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小半個月中,我的傷勢好了很多,能走能跳能蹦跶的,只是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結痂,得繼續養着,不然傷口很容易裂開。
但是再這樣呆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得盡快出去才行。
瑾親王總去那山坡那邊探路,看能不能從那邊出去,或者找個人救我們什麽的。
只是想的容易做的難,別看對面山坡路很簡單,其實難的很,過了那山坡就是一個傾斜着的陡壁,可不是正着傾斜,而是倒立着的,甚至能讓人在裏邊躲雨,還不會被雨淋到。
這也是為什麽都這麽久了還出不去的原因了。
就算瑾親王武功如何高,他要爬上那座山也很費力了,更別說還帶着個我呢。
我曾讓他自己先出去,然後再去找人來救我,可是他卻還說什麽:“你是覺得本王沒這個能力救你出去?”
好吧,我的确這樣想呢。
雖說你傷勢不重,可帶着一個傷勢這麽重的我……
估計……也行吧。
能走的時候就去外面稍稍了解了一下情況。
這裏四面環山,高聳入雲,一眼都望不到頂,這裏山與山靠在一起,根本沒有縫讓我們穿過去。
走到那山坡上,看着那陡壁就心慌的很,就怕底下的山壁撐不起上面的山,随時都會塌下來一般。
“怎麽辦?”我問瑾親王,“這裏根本沒有出去的路。”
瑾親王沒在意我的話,眼裏一絲表情也沒,很專注的看着某個地方,我順着他的眼睛看過去,和別的地方沒什麽不同,還是那山,那望不到頂的山啊。
然後他又看向這山谷中唯一的一條小溪,那小溪是我們日常用水來源。
緊接着,他腳一蹬,唰唰唰的就爬了上去,我仰頭呆看着他扒着凸起的岩石,再抓住樹枝,一個跟頭接一個跟頭,直到我看到他的身子變成一個小圓點,還有從山上掉落下來的一些石子樹枝什麽的。我那個心驚膽戰啊,爬這種山,我絕對是不行的,一來是武功不行,二來是這山鮮少有借力往上爬的凸起石頭什麽的。保不準爬到一半,累的就爬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小圓點還在緩慢的移動着,似要爬上去一樣。
我有點心慌,不知道是怕他丢下我一個人出去了,還是怕他會摔下來。
“王爺!”我大叫起來。山谷裏充滿我的回音,一遍一遍。
上面一陣動靜,咔嚓咔嚓掉下來很多碎石頭和樹枝,緊接着我看到他的身影飛快的滑落下來,我心都提起來了,幸好他一下子抓住了凸起的石頭才穩住身子,又慢慢下來。
下來後,臉色很不好看,我連忙殷切問道:“王爺你沒事吧?吓死我了。”
他聲音清冷:“你不叫那一聲,本王會更好。”
我:“……”
尴尬呀,原來是我那一聲兒吓到王爺了。
轉移話題道:“王爺你上去看了,如何?上面什麽情況。”
瑾親王指着他剛爬過的那座山說:“這座山相對低一些,若要出去,只能試試爬這座山。”
我點點頭,心思不在山上,而是轉頭去看那小溪:“王爺認為那溪水呢?”
“溪水?”瑾親王思索了一下,“本王先前也想過,只是本王對水性……不熟。”
呃,本着不傷害人自尊的原則,我拍拍胸脯自信道:“沒事,我懂,我下去看看先吧。”
瑾親王猶豫了一下:“你的傷。”
搖搖頭:“已經好了不少了,只是先下去探探,應該不會有事的。”
撈起袖子朝那小溪走去,要是這小溪能通向外面的河水什麽的話,那也就得救了,只要屏着氣過去就行了。
身子一頓,瑾親王抓住我的胳膊,回頭看他,他很認真對我說道:“本王不會水性,你又受傷了,若帶着我出去,你必然受創極重,不要冒險。”
“只是看一下,并不冒險。”
“不必看了,本王決定帶你爬山上去。”他語氣篤定,不允許拒絕。
“可是,這山這麽高……”
“本王說不許就是不許。”
“可是……”
“沒有可是。”
“……”
“本王會有辦法帶你出去的,下水冒險本王覺不允許。”
眉角抽動,真是想抽他一巴掌,一口一個本王的,本王本王本王的,說本王就了不起啊!王爺就了不起啊,我她媽還乞丐呢!
