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升職宴的故事(2)

升職宴的故事(2)

上個世紀6,70年代,最讓那些剛穿上公安服的後生佩服的,就是警隊教導員黃國坤。當時關于他的傳聞,在雲溪鎮這個将近50多萬常駐人口的大鎮,可說是城鄉皆知。例如什麽《智擒白尾狼》,《夜探古冢》,《夜宿鬧鬼太平間》和《一絲‘布絲’斷真兇》等等奇案,傳得有板有眼,簡直有些半人半神的程度。盡管如此,當時那些後生并不認為形容過了頭,因為黃教導員的智慧,膽識,經驗和武功,确實是令歹徒聞風喪膽的。下面就是一段以黃國坤為視覺展開的故事———

1964年冬。黃國坤正好26歲。

接到群衆報案後,他迅速騎着摩托車風馳電掣,在日壓山頭的時候趕到了距離雲溪鎮80多裏的人民公社四間房生産隊。推開生産隊的門,一股子血腥味撲進鼻子。他首先打開電燈,發現在外屋的地上,熬煮馬料,羊食的鍋臺竈門跟前,側歪着一具男屍。50多歲年紀,後腦上有一個好像是尖鎬刨成的血窟窿,腦漿流了出來簡直慘不忍睹!死者手裏拿着一把小鍬,好像是死前正在竈膛裏撮灰或火……整個案發現場陰森懾人。雖說幹公安這一行的,免不了和死人打交道,但是黃國坤還是第一次看見死相如此恐怖的屍體!而且為了不破壞現場,只能由他一個人進去勘察。實際上,現場早就被破壞了。由于裏屋是羊圈,大約是案發後羊群們失去了管束,全都跑了出來以至于把屍體周圍的線索都破壞了,什麽也看不出來。

黃國坤跳到鍋臺上,從高處往下看——外行是不會發現什麽蛛絲馬跡的。他打開手電,從側光中細細觀察,不禁一陣驚喜。他發現,死者身旁有一個類似大頭皮鞋或翻毛皮鞋的後跟的印跡。雖然不太清楚,他仍然覺得無比珍貴。他仔細打量死者,穿的是黑色膠皮鞋。這也就意味着,現場案發時有第二個人出現過。他懷疑屍體下面可能還有足跡,因為屍體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如果有的話,想必是很清晰的。他又仔細觀察了一番,認為現場确無保留地必要了便走出屋外,讓生産隊長找來兩個膽大的後生,請他們一個抓住死者兩只手,一個抓住死者兩只腳把死者輕輕擡起來然後他再次打開電筒,側光一照,果然發現了一個清清楚楚的翻毛皮鞋的後跟印子,和屍體旁邊的那個是一樣的。

黃國坤摸了一把額頭沁出的汗水,欣慰地長舒了一口氣,真為自己的順利高興。要知道,現場勘察一無所獲的情況也是常有的,而獲得線索能這樣順利地被作為确定罪犯的依據,也是不多的。他一下子鼓足了信心和勇氣,下一步就是如何查找那個穿翻毛皮鞋的人。

嫌疑人的範圍該有多大呢?首先要分析一下這起命案的性質。是反GM殺人案?不可能。這個老實巴交的羊倌既不是什麽機務要員,也不涉及什麽ZF機密,是真正的貧下中農,階級敵人沒必要将他置于死地,那麽是情殺,仇殺,還是財殺?

根據調查,這老頭平時是個老好人,根本沒有仇人。那麽是情感糾葛?周邊群衆說更不可能,老頭是光棍一人,作風正派,老實厚道,從來不沾這種埋汰事的邊。難道是謀財害命?更不可能。他掙得的工分,秋後分紅都交給了供飯的兄弟家。他平時身上也不帶錢。他的衣兜裏也沒有翻動過的跡象。他兄弟能起歹念?那等于是毀了錢袋子,要知道老頭每年能掙600多元錢哪!!那麽有沒有可能是兇手潛入生産隊偷東西,被羊倌發現,殺人滅口?這也不可能,生産隊裏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而且沒發現丢了什麽東西。

奇怪了。

案子查到這裏卡殼了。不過案發3天以後,穿翻毛皮鞋的人,公安人員倒是找到了8,9個。可是由于現場足跡只是一個後跟印子而且又是不能取樣的淺層足跡,所以無法确認是屬于哪個人。再說,案發那天晚上的可疑對象活動情況也搞不準,難以确定誰有作案時間,所以只好從作案動機方面來研究,結果還是毫無進展。

黃國坤越發明白幹公安這行并不簡單。開頭的順利和結果的成功之間,有一段多麽難以通過的迷宮!先前胸中織成的錦繡,爛熟于心的方法,步驟,訣竅和經驗,竟然一條也不靈了。他感到孤單和力不從心,想到了老局長和同志們,于是他連夜往鎮上打電話,向老局長做了彙報,也透露了請他親自來一趟的請求。然而周局長在電話裏哈哈大笑,讓他開動腦筋,多多請教群衆,并讓他堅持住,不要頭一回上陣就敗下來,以後辦案就怵手了。

黃國坤只能咬咬牙,決心自己啃碎這塊硬骨頭。

4天後,案子終于有了突破———

原來生産隊西院有一個傻大粗黑的姓石的社員,40多歲,因為他媳婦作風敗壞,被生生氣出了精神病。他有時不穿衣服就在大街上瘋跑,見誰打誰。看見女的就當成媳婦要拉回家,看見男的就大罵是其誘拐了自己媳婦,不管跟前有什麽家夥,操起就打。大隊,公社和屯裏不少人都懷疑他是兇手,況且他家真有一把尖利的丁字大鎬。尤其可疑的是那鎬被他媳婦藏在了土豆窖裏,經過再三追問,才不得不翻出來,而那瘋子,也正是那9個有翻毛皮鞋的嫌疑人中的一個。

黃國坤決定在那個風流媳婦身上打開缺口。他自信,對付這樣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村婦,還是有點辦法的。

石某的媳婦姓曲名桂芬,是一個俊俏的女人,大約35,6歲的樣子,身材豐滿勻稱,皮膚很白,眼睛很好看,顯出一股子靈氣。雖然已經生了4個孩子,腰板很直溜。但不知怎麽回事,黃國坤胸裏湧起一陣厭惡勁兒,心裏罵道:害人的妖精,怪不得風流,難怪老話說得好,‘街上走的風流女,家裏留的養漢精’,美女自古就是傾國傾城,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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