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請宣告配偶死亡(7)
高志文的任務主要是搞清有無認識丁善民的人以便查清丁善民是否到過石嘴山礦區。這樣,他們以屍骨發現的現場為中心,一個一個煤窯地查。在礦區保衛部的協助下,他們找遍所有從雲溪鎮來的礦工,都無一認識那張照片上的人是誰。
高志文并不失望,繼續大海撈針。
果然,功夫不負苦心人。有人向他建議近年來許多外地人來做工的,都是被鄉鎮企業或個體戶雇來挖煤。這些人都不在正式礦工名單之中,不妨再擴大範圍查一查。
高志文覺得有道理,于是他們分頭出發深入到極為分散的小煤窯區逐個地仔細查找。兩天後一名偵查員興沖沖地跑來向高志文報告:
“高隊,有線索了!”
“噢?”高志文喜出望外,“快說說!”
“有一個在此挖煤的老礦工說是認識照片上的人。”
高志文馬不停蹄,立刻和偵查員去找那位老礦工。
這位老礦工五十多歲,憨厚樸實,常年累月的辛勞在他的額頭上留下刀刻霜雕般地皺紋。
“老師傅,您認識照片上的人?”高志文開門見山問。
“好像認識。”
“好像。”
“嗯……”老礦工沉思地說,“臉挺象,只是瘦了一些。”
“他叫什麽?”
“丁善良。”
“丁善良?”高志文一驚。
“對。”老礦工用着肯定的語氣說,“他是
叫丁善良。”
“哪裏人?”
“雲溪鎮人。”
“你怎麽認識他的?”
“我和他在一個煤窯裏挖過煤。”
“多大年紀?”
“看上去有四十五、六,實際還不到四十歲。”
“噢……”
高志文心裏想開了:丁善良與丁善民,一字之差,年齡也不相符,況且老礦工所提供的丁善良的外貌特征,更是格格不入。由此推斷兩者不可能是一個人。
然而,這畢竟是十多天來所發現的唯一線索,不能放過。
于是,高志文把所了解到的情況整理成材料,上報省公安廳。
雲溪鎮這路人馬,由趙宛韻率領,一開始就住進了落山坳,着重了解丁善民失蹤前後情況,目标是查清丁善民失蹤的原因。
當然,曾與丁善民結過婚的傅錦霞,她早在丁善民失蹤之前就進了勞改農場,與本案毫無牽連。
看來只有丁善民的兄嫂才能作為唯一的突破口。于是趙宛韻直接了當地詢問丁善良你們兄弟倆為什麽發生争吵?
“為了些家庭瑣事。”
“他離家之前,他沒對你說過什麽嗎?”
“廢話,他這麽大一個人,要去哪兒,我管得着嗎?”
“他是什麽時候離家出走的?”
“這個……我已記不清了。”
果真如此嗎?從丁善良的神色反應和說話的語氣,顯然對偵查小組有抵觸情緒。
如果丁善良與本案無關,他又為什麽要有這種抵觸情緒呢?……趙宛韻帶着這個疑問,走家訪戶,進行深入細致的調查。
調查的結果,使她大吃一驚!原來丁家兄弟大打一場,原因是因為叔嫂私通的醜事!洩漏這樁醜事的,還是個只有十二歲,讀小學五年級的男孩王亦明。
趙宛韻立刻把王亦明找來細加盤問:“小弟,你告訴阿姨,你真的看見了嗎?”
“真的。阿姨。”男孩一副挺認真的樣子。
“什麽時候?”
“在丁二伯娘跑走後的第五天。”
“你是怎麽看見的?”
“那天下午,我和幾個同學正在丁家附近扔沙包,我突然想去廁所,路過丁家無意聽見屋裏響起一陣嘻笑聲。我一時好奇就爬到窗臺上,從縫隙往裏面一看,媽呀,丁二伯和丁大伯娘居然不穿衣服……在做那種醜事!我不敢看,就吓跑了。”
“那他們兄弟倆又怎麽打起來的呢?”
“我跑了不遠,回頭看見怒氣沖沖的丁大伯突然闖進去……然後和丁二伯打起來了。”
這是個重要的發現,趙宛韻馬上向領導作了彙報———
當兩路人馬彙集到省公安廳時,一場熱烈地案情讨論會便把所調查到情況歸納成以下幾點:
第一,叔嫂私通,會不會導致仇殺?
第二,丁善良熟悉石嘴山礦區情況,與丁善民陳屍煤窯,有沒有內在的聯系?
第三,無名屍的現場不是第一現場,移屍滅跡的可能性極大……很快地,第二套偵破方案制定了,并立即付諸實施。
當趙宛韻再次來到落山坳時,一位村幹部突然告訴他:“丁老大不見了!”
“噢!”趙宛韻驟感意外,連忙問:“什麽時候?”
“前天晚上。”
“什麽原因?”
“跟他老婆阿英吵了一架。”
“吵架?……”
趙宛韻一怔,心想:三年前丁家兄弟大吵一場,結果使丁善民突然失蹤,陳屍煤窯;現在丁善良夫婦又發生了争吵,結果丁善良也不知去向……這是偶然的巧合呢,還是一種掩人耳目的煙幕彈?……
趙宛韻正在沉思。忽然,一雙眼睛在村委會門外撲忽地一閃随即響起清脆的聲音:“小趙警官!”
“傅錦霞!”
也許是因為這起特大的懸案在傅錦霞的心理上起了作用,與以前相比,如變得大不一樣了。她的臉上不再塗脂抹粉,不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引人注目,甚至連她的說話、舉止,都顯得規矩多了。
“小趙警官,聽鄉親說你來了。我正要找你呢。”
“有事嗎?”
彼此同為女性,趙宛韻從傅錦霞臉上的神色判斷,估計她有什麽情況要反映。傅錦霞兩眼左右一掃,見四下無人,便閃進門裏。
原來,這女人向鎮派出法庭申請宣告死亡是想得到丁善民的房屋。但是,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申請宣告死亡未被法院受理,卻引出了一起特大的兇殺案,而且這個被害人正是丁善民。因此,一連幾個晚上,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思想鬥争非常激烈。然而,就在那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發現丁善良夫婦在房裏,也不點燈,倆人在黑暗中相對而坐。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麽,但從顫抖的低語中完全知道他們惶恐不安的情緒。
趙宛韻聽了,那根貫穿全案的線在心目中更清晰了。
“小趙警官,你說,他們為什麽要這樣緊張呢?”
趙宛韻笑了笑,因為傅錦霞還不可能明白正義和邪惡正在暗中進行激烈的較量。于是她決定按照預定的方案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