甩開他的手:“我只是去看看,誰知道那水下什麽情況呢。”
“不行,你傷口會裂開。”
我白了他一眼,誰理你啊。
趁他不注意時,一個閃身躲開他,接着腳步如飛的朝溪水裏躍去,身形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然後水花濺起。
在水裏看到他往水裏看過來,身形有些緊張,我心裏嘲笑了他一番,往水下游去。
陽光透過水面灑了下來,這小溪不太深,籠統不過三兩丈,不過四處和那上面的山一樣,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通往別處的可能都沒有。
我沿着水下的濕泥摸了一圈,發現胸口和背後的傷口疼的厲害,又有點窒息的感覺,實在不行了,才往上游了去。
一冒頭,水珠四濺,我大口喘着氣,山裏風一吹,涼風灌進衣服裏,我打了顫抖。
胳膊一緊,我被連拉帶扯的拉上的溪邊,瑾親王皺着眉,臉色很不好看。
我打着哆嗦眉目間伸展開來,抓住他的手就說:“下面,下面有,呼呼,下面有……”
“別說話。”他一把抱起我,他的懷抱溫暖着我,漸漸的,也不怎麽冷了。
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很開心:“真的,我感覺到了,下面有可以出去的地方,我們有救了。”
他悶悶的“嗯”了一聲。
感覺到胸口越發疼的厲害了,低頭看了看,青色的衣服又染上了一團巫色的血跡,傷口裂開了嗎,難怪這樣疼。
看他臉色嚴肅的很,眉頭緊鎖,嘴巴緊抿,似是生氣的樣子。
我心一虛,聲音如蚊:“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想幫點忙。”
他還是不說話,只是臉色越來越陰郁,這讓我覺得自己得罪了他,可是我好想并沒有得罪他啊,又可是,我就是覺得自己做錯了。
看到他這幅表情,我心裏沒底。
他把我帶回石洞讓我躺下,他解開我的衣服,我咯噔一下,手軟綿綿的抓住他的手:“你、你要做什麽?”
他硬邦邦的:“換藥。”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臉熱了起來,胸口的藥一般都是我自己上的,他給我上的話,豈不是要被看光光了?雖、雖然第一次他可能幫我上了一次藥,可是那一次我并不知道啊,那時候我還無意識呢,就當做沒有,而這一次,他居然當着我的面要給我的胸口上藥啊!
“真的,真的我自己來就行了。”帶有求饒的意味。
“放手。”
“王爺!我自己來!”
“放手。”
“……王爺。”
“嗯?”
“我、我、我……”我都快哭了!
他看了我許久,嘆了口氣,軟下聲音說道:“放手。”
我盯着看了自己的手很久,然後慢慢的放下手,随時保持警惕,生怕他來脫我衣服,誰知他只把草藥放在我旁邊,就出去了,出去後再沒說過一句話。
我呆了片刻,感謝他的善解人意。
給自己止了血,換好了藥,就已經費了全身力氣了。
雖然找到了能出去的法子,只是要把那下面那最弱的地方打通,估計是難啊。
我現在受傷,瑾親王又不會水性,該怎麽辦呢。
想這個問題想了一下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的濕衣服沒有換下來,醒來時,被冷醒的,石洞裏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瑾親王也不在身邊,疑惑,瑾親王在哪裏去了呢?
這麽安靜的地方,只有風吹動葉子的沙沙聲音,還有,呃,還有水聲。
抱着手臂出了石洞,迎着月光看到溪水旁邊擺着一身衣服,溪水裏冒出瑾親王的腦袋,他喘着氣,水珠在他頭上,臉上滑落,月光灑在他臉上,帶出盈盈藍光。我看得一愣。
正好他也看到了我,他也是一愣。
然後不動聲色的走出溪水,“你怎麽出來了。”
我愣了半響才說:“王爺你……在熟悉水性嗎?”
他面不改色轉移話題:“夜裏涼,快回去。”
嘴角扯了扯,鼻子一癢,一個噴嚏馬上就出來了,鼻子又癢起來,接連三個噴嚏出來。
“嘩啦”一聲,他出來了,他膚色如玉,水珠從他身上流下來,滑落到雙腿間幽禁處,他看似瘦弱的身子精壯的很,叫人看着臉一熱,馬上背過身子不去看他,心裏默念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聽到身後他踩着草地走了過來,一步一步走的很緩慢,又很穩重,走到我背後的時候我幾乎想立即逃跑,可是腳黏在地上怎麽都走不動了。
肩膀上一沉,深長的衣服披在了我身上,帶着夜的涼。卻又覺得有點溫暖。
臉上燒得更熱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身後瑾親王探過來一只手摸上我的額頭,我抖了一抖,他的手好涼啊,又傳來他帶着鼻音的聲音:“你發熱了。”
發熱?我自己摸了摸額頭,沒有啊,很正常的溫度啊。
瑾親王又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身子很熱。”
我吞吐說道:“是你、你身子太涼了。”
“你發熱了。”
“沒、沒有啊。”
“你發熱了。”
“真沒吧。”
“有。”
那好吧,有。
他又一把攔腰抱起了我,我輕呼了一聲:“放我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評論啊啊啊啊~~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