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與愛情(3)
“我們去查看一下吧。”
孔主任于是領着趙宛韻,進入衛玲玉的宿舍。宿舍不大,住了四個演員,此刻,其她兩人出去了,只有一個人坐在床上寫着什麽。見公安局的人來檢查衛玲玉的東西,她主動将衛玲玉的鋪位和箱子指出來,就悄悄出去了。
衛玲玉睡下鋪,一個紅皮箱放在床下。床鋪上只有鋪蓋,別無它物。
趙宛韻戴上手套将紅皮箱拉出來,用随身攜帶的□□将皮箱打開,裏面只有幾件舊衣服。衣服最下面,有一報紙包成的方形的小包。輕飄飄的。打開,是幾封書信。
她翻檢一遍,多是那個導演寫給衛玲玉的情書。其中有一塊白手帕,血紅的字跡一下映入她的眼簾:【地塌山崩唯你是屬!】
血書!
趙宛韻突然感到渾身發熱,血管膨脹。一時卻理不出是敬佩還是反感,只是感到十分激動。愛情,不知有多麽大的力量?
最後,她還翻出一封信,卻是屈凡淳寫給衛玲玉的:
玉兒
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戀愛了4年的感情竟是這樣的不值錢!難道我們就沒有一點值得留戀的東西嗎?難道四年的感情。不如你和他的兩個月交情嗎?你是鬼迷心竅了,請你好好想一想,問一問你的良心!
玉兒,我是把愛情視作生命的。失去你等于我就失去了生命。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得用年輕的生命來喚醒你的良心。如果3天後得不到你的回音,我就含恨九泉。不過也可能……我攜你一同到地府相會。
曾經愛你的凡淳
xx年x月x日
趙宛韻把這些信原樣包好放回原處。緊皺眉頭,不由長嘆一聲。按照一般情況分析屈凡淳這封信不過是吓唬吓唬衛玲玉罷了。因為真正想死的人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那麽,“一同到地府相會”自然也是威脅之詞了。或者是出于一時激憤,随着時間的推移,小夥子火氣一消,事情也可能就平息了。
然而,信就寫在最近這幾天。衛玲玉死在此信的第3天。其中難道能沒什麽聯系嗎?必須很快找到屈凡淳,把情況迅速搞清楚。
“我想把皮箱暫時先帶回公安局。”
“可以。”
“我給同事們打個電話。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取,下面請你陪我去找找屈凡淳如何?”
“這還用說!只要需要,什麽都行!”孔主任十分爽快。趙宛韻坐了孔主任的小車很快找到了屈凡淳的家。
這是一幢漂亮的私人自建房。孔主任率先走過去敲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男人,很有點風度。戴副鍍金框的近視鏡,衣衫筆挺。趙宛韻敏銳的目光掃了一眼,猜想這大概是屈凡淳的父親。然而從他憂郁惶恐的眼神中,她突然感到情況有點不妙。
果然,三句話過後,屈建雲十分焦急地說我正要去找你們呢。養出這不争光的兒子, 實在沒辦法。他從4號走了之後,到現在也不見他的影子。打電話也關機! 真怕這小子鬼迷心竅出了什麽意外。唉,愛情,愛情, 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趙宛韻違心地安慰這位只有屈凡淳一個兒子的講師說:“不要緊的,我們都是年輕人嘛可以理解,待時間長了,一切問題都會煙消雲散……”其實她暗自卻想的是,糟糕,他出走到現在已經5天,不見蹤影,肯定出了事!
趙宛韻又從講師口裏了解到一些屈凡淳和衛玲玉的情況,并沒有多大收獲,只好告辭了出來。
坐到車裏,她不停地思索:屈凡淳可能去了哪裏?難道真的是自殺了嗎?或者他殺了衛玲玉之後又自殺?不,不可能。要是這樣的話屈凡淳應該會和衛玲玉死在一處才對。他的信上不是說要“攜你一同到地府相會”嗎?
趙宛韻回到分局把調查了解到的情況和自己的想法告訴鄭勁松,他決定接觸一下那個導演,和導演談談,看看導演到底充當了什麽角色?導演年齡比鄭勁松還大好幾歲,怎麽會和年芳二十四的舞蹈老師熱戀到“山崩地裂”都不肯改變的程度?關于文藝界的風流韻事,偵查員們也略有耳聞。這些人的思想開放,行為往往為普通人所難以接受。眠花宿柳,朝三暮四者不為罕見。加上受西方思想的影響,男女之間交往不受拘束……這也能夠理解。因為行業不同,人的行為自然要受到各自生存環境的影響。但導演弄到向一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姑娘寫血書的份上,可見是出于至情,而不是随意發洩自己的感情了。衛玲玉竟值得他如此這般厚愛抑或他值得衛玲玉舍棄4年的戀人,奔赴到差不多可以作父親的男人的懷抱裏嗎?
或許,一個圖貌,一個圖地位和名氣。導演是一個謎。導演和衛玲玉的羅曼史也是一個謎。而作為刑警隊長考慮的更是:導演會不會充當兇手的角色?
一般邏輯的推理,自然不會。可萬一出現別的因素呢?再說,為了破案,總得和導演接觸一下,看是否能從他那兒搞到一點線索?
導演叫王志和,導拍過兩部在國內頗有影響也頗有争議的影片。據說,其中一部很可能獲取國家級大獎。評論家們說王志和是個很有潛力很有前途的青年導演,只要他堅韌不拔地沿着自己踏出來的道路走下去。
現在他正在福建廈門某地拍攝一部新電影的外景。據說,這部影片一旦成功,可以拿到國際上去參加比賽的。
鄭勁松叫上老陳和祁順海乘坐高鐵風塵仆仆趕到了外地。
王志和外表剛毅、冷峻,有一種深藏着的內在力量。鄭勁松不由産生一絲敬佩。如此有魅力的大老爺們,少許成熟些的女性都會愛上他的。何況他有名氣,有地位,而且還很有前途……
看見廈門當地公安協查人員和鄭勁松等人亮出的警證,王志和先是露出一臉的吃驚和愕然:“你們找我?”拍拍身上的灰土,诙諧地笑笑說剛剛安營紮寨就來了追兵。對不起,賓館環境條件簡陋請随便坐吧。”說着,親自給倒了幾杯茶,很随意地坐到一張凳子上,随手掏一支高級過濾嘴香煙,潇灑地點燃噴吐出一縷長長的煙霧:“什麽事使你們尾追而至?”
鄭勁松自己掏出香煙燃上,略一思索,開口說:“關于衛玲玉的事。”
“玉的事?”王志和愣住片刻,繼而面無表情,冷冷地說:“怎麽,我和她還觸犯了刑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