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戰心驚（6）
天快亮時，鄭勁松一路人才趕回局裏，黃局馬上組織人手對程祥福進行預審。趙宛韻來到審訊室，看見這家夥渾身如篩糠似地顫抖，他身上穿着一件藍灰色棉大衣，但額頭上卻冒出一串串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來。
“程祥福！”鄭勁松如利劍一半的目光直直刺向他，嚴厲地大喝一聲。坐在對面椅子上的程祥福被喝聲吓一大跳，惶惑地擡起頭，嘴張開半閉說不出話。
“你所知道的，就交代完了？就這麽一點兒嗎？”
“警官，我真的交代完了。沒了。”
趙宛韻在鄭勁松旁邊坐下拿起一只鋼筆指着他：“指揮你行動的那個幕後大佬是什麽來頭。”“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程祥福結結巴巴道：“我我不認得他，也沒有見過他。他要我怎麽辦，都是寫信聯絡的。”寫信。真狡猾。趙宛韻的手重重垂在桌面上，心想居然避開電子通訊，利用原始的手法———寫信來指揮犯罪。“那些信呢。”
“他叫我看完馬上燒掉。一封都沒留。”
“你真的不懂得熊膽是什麽東西？”
“我真不懂得，…..懂得的全都說了”
“程祥福，你不要以為我們警察是吃幹飯的，這麽好糊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回去再認真的考慮。最好把所有問題都交代清楚。”鄭勁松邊說邊指了指牆上那一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鮮紅的楷體大字，“你好歹也算是一個國家幹部，ZF政策你不是不知道！帶下去！”鄭勁松威嚴地命令道。兩個青年幹警應聲上來将嫌疑人押下去。他們剛一出門口，老陳就從隔壁監控室走出來，拿着檢驗報告對鄭勁松說：“岩洞裏的腳印，一個是沙家福，一個和月亮山上的神秘人是同一人。我的猜測沒錯。”
“那行動吧。”
“先不忙。我這邊已經布置好了。沒什麽問題。現在都中午12點了，讓同志們先去吃飯再說。”
趙宛韻過來插嘴說：“熊膽的問題還沒搞清楚。”“這個嘛。”老陳撓撓頭：“現在各種跡象，我懷疑不在淩玉手裏，但是她有可能知道藏在什麽地方。她的突然失蹤，很可能是去找這玩意兒去了。”“是這樣的話。”鄭勁松蹙眉說：“她現在的處境會很危險。應該盡快找到她。”老陳反問他：“你覺得她會在哪裏。”
“你也認為熊膽不一定在她手上。”鄭勁松道出自己的想法：“或許，藏在她爸爸淩峰生前最信得過的人的手裏，她也肯定認識那個人，她現在很有可能是去找那個人，那個人應該就在東粦市。”
趙宛韻說要不要聯系市公安局的同志？鄭勁松說那是肯定的，我們要分派出一些人手到市裏面，盡快找到淩玉并加以保護，不能讓她受到犯罪分子的傷害。同時要和市公安局保持聯系，密切配合。
那麽，現在淩玉到底在什麽地方呢？确實連她阿奶也不知道。昨天剛剛天黑，她就被阿奶留了一點錢，就自己出去了。說是要去朋友家玩幾天。阿奶覺得其中有些蹊跷，連連追問，可那丫頭就是不肯說。———真的。眼前發生的這些事情很難讓她說得清楚，既使她疑惑又使她驚恐。調查盜竊案的老陳一行人剛剛走出家門，鄭勁松一行人又跟着找來了。一個姑娘家，在一天之內接待了鎮公安分局的兩撥人，就算是沒事，也叫人安靜不下來啊。最叫她驚慌的是鄭勁松一行人剛走不久，村裏一個小孩拿着來一封匿名信交給她，說是在村外釣魚時遇見一個高個子大叔用20塊錢雇他送來的。一封普通的牛皮信封，正面的字是鉛印【淩玉收】。她仔細一看，那行字是打印機打印好後裁剪貼上去的，信內同樣，也是打印的鉛字：【不要不識時務，交出熊膽，彼此相安無事。否則，不是網破，就是魚死。你考慮好以後将熊膽放在村後的樟樹洞裏】
天哪，熊膽，熊膽，又是熊膽！真是莫名其妙，我哪有什麽熊膽？這些人怕是神經失常了！淩玉在心裏暗暗罵道。但仔細一想，這些人不會玩無緣無故地追自己要熊膽。這個神秘的熊膽很可能在什麽地方和自己存在間接的聯系。而這熊膽對他們來說死至關緊要的，并非程祥福說的什麽藥材。這麽一想，阿奶被誘騙離家，半路上被人攔截索要熊膽，小學教師宿舍裏程祥福追問熊膽還有藍宛琴那句鮮血淋漓的屍體…..一連串可怕事件擺在她前面，使她聯系到媽媽的突然死去，她開始突然意識到，原來捅向藍宛琴的那把刀其實是沖着自己來的！只是因為巧合和陰差陽錯才使自己免于一死，而宛琴姐則成了無辜的犧牲者，好險呵，想到這裏，不得不令淩玉毛骨悚然，她瞬間石化了……
“玉，怎麽回事，誰來的信？”阿奶看見她的異常，便問。“噢。”她一下子從驚懵中醒過來，畢竟是個教師，還有一定的自制力，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邊假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沒什麽，使以前的老同學寫來的信。”“信？哎哎哎。對了，我差點給忘記了，昨天韋老師也給你送來一封信。”阿奶說罷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才将一封已經搓揉得皺巴巴的信交給淩玉。信是從東州市白鯉縣寄過來的。奇怪的是淩玉在那裏既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那是誰寄來的呢，她感到納悶。迫不及待撕開封口，目光直掠落款處，【溫易萍，陸春光】兩個陌生的名字随之躍入其眼簾。
【淩玉同志：
你好。我們是你媽生前的好朋友，不久前，她委托我們替她保管一樣東西。說假如突然有一天她遭遇不幸，讓我們立即把這件東西交給你。還再三囑咐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能在東粦市交給你。當時她的表情很嚴肅，我們猜測應該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