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也太惡毒了!
時隔多年。
你們再次來到京都。
當時正值祇園祭,除了固定的花車游行之外,還添加許多無比熱鬧的節目表演。
這吸引了無數前來觀光的隊伍,處處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讓寬敞的一條大街都顯得有些逼仄。
你對這個不太感興趣。
耐不住禪院惠興致勃勃,抓着你來到位置最好的看臺,觀賞列隊的行進。
“好看嗎?”
“不怎麽好看。”
你誠實回答,“有些人骨相挺不錯,但臉上脂粉太厚,知道的是名門望族的小公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的小賊逃竄不及一頭紮面缸了呢。”
禪院惠被你刻薄話逗笑:“他們這些走在最前面做執事的,可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貴公子,不僅出身不凡,就連容貌也是一頂一的上乘,尤其是最前面的那個,可是産屋敷家的殿上人,很多人都稱贊他是當代光君,是游行的門面。下面這些人中很多都是為了一睹他風采遠到而來。要是被他們聽到你的這些話,他們肯定要笑話你粗鄙不堪,不懂風雅。”
“不懂就不懂呗。”
你撇撇嘴,“我反正覺得這風雅太粗了,根本欣賞不來。”
“而且,比起欣賞他們的風采,我還是覺得如果此時此刻花車接二連三發生爆炸,那麽,那些沉浸在祭典喜悅氛圍中的人們下意識露出來的驚慌失措表情,才是真的有趣。”
你有點躍躍欲試。
但四周過分稠密的人流讓你放棄了這個念頭。
你能保證現場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被炸死,卻很難保證他們不會發生踩踏事件,自己把自己踩死。
禪院惠:“……”
她臉皮抽抽。
用頭撞了你一下:“做個人吧你!”
五條悟立刻耷拉下臉。
靈活地把禪院惠從你身邊擠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禪院惠掃了眼自己的未婚夫。
幾年不見。
他的确長得愈發人模狗樣了。
尤其是這麽一張驚為天人的臉,就足夠讓人忽視他所有個性方面的瑕疵。
與此同時,她也算理解你為何看不上下方的那些庸脂俗粉。
所謂名門公卿、武家劍士,你早就把拔尖的挑走,剩下的歪瓜裂棗自然沒有欣賞的必要。
想是這麽想。
但她還是撣了撣被蹭皺的衣袖,慢條斯理乜了五條悟一眼:“這有什麽?我們以後還會生活在同一個家裏,成為最親密無間的姐妹……”
五條悟怒了:“誰跟你是姐妹?不要以為自己是小四,就能取代我的位置!我是緣衣的丈夫!唯一的丈夫!我不允許,你就永遠加入不了我們的家!”
禪院惠露出看傻子的目光。
繼國岩勝艱難忍笑。
他扭頭用力清了清嗓子,才勉強穩住聲音:“或許,她指的是她跟緣衣是姐妹。”
“這就更不可能了!”
五條悟立刻發出護食的冷哼。
擋在你面前,滿臉防備地瞪禪院惠,“你自己沒有丈夫嗎?為什麽要觊觎緣衣的丈夫?死心吧,我是不會要你的!能成為我妻子的只可能是這世上最強的女人,女人中的女人!”
說着。
他唰得一下伸手指向繼國岩勝,“別說你是小四了,就算你跟他一樣是老二都不行!”
繼國岩勝把他手撥開:“話是這樣說,但非要加入我們這個家的,一直都是你。”
五條悟:“亂講!”
繼國岩勝:“京都誰不知道五條家與禪院家即将結親?你正兒八經的妻子就在你後邊呢。”
“她才不是我妻子!”
五條悟大聲反駁。
護食倉鼠般把你藏在身後。
狠狠剜了一眼不說人話的繼國岩勝,就沖禪院惠怒目而視,“我回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是不會娶你的!能做我妻子,只有緣衣!不管你是出于什麽理由,我都不會娶你!你最好快點死了這條心,我跟緣衣的家裏,不允許多出第三個人!”
他真的好煩啊。
一想到自己跟別人綁一塊兒了,他就無比暴躁
絕對不被他認可的婚約再三被人提起,更是屢次挑動他的神經,讓他有時候真得很想一個“赫”彈過去。
禪院惠置若罔聞。
絲毫不在意五條悟無禮的話:“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悟。”
“不要這麽親昵叫我的名字!我跟你很熟嗎?”
她一個态度都欠奉:“你與我的婚約是五條家與禪院家共同協商後決定的既定事實,只要你活着、我活着,那無論出現什麽情況,你就都只能跟我成親,你的妻子只能是我,你的正室也只能是我……”
說着。
她頓了頓。
視線來到正咔咔嗑瓜子你的臉上,好笑道,“不介意的話,緣衣可以做側室,我會對你很好,如果你以後有了孩子,那也就是我的孩子,我會把整個人禪院家都捧給她……”
“你很需要孩子?”
