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私立帝光學園、音駒高等學校前來參加修學旅行的牌子就立在旅館門口，然而木汐并沒有看見，甚至于到端起碗吃飯時還有那麽點大腦發脹。
發生了什麽，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麽來着？
“看出來，你果然是早起起傻了。”
“嗯……”
聽到綠間真太郎的嫌棄木汐遲鈍地點了點頭，随即轉向桃井五月表情更是迷茫：“所以我不是眼花了？”
“沒，有，哦……哲君哲君，這個魚好好吃，你要的話我這份可以給你哦。”
“嗯，不用了，多謝。”
黑子哲也平淡地應付過對面的粉發少女，轉頭看向木汐同樣有些覺得好笑：“木桑如果想休息的話，下午可以請假在旅館。”
“不用，我沒問題，只是單純覺得開門的方式有點不對。”
将飯放在嘴裏又用牙齒磨了磨筷子，木汐深吸一口氣後看向面前的炸魚排，迅速将除了紅姜以外的菜品解決幹淨：“我們下午要去哪裏？”
“嗯，集體活動，去美術館。”
确認木汐已經清醒過來綠間真太郎也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味增湯解決掉了午飯：“你在那個音駒，有認識的人？”
“對。”
知道肯定瞞不過這幾個熟人，木汐也不遮掩，把黑尾鐵朗的事情說完就看到桃井五月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那位黑頭發看到阿汐就在笑的，就是那個來學校門口等阿汐還學生證的前輩？”
“是他。”
聽着她堪稱是抑揚頓挫的一聲「哦」，綠間真太郎隐晦地翻了個白眼，随即又往旁邊微微側了過去：“如果有麻煩，可以和我們說。”
“好……”
聽木汐點頭答應綠間真太郎仿佛是想起什麽，臉上的表情多了點微妙：“不過今天是要去美術館啊。”
“美術館……”
“是美術館呢。”
聽着身邊三個人不斷重複美術館、到最後甚至于連另外一邊的同學也加入進來當複讀機，木汐差點沒把手裏的筷子給撅了：“你們都是什麽意思？”
“畢竟大家都知道，阿汐是讓美術老師和美術社社長崩潰的存在嘛。”
桃井五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美術社社長，真心覺得她也挺不容易：“我也沒有想到幾何體畫得那麽好的阿汐，居然從來都是抽象派。”
自從開學時期加入美術社，他們就和木汐一同經歷了一切。
她在繪畫上不說毫無進步，反而應該是朝着更加不可言說的方面發展，甚至于還有了自己的獨特畫風，還被美術老師大呼邪門。
那标準的幾何體，扭曲的靜物圖，以及畢加索的石膏像，幾乎都快成為美術社、甚至于整個帝光校內都無法理解的詭異事件。
想到自己的靜物圖木汐立刻閉嘴，她也很疑惑這點。明明自己畫幾何體完全沒問題，光影掌握也OK，結果不知道為什麽，輪到後面的靜物就是一個雪崩。
她很努力了，可她有什麽辦法？她也不想成為都市傳說的啊！
想到未來自己給自己産糧失敗，木汐就覺得面前的味增湯也不香了：“抽象派也是藝術派別一種，你們不要老是在意這種細節。”
“這是細節的問題？”
“就是細節的問題。”
被瞪了綠間真太郎也不生氣，反而有些愉快地推了下眼鏡。
修學旅行雖然是「三天兩夜的秋游」，但大家都知道在第一天基本學校也不可能給大家安排自由活動，全被拉去美術館進行藝術熏陶。
“不過我果然不是很懂藝術。”
“我也……”
“我很懂，因為，我就是藝術。”
看着美術館裏和自己不分上下的抽象派畫風作品，木汐只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挺直腰板：“你們看，這些和我畫的作品有區別麽！”
“當然有區別。”
綠間真太郎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确認介紹畫家那欄裏的生卒年份後聲音裏多了一絲鄭重：“你還沒死。”
“呃……”
“阿汐，阿汐我們去現代藝術館，走了走了！”
“綠間君……”
“嗯？”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看木汐被桃井五月立刻推走但依然殺氣騰騰的背影，黑子哲也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只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話不管誰聽到都不會高興的。”
“我倒是不覺得她會生氣。”
“呃……”沒救了，把綠間真太郎埋了吧。
另外場館內各種各樣的奇怪雕塑格外博人眼球，再注意到「現代藝術」的牌子，木汐真心覺得綠間真太郎說的沒有錯。藝術這種東西很抽象的同時，最重要的當然還要看畫家有沒有死。
畢竟死了以後，作品就徹底絕版了嘛。
“用生命畫畫這種事情，我肯定是不行的。”
木汐嘆了口氣，她學畫畫的初衷是為了産糧，雖然現在畫得抽象了點，但現在勾個黑崎一護倒是沒太多難度：“嗯，所以還是活着好。”
“來到美術館最後的感想是「還是活着好」。”
想吐槽又找不到點，桃井五月只覺得木汐真是不走尋常路：“除了這個以外，阿汐還有什麽別的感想麽？”
