏卻在思索弦和此人有何瓜葛。
千葉翎看着他的弦兒毫不猶豫的替那個男人擋住要害,撕心裂肺的疼,藏在袖中的手緊握着,他沙啞着聲音,眼裏盛滿深情:“弦兒……”
迷惑的看着面前露出痛苦之色的男人,不解。
千葉翎注意到那個男人在看到他的眼神之後收緊了手臂仿佛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的時候,那股難以言喻的悲傷頃刻散去,輕輕笑了:“我跨過千年只為找到你,我的寶貝,呵,弦兒就先交給你保管了,但是,終有一日本座将會拿回本座的珍寶,走。”
他揮一揮衣袖,地上死去的人化作一灘血水,帶來的人也不消片刻就離開了。
蘇彌夜看着懷裏人迷惑的眼神不像作假,但是他絕對相信那個人是個危險的存在,還有那句跨過千年是何意?他并沒有多了解懷裏的人兒,他嘆息:“弦,你不說我便不問,我等你,等你願意全然的敞開心扉,等你願意将你的一切都告訴我,只是,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好。”‘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并不完全算這個世界的人,畢竟哪有人會帶着上一輩子的記憶的,這一切過于不真實了,等我有足夠的勇氣,我會向你坦白一切。’洛弦月在心裏默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