禪院惠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的孩子更好一點。”
你沉默下來。
把手裏剩下的瓜子都給倒給繼國岩勝。
旋即故作嚴肅板着臉,沖她指指點點:“……你這是覺得我的孩子更好嗎?你這是饞我絕無僅有的天賦和才能!簡而言之,你饞我身子,你下賤!”
禪院惠笑了。
她坦然點點頭:“只恨我不是個男人。”
五條悟看傻了。
不是?
不是!
怎麽就這樣了?!
她不是想做他妻子嗎?怎麽真觊觎起他妻子了?
你:“啊,這就不必了吧?我還是更喜歡你女孩子的樣子。”
禪院惠卻說:“如果我是個男人的話,那我也就能跟悟一樣,不知羞恥地以你丈夫的身份自居,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你給她指了條捷徑:“你現在就可以以我妻子的身份自居,完全沒必要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
禪院惠沉默下來。
良久,她重新看向你,神色複雜:“如果你的妻子和你的丈夫發生沖突呢?”
“哦,沖突不起來的。”
你不覺得有人能在你不允許的情況下打起來。
而他們之所以能打起來,不是你放任的,就是你挑撥的,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可能。
禪院惠嘆了口氣:“會打起來。就算他們不願意,也會有人迫使他們打起來。”
你:“那就把不服管教的人殺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用的工具,一個不趁手就換下一個,直到換到你滿意為止。”
禪院惠沉默下來。
下方。
是熱鬧的花車隊伍。
你站在看臺之上,俯瞰着摩肩擦踵的慶典。
“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不得不用這種迂回的方式向我求救,才着急忙慌帶着他們趕過來,沒想到你竟然只是因為這麽一點小事。”
“小事?”
你點頭。
“你可是這世上排名第四的強者,僅在我、岩勝、桔梗、悟之下。”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這意味着只要你不跟我作對,那這個世界也是為你而生的……陽光雨露、日月星辰皆是因你而存在。”
“我都不敢想象,一只菜雞忽然擁有這麽至高無上的地位後會嚣張成什麽樣!”
你恨鐵不成鋼。
幾乎都要把闌幹拍遍,“可你呢!竟然畏首畏尾,甚至連個要求都不敢跟我提!你可是我認可的四兒啊!有什麽不敢做的?有什麽不能說的?哪怕你要把天捅個窟窿,只要你肯跟我哭一哭,我都會幫你辦了!”
禪院惠愣在原地。
這是哭一哭就能辦了的事嗎?
其實。
她并不想把天捅個窟窿。
她遇到的問題很常見。
而且,還是個還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禦三家自然也不可能只有兩只領頭羊。
可如今就是這麽巧,禪院家有了十種影法術,五條家有了六眼無下限,他們都有成為未來最強咒術師的潛力,不一決雌雄的話,那他們下面的追随者肯定誰也不服誰。
她與五條悟注定會有一戰。
她其實也想過了,如果沒有外人介入的話,他們之間的絕對戰鬥大概率會你死我活,可如果有外人介入,那能夠更體面退場的只會是五條悟——他是你中意的丈夫,玩膩之前,你不會舍得他死去。
可她也不能失敗。
就算是體面的平局都不能有。
她已經走上一條絕對不能回頭的路。
只要露出一點虛弱的模樣,那環伺左右的對手們就會不顧一切撲上來,把她拖入地獄。
所以,她糾結了很久,終于找出來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要跟五條悟成親。
五條悟的想法不重要。
他愛不愛她更不重要。
甚至,他越愛你越好,最好為了向你表忠心,他舍棄一切只為帶着你離開,這樣的話,她就能借此掌控整個五條家。
——多好!
她是這樣想的
“你也太惡毒了!”
五條悟心有餘悸。
捂着心口,躺在你懷裏不起來,“領頭羊你想做就做,幹嘛說這麽吓人的話?我又不會跟你搶!還以為你知三當三,無恥觊觎我英俊帥氣的肉、體呢!”
禪院惠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能搶得過我?你知道如今五條家有多少咒術師,各等級比列分別是多少嗎?”
五條悟哼了聲:“知道這個有什麽用?我只知道我是這世上排名第三的強者!不管我離開家多久,只要我一出現,他們就會紛紛拜倒在我的腳下!我可是很強的,實力不容小觑,你一個小四永遠都不會理解我身為三兒的感受!”
禪院惠白眼幾乎翻到天上去。
一想到自己的對手竟然是這種人,她覺得為自己感到悲哀。
她需要付出那麽多那麽多努力,一刻也不敢松懈,才能擁有的東西,而他只因為是個男人,就被所有人奉為神子,虔誠地捧上天!
不公平!!
他們商量他們的。
你則幽幽看着窗外天色逐漸黯淡的大地,總覺得少了點東西,許久之後,才意識到:“天黑了,是時候挂個風鈴燈籠了。”
禪院家與五條家有婚約。
這本來只是在上層咒術師內部流傳的事。
不知怎麽的,大內卻忽然傳來消息,說是那老頭想見見他們這兩位驚才絕豔的天才少年。
而主動上門遞上拜帖的産屋敷家主,更是帶來個很糟糕的壞消息,他們一進宮就會被要求進行禦前比武,供上面的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