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戰心驚(1)
這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北風呼嘯,煙雨蒙蒙。一輛輛警車在通往回馬溝的鄉間公路上颠簸颠簸着,向前疾馳。雪白的車燈劃破了濃重的夜幕,曠野裏一片寂靜,只有警車奔馳的聲音在呼嘯作響。當公安人員趕到案發現場———村南面的小學校園裏時,已經是淩晨4點20分。
趙宛韻來到死者的房間門前,看見周圍黑壓壓地擠着一群人。他們有的嚎啕大哭,有的低聲議論…..看見來了公安人員,又神經緊張地讓開一條路。鄭勁松帶着幾個人率先走進房間,看見裏面也擠了一堆人,诶呀,居然不懂得保護現場,全都一窩蜂地擠在裏面幹嘛!重要的線索和痕跡要被破壞了!他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但還是很客氣禮貌地将這些閑雜人等全部請出去,然後開始進行初步地現場勘察。
死者是個年輕姑娘,20歲左右,名叫藍宛琴。是本村小學民辦教師韋冬的未婚妻。她原本是作為韋冬表妹苗紫若的伴娘,參加其與姜永水的婚禮。現在,她出事的這個房間正是韋冬的宿舍。韋主任俯下身仔細檢查發現她的胸口被紮了一刀,因刀尖刺破心髒致死。
老陳問:“可不可以斷定是什麽兇器。”韋主任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按了按死者胸口的致命傷,沉思片刻:“根據這傷口形狀,我懷疑兇器是黑惡團夥常常使用的那種七星彈簧折疊刀。”趙宛韻湊上來,聽見韋主任這樣說:“還有這血液凝固程度和屍溫情況,大約是3小時之前遇害。”“還有一個疑點,她的CN膜呈初次破裂狀,結合床單上遺留的液斑和分泌物判斷,X行為發生在遇害前。”
趙宛韻問:“會不會是QJ殺人”
“這個,”鄭勁松搖頭否認:“看起來像是QJ,但你們看看,這床上的被褥,衣物等東西的擺放,整整齊齊的,沒有發生過厮打的痕跡,似乎又不是。”當然了,這只是初步勘驗而已,這案子到底屬于什麽性質,兇手的作案動機何在,這一系列的謎團還有待天亮以後在進行仔細勘察才能做出判斷。鄭勁松決定先去姜永水家裏調查案發前後的情況。
幾個小時以前還非常熱鬧地歡唱慶賀新婚之喜的姜永水家,此時哭聲四起,哀嘆聲不絕于耳。新娘苗紫若更是哭成了淚人,其父母也吓得魂不附體,真是福不雙降,禍不單行呀。姜永水這場婚禮,本來是應該在2個月前就應該舉行,可就在婚禮的前3天,姜永水和姑丈程祥福開車去市裏采購結婚用品,和面包車被盜走還發生了車禍,姜永水也被連帶着拘留審查了好多天,總算把媳婦娶回來了,沒想到又天降橫禍。真是叫人膽寒,他這個運輸專業戶恐怕以後連車也不敢開了。就在姜家吵哄哄亂成一片的時候,村領導領着穿便衣的公安同志走進來,經過簡單介紹,屋裏馬上悄然息聲。
“永水這場喜酒辦了整整一百席,”姜永水的母親說:“一共請了九九八百一十八位賓客,有本村的,也有鄰村的。大部分都是吃飽喝足以後就回家,只有比較親的三姑六婆留下來唱卡拉OK,加上我兒媳婦的伴娘,還有我兒子的朋友,當時現場大概有30幾個人。”
趙宛韻問:“藍宛琴,也就是伴娘,離開以後,有沒有誰跟後離開的。”“好像沒有……包括我姑丈。”蹲坐在牆角裏抱着頭發呆的姜永水突然說了一句:“11點多的時候,我還看見他在。”“你喝多了。懂什麽?姑丈那時候也回去喽。”他的一個朋友插嘴說:“11點半我去廁所親眼看見,他回去了。”鄭勁松問姑丈叫什麽名字。他說叫程祥福,是村公所的工作委員會主任。趙宛韻把這些情況記錄下來,又說:“找韋冬過來談談吧。他人呢。”
“韋冬?嗨,他老娘受到驚吓,暈過去了,”姜永水說:“你們要見他?那我去叫…..”“等等”老陳叫住他:“不用了,我們自己去他家找他得了。”———
“公安同志,你們好。”“請坐。”臉色蒼白,一臉驚魂未定的韋冬擡着沉重的步伐,慢騰騰地将一張張凳子拉到偵查員們面前。“小韋同志。”鄭勁松遞給他一支煙,示意他也坐下,“你好好回憶一下,昨晚送小藍去學校宿舍休息的前後過程。”“好。好。”韋冬接過煙,木然地送進嘴巴,可是趙宛韻卻看見他兩手哆哆嗦嗦,連打了幾下火機也打不起火,鄭勁松便拿出自己的打火機“叭”打燃給他點煙:“你當時是幾點鐘送小藍到宿舍?”
韋冬撓撓頭:“幾點…..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已經很晚了,”趙宛韻問:“那你送她到宿舍以後去了哪裏?”韋冬回答:“我回家了。我和她,是異地戀愛,她住在官渡鎮。她這次就是為了參加婚禮才過來的,所以,我把學校宿舍讓給她住。”趙宛韻說:“你是說,送她到宿舍以後,馬上就回家了?”
“是……好像是吧。”
“你們一路上見過什麽人嗎。”
“不記得了。”
趙宛韻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韋冬都回答得模棱兩可,大多是“不記得了”。偵查員們估計他是被吓懵了導致。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鄭勁松和各位交換了一下眼色,站起來對韋冬說:“你鎮定些,先好好想想,我們要去案發現場看看,回頭再來找你。”偵查員們紛紛起身要出去,韋冬突然站起來,噗通跪倒在地上,哭着說:“公安同志啊我可沒有殺小琴啊。她,她不是我殺的啊!”
“哎哎,你幹嘛呢。”祁順海回來用力把他拽起來:“起來!法律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也不會放過一個罪犯。好好睡一覺吧,希望你腦子快點清醒過來。”韋冬頹然地站在原地,雙眼直瞪瞪地看着公安同志走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