“別的啊，如果死了以後要是能賺這麽多錢，好像聽起來也不錯？”
“呃……”沒救了！美術社社長你真的沒必要再教她畫畫了！
十和田市的現代美術館外面是個小廣場，再過一條馬路的澄月寺周圍紅楓燦爛，木汐看到木昭女士發來的消息，滿臉不情願地将手機交給桃井五月，拍了兩張後迅速傳給自家親媽，表示自己任務完成。
“你對拍照有這麽不情願麽？”
“這個是自願和強迫的問題。我本人是願意拍的，但是如果是木昭女士要求我這麽做，我就不想拍。”
突出的就是一個叛逆，但這種又不能算是青春期的叛逆，木汐覺得自己還是挺乖巧的：“但如果有她真心不讓我幹的事情，我也不會一定要幹就是了。”
“那阿汐和我一起合影呢？”
“當然是求之不得。”
将手機扔進綠間真太郎的手裏，綠發少年低頭擺弄了下，各種各樣的漢字倒也沒到徹底不認識的階段。
透過手機鏡頭注視兩個笑得燦爛的……不，笑得燦爛的只有桃井五月，木汐沒有笑。
她站在紅葉下，湊在滿臉笑容的桃井五月身邊，哪怕沒有表情，看上去也一樣是在笑。
“哲君，哲君也和我一起拍一張好不好？然後我們再四個人一起！”
“嗯，可以。”
“哲君你最好了！”
看綠間真太郎任勞任怨地當攝影師，木汐站在他旁邊表情深沉：“記得發給我，我要去給木昭女士看。”
“為什麽？”
“一方面是告訴她我确實有交到不錯的朋友。”
另外一方面呢？
看到對方示意的模樣，木汐歪着頭嘆氣：“另外一方面讓她安心。”
難道之前那個不是安心？
有點不明白木汐的意思，木汐看着路人手裏黑子哲也的照相機鏡頭，最後還是勾起嘴角，對着鏡頭笑得溫柔。
這樣就很好，她很喜歡。
修學旅行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格外值得興奮，尤其居住的酒店還是溫泉旅館、甚至還有露天溫泉時更是如此。
等到晚上幹飯結束，木汐把自己整個人都泡在溫泉裏，揉着膝蓋徹底舒坦地吐出一口氣。
雖然已經用了治療卡，但她心裏總覺得還是留了點暗傷在。
有些冰涼的膝蓋被溫暖的天然弱堿性水包圍，皮膚上冒出一兩個氣泡又上浮，也讓她靠在池邊的石頭上放松了下來，就差把臉也埋下去吐泡泡。
“看阿汐的表情，溫泉這麽舒服麽？”
“嗯，主要是我的腿很久沒有這麽舒服了。”
之前夏季校服還不明顯，現在看到木汐大臂上的肌肉以及她看似纖細、實則緊繃健美的四肢，桃井五月倒是也不奇怪，反而有不少女生目瞪口呆。
“還有腹肌，哦！馬甲線！！腰窩也有，嗚嗚，我也想要。”
“不……腰窩這個是天生的吧，有些人就是天生沒有。”
聽桃井五月在旁邊假哭，木汐嘴角抽了抽，繼續把整個人都埋在水下享受溫泉的舒适：“再說腹肌這種東西除非專門練習，否則也很難有的。我打籃球最瘋那會，也沒摸出來有腹肌。”
“但是你有馬甲線！”
“這個啊，這個多練多吃就會有。說起來我發現我最近好像輕了點兒，都不到六十了。”
想到自己當年為了增肌付出的努力，木汐長嘆一聲，實在是不想回想當年的痛：“想想現在随便什麽都能吃，真是好幸福。”
“現在就不要聊這種事情了，還有好歹是露天的，外面星空也很好看哦。”
桃井五月沒忍住把溫泉水讓木汐臉上點了點，看她依舊閉着眼睛和老奶奶一樣表情話語嚴肅不少：“現在是我們的女生時間，我要問阿汐幾個小問題。”
“問題？你就沒有問過「小」問題。”
抹了一把臉後警惕地睜開眼睛，木汐看着依舊笑眯眯的桃井五月又多了點挫敗：“算了，五月你說吧，我酌情考慮要不要回答。”
“哦！那麽——”
聽着桃井五月這麽拖長的語調，木汐除了讓自己的左腿持續伸直以外整個人縮成一團，看得桃井五月更是樂得前仰後合：“我又不會問阿汐什麽奇怪的問題。”
“你先說，我再判斷你是不是在問奇怪的問題。”
“我想到了哦，那個音駒的黑尾前輩給你還過學生證對不對！快點告訴我，你們有後續麽！”
你們有後續麽？
兩邊的溫泉池雖然被攔開，但聲音卻格外清晰地飄到了另外一側。
承受周圍目光的黑尾鐵朗突然把自己埋在水裏吐了兩個泡泡，随即又擡起頭滿臉無所謂：“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可惡，黑尾你這家夥居然真的有在追學妹，而且好像還快追到手了！”
“沒有哦，我可從來都沒有去「追」。”
“誰信啊！！”
并不知道主人公就在隔壁，木汐感覺到桃井五月都快貼過來終于往旁邊挪了挪，撈起一點溫泉水也點在了她的臉上：“五月，你說的「後續」的意思是什麽？”
“哎呀，畢竟我家阿汐那麽可愛，對不對？”
桃井五月的眼神明亮，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壓低了聲音：“所以我很好奇嘛，現在又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之類的？”
“沒有什麽後續，真的沒有。”
木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蓋，重新展開躺在溫泉裏，頭靠在岸邊的石頭上閉上了眼睛。
當然，如果說「後續」指的是那只黑貓的話……
那她的确，還是挺窺觑的。
作者有話要說：木小汐，身高173，體重60公斤，有馬甲線和腰窩【吸溜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