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3 章 染血長裙(5)

染血長裙(5)

一行警察牽着大狗從電梯裏出來,所有的人都閉了嘴,女士們小聲驚呼着擠在一起,這可真是夢也夢不見的事情。

警察先把狗牽到李衆的屋裏,讓它反複聞了地的血漬,然後就一個房間挨一個房間地去找。如果不是身臨其境,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在電影上經常出現的鏡頭會給人帶來如此強烈的恐懼。這只半張着鮮紅的大嘴、嗓子裏發出低沉吼聲的大狗使所有的人都感到在劫難逃。

狼狗闖進關世強的房間。他故作鎮定地坐在沙發上抽煙,但狗經過他腳邊時,拿煙的手又開始抖。美工古強和攝影部援朝的房間裏一切都雜亂無章。狗一進來古強就起身到陽臺上回避;誰知狗立刻追他到陽臺上,他只好又退回來,不過退得手忙腳亂,像逃跑一樣。王守今一直站在走廊上,狗進他房間時他突然轉身進了公共廁所。白霧毫無表情地站在自己屋子中間,盡管牽狗的警察因為認出了她而露出很和善的表情,她也絲毫不為所動。

從白霧的房間出來,狼狗進了服裝師華玉珍和女配角姜婉婷同住的房間。它先在地毯上走了兩圈兒,又把兩只前爪搭在寫字臺上看了看,臨走之前繞到壁櫥前叫了兩聲。牽狗的警察拉開了沒有上鎖的壁櫥,狗一下子鑽了進去接着便尖聲狂叫起來。另一個警察探進身從壁櫥內拎出一只大箱子,箱子也沒有鎖,打開之後,裏面全是花花綠綠的古裝。狼狗一頭紮進去三抓兩撓,叼出一條白色的長裙。長裙上東一塊西一塊地染着“血”漬,狗把裙子放在警察面前,越發得意地大叫起來。站在一邊的華玉珍雖然很緊張但還是笑了:“同志,這是假血,是效果,這狗怎麽這麽……”

正在拿着裙子查看的警察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把裙子的底邊翻過來伸到她的眼前,她看到底邊上有一條棕色的痕跡。

狼狗把旅店裏裏外外聞了個遍,裙子是唯一的收獲。

警察找到華玉珍談話,華玉珍确認這條裙子是女主角白霧最後那天拍戲時穿過的。她說她頭一天晚上熨好挂在自己房間的衣櫥裏,當時裙子肯定是幹淨的。第二天早上帶到現場交給了白霧。白霧昨天下午把裙子還回來,因為戲拍完了她就沒再整理,團了團塞進箱子再沒動過。她說着說着就大哭起來。

警察又把白霧叫到會議室,問她穿着這條裙子到過什麽地方。白霧說她早上到現場之後才拿到服裝,而按照你們的分析李衆這時候已經死了,上午拍戲一直穿着,中午返回旅館後就脫下來了,當天還給了服裝師。警察追問她是否穿着裙子到過別處,比如李衆的房間或者門口,白霧肯定地回答沒有去過任何地方,她說她上樓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樓層服務員可以作證。

白霧離開後警察又一次把華玉珍叫過去問是否穿過這條裙子。華玉珍脫口而出:“你們怎麽就不明白?我管衣服可我不穿衣服。”一下把警察也逗樂了。警察又向她了解和她同屋的姜婉婷的情況,華玉珍說什麽也不知道,上床就睡着了。警察說你這叫“不打自招”,問她出事那天夜裏姜婉婷有沒有離開過房間。華玉珍的臉一下子紅了。

如果真是一部電影,現在無論如何到了出情節點的時候。可警察真的搜出了結果,仍使大家感到意外。別說一個小小的攝制組就是你走在人流滾滾的王府井大街上,也難以想像這些司空見慣的面孔裏會有一個是殺人犯。緊張情緒再一次彌散開來。

古強、佟方、陸萱嬌還有照明胡立新、副導演謝一鳴幾個人湊到彭旭瀚和胡立新的房間裏聊天。都是年輕人,說話就漸漸随便起來。

有人說看來這事兒十有八、九和姜婉婷有關。情殺是殺人案中比例最高的。馬上有人反對說手縛雞之力的姜婉婷要能殺了李衆,母雞就能吃大象了。有人提醒,別忘記還有安眠藥呢,佟方說古強你以後別吃安眠藥了,小心哪天也讓人幹掉。古強翻了他一眼,罵道我哪天非死你手裏不可……謝一鳴是個老把自己當成有理論水平的人,滔滔不絕地說破案首先要看動機、情殺、複仇、圖財害命、殺人滅口……找到動機就等于找到了兇手。佟方說所以我覺得組裏的人不沾邊兒,準是外邊結下仇了。古強說那狗怎麽找着物證了?陸萱嬌說搞不好是裏應外合。古強問那麽是誰應的呢?大夥都不說話了。佟方說:黨派的眼光看來,到處是仇人;用三中全會的眼光看來,到處是能人;用階級鬥争的眼光看來,到處是壞人……大家都說沒錯兒,這兩天看誰都可疑,也包括自己在內。對吧各位?正說着。宋建剛進來了。佟方問,書記,有事嗎?

宋建剛說跟你們說一聲,警察又把華玉珍叫進去了。陸萱嬌問為什麽不查酒店監控,偏要把兇巴巴的大狼狗帶來,宋建剛說你當人家是吃幹飯的?你能想到的人家想不到?正是因為查過監控沒發現可疑者進入酒店,所以犯罪嫌疑人鎖定酒店內部的所有人。

古強松口氣說警察同志懷疑女的,應該沒咱們男同志什麽事兒了?佟方指着陸萱嬌說女人是老虎,她們比男人更兇殘!陸萱嬌發怒沖他吼:少廢話少胡說,少找不痛快!佟方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閉了嘴。古強說這件事不要再提了,一切都聽領導的……宋建剛覺出大家都拿他當外人看,知趣地走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胡立新摸出随身帶來解悶同時也顯示風雅的口琴來吹,吹了幾句便戛然而止,又從頭吹起,吹到剛才停止處,又停住再從頭來。等他第三次停在那兒時,佟方忍不住了:“接着往下吹呀,你。”

胡立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邊是提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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