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的悲劇(4)
“但是很久沒見回音,她又打了一通,以後,一通接着一通……最後她幹脆向堂哥發出了最後通牒:你若再推脫,我就直接上門取。”“堂哥終于回信了,說我一定原數歸還。你過來吧。你到了打一個電話,我和你嫂子去車站接你。若是車站接不到,你可以沿着禹王河朝上游來到我家……”
禹王河?趙宛韻和祁順海愣了愣,迅速打斷賀郐郴的話:“文莉知道堂哥家的住址?”賀郐郴說:“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我看着小莉當時那自信滿滿的樣子,估計他們已經在電話裏說好了吧。”趙宛韻又問:“她沒有和你說詳細?”賀郐郴嗨一聲:“她家親戚的事和我沒有多大關系,再說我覺得她去了應該很快會回來。”說到這裏憂心忡忡地問:“你們聽到什麽消息了?”
“不光聽到,還看到了。”
“看到什麽?她?”
趙宛韻突然感覺很壓抑,很難過。盡管很想把揣在身上的文莉的屍體照片給他看,但她真的害怕他看見以後會突然發瘋。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很深。于是乎只能萬分同情又萬分遺憾地和對方握手,“好吧,今天我們就談到這裏,你談得很好,提供了一些很重要的線索。本來我想馬上回答你的問題,‘文莉現在在哪裏?’可是現在我不想回答了。你去問顏老師吧,她會告訴你。”
賀郐郴聽到這話,如同木雕泥塑般凝立着,凝視着。他從這位便衣女警的痛苦眼神中,突然明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幸的滔天大難。他用雙手捧着自己的頭,痛哭失聲地跑開……趙宛韻和祁順海也快步走出學校返回火車站。
從雲溪鎮到邬洲市,再從邬洲市到雲溪鎮,一共只用了22個小時。“你們那邊怎麽樣了?”兩人剛上火車秦曼就打來電話詢問,很明顯她已經心急火燎,因為負氣立下了軍令狀麽,“48小時以內破案”,現在從案發時間算起,已經過去整整40個小時。趙宛韻卻不急,因為在她眼裏,這40個小時是有進展的,突破的。“秦姐,你不用着急。我已經知道死者是誰———文莉,邬洲市的舞蹈演員。”“我也已經知道嫌疑人是誰———文莉的堂哥。”“我還知道了嫌疑人住在哪兒———禹王河上游地段,猜測距離案發現場不會太遠。”
“真的那太好了。”
趙宛韻挂斷電話,祁順海擰開一瓶礦泉水說:“雖然知道這些,但不等于破案。第一,禹王河上游确實有很多村子,但作案地點和抛屍現場不一定很近,也有可能隔着很遠很遠,第二,我們大致确定嫌疑人範圍,可是還不知道他的姓名。文莉…..她的堂哥,應該也姓文。不過姓文的人也很多。第三,知道嫌疑人住的方向,可具體哪個鄉。哪個村。哪個屯?“妹子,我們還有8個小時,這8個小時之內把河上游所有鄉村屯統統排查一遍,恐怕不可能。”
趙宛韻沉默不語。8個小時之內能把犯罪嫌疑人捉拿歸案嗎?當然。秦曼在河邊和老陳說的只是一時負氣的話,一句戲言罷了。但“軍中無戲言”這句話又跳上了她的心頭。他們回到雲溪鎮公安分局,“哈哈,小趙啊!老陳已經和我說了。”黃局笑容可掬地迎上來,伸出手,祝賀她的來去匆匆,出師告捷!趙宛韻莫名其妙道:“局長先生,我都快要認輸了?秦姐這軍令狀……”
黃局說:“你以為破案還遠呢不遠了!迫在眉睫。”
祁順海睜大眼:“什麽意思?”黃局說:“局裏已經決定對游雅瑛處于刑事拘留。她涉嫌參與一些非法活動。”邊說邊給他們倒了一杯水。“非法活動。”趙宛韻喝着水,心裏有些納悶:“非法活動。難道和兇殺案有關聯。”“嗯,可以說有關聯,也可以說有緊密關聯。”黃局刻意把話說得很玄妙:“現在老秦曼“”正在和她談話。不打算用審訊的方式。對她來說太嚴肅,太嚴重。”
此時游雅瑛雖然拘留了還不到3個小時,但她一臉晦氣的神色,倒形似已經關了3年的犯人。尤其是她看着那個讓她燙大波浪卷的女警察坐在對面,更加六神無主,心慌意亂。“游小姐,你不用緊張。”秦曼不願意游雅瑛老像一只籠中之兔,驚弓之鳥,她更願意讓她放寬心慢慢交代,有多少說多少,別添枝加葉,也別有葉沒枝。她一直用溫和地談心方式繼續詢問:“你私下洗了多少錢。”
“不多,3萬。”
“呵呵呵,3萬還不多?那你怎麽分的。”
“交給葛慧穎,她付給我酬勞。”
“那你給了嗎。”
“沒有,我還沒來得及聯系她,就被你們抓來了。”
“原來你昨天休息,是在幹這勾當。”
“是…..”游雅瑛一臉心虛,眼皮子往下垂,纖細的肢體也一直往下癱。秦曼擔心她驚慌過度,語無倫次,仍然用溫和的語氣問:“你和那個葛慧穎,怎麽認得的。第一次是在賭場。我和她聊了幾句,她知道我做美發的。就過來幫襯。”
“她經常來。”
“不,也不是經常來。我給她燙發的時候無意看見她的耳垂上墜着兩個白亮亮的墜子,鈴铛的形狀,很好看,就問她在哪裏買的。她說是家裏有銀條,托然打的。我問她為何會有銀條,她說是她家男人做生意發了大財,換了很多銀條。還問我要不要,我說我不要,賭場那裏有人要。她說給什麽價,我伸出三個手指頭暗示,她很高興,小聲說下班後來我家一趟。我把銀條給你,你拿去賭場洗一筆,我們平分如何?”
“好啊,那你還記不記得,昨天在火車站的談話?我說你有隐瞞———”
游雅瑛辯解說:“這,這個,當時我确實不知道我隐瞞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