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保險箱（5）
随着汪聖舟這個漂亮的動作，樂隊奏起了施特勞斯的《藍色的多瑙河》。這悠揚的樂曲把一對對舞侶引進了舞池，他們伴着音樂的旋律，翩翩起舞。幾支樂曲過後樂隊突然奏起了快節奏的迪斯科樂曲。于是，舞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熱烈起來。汪聖舟興高采烈地拉着那位漂亮的女郎狂歡地跳起來。那女郎，一頭披肩卷發，緊身衫牛仔褲，勾勒出女性的曲線美。她的舞姿，優美明快既富有強烈的節奏感，又媚态橫生攝人魂魄。有些人竟情不自禁地退到了場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
汪聖舟受到這種豔姿的刺激，由不得随着那激動人心的鼓點，跳得更歡了……突然，他的雙腳好象被定住了似，呆呆地站在那裏不動了。兩只不大的眼睛，死死地盯向場外一位正在喝啤酒的男人……恰在這時，樂曲停止，那位女郎親昵地挎着汪聖舟踱出舞池，嬌聲細語地問道：
“你剛才怎麽啦？”
“鄭勁松在……就是那個刑警隊長！”
“他？”女郎情不自禁地回過頭，說，“他在哪兒？”
汪聖舟沒有回頭，壓低聲音說：“我太太大意了。你姐才屍骨未寒，我們今天就這樣狂跳，……萬一引起鄭勁松的懷疑豈不要惹出很多麻煩。真料想不到，這樣的場合他會來？”
女郎不以為然地微笑道：“那我倒真想見見他。聽說他有一種魅人的男性美，可惜成家多年還搞丁克。這對于女人來說，實在不可理解，難道……”
“混賬。難道在你的眼裏，搞丁克很奇怪嗎。很可笑嗎。我不也搞丁克？”汪聖舟有些生氣地說，”真正讓人奇怪的是你為什麽愛打聽男人的事！”
女郎緊緊地偎在汪聖舟的身旁，吃吃地笑了，說：“你呀，真愛吃醋！”說話間，他們兩人來到了欄杆邊憑高遠望星空下的城市。燈光明亮的街道上，如流的汽車閃着車燈，來來往往，奔駛不停。仿佛一陣風暴過去，樂隊又奏起了慢四步舞曲。那悠揚悅耳的旋律，伴着陣陣微風，飄向墨藍的夜空。剛才還是忘乎所以的汪聖舟，此刻竟變得思慮重重。這時，他們的身後響起一了個聲音“汪經理，你好！”
汪聖舟忙回過頭，只見鄭勁松微微地向他行了一個點頭禮，和顏悅色地望着他。于是，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鄭隊長，沒想到你對跳舞也感興趣。作為藍星貿易公司的經理，對于你的光臨，感到十分榮幸。”
“謝謝！”鄭勁松看了一眼那位豔麗的女郎對汪聖舟說，“這位美女可以介紹一下嗎？”
汪聖舟忙說這是思馨的妹妹慧梅。說完他又轉向那位女郎，“這位是刑警隊長鄭勁松。”
鄭勁松微笑地說道：“慧梅小姐，認識你很高興。”
“我也不勝榮幸！”藍慧梅聲音婉轉地說道，“您來這裏，也沒帶個舞伴？”
對于藍慧梅的情況鄭勁松曾聽趙宛和錢書逸介紹過，今日見她和汪聖舟跳舞的情景，心裏便完全明白了……尤其剛才那句“不勝榮幸”的客套話，活脫脫用的是汪聖舟的語氣可想而知汪聖舟在她的心目中占有何等的地位了。只是她問起舞伴，鄭勁松難以回答。凡是來舞場的人總要帶上自己的舞伴，而鄭勁松卻是獨自一人，不象專來跳舞的。可要說不是來跳舞的，那又是為何而來呢？此時鄭勁松已經發現汪聖舟在冷冷地看着他，于是笑了笑說雖然我沒有帶來舞伴，可我相信在舞場上一定能找到一位稱心的舞伴。
“完全相信！”藍慧梅見面就象熟朋友似地說，“假如鄭隊長你不嫌棄，我可以陪你跳兩圈。”
“謝謝你，”鄭勁松微微鞠躬說：“請！”
藍慧梅沖汪聖舟一笑，挽起鄭勁松的胳臂就向舞池走去。汪聖舟暗中咬了咬嘴唇，默默地看着鄭勁松和藍慧梅随着樂曲，在舞池裏跳起了歡快的三步舞。
“慧梅小姐，”鄭勁松問道，“我想冒昧地問一句，你姐思馨前幾天晚上被人謀害了，你知道嗎？”
藍慧梅的笑臉立時黯淡下來，說：“我姐是個沒有福氣的人。保守，愚笨的人。放着這樣快活的日子不肯享受硬要把自己鎖在冷屋子裏。空蕩蕩的一座樓，撞進去一個賊，連個幫她呼救的人都沒有。唉，這個可憐的人！”
“按照你的分析，你姐是被闖進家的竊賊殺害的？”
“誰知道呢？聽姐夫說，好象是我表哥書逸。”
“你相信？”
“人被殺了，你們反正要去破案，抓着誰是誰。”藍慧梅的态度很冷漠。
鄭勁松笑了笑，又換了一個話題：“你的舞跳得真好。剛才見你跳迪斯科，不了解內情的人，誰會想到你的家裏遭到了不幸呢？”
“您分明是在挖苦我啊。”藍慧梅敏感地說道，“好吧。随您怎樣去想，我不在乎。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終歸逃不過一個死字。活着要高高興興，死時要幹幹脆脆，就怕不死不活地活受罪。姐反正是死了，我愁我哭，她也活不了。要緊的是替活人着想！”
“你真想得開！她可是你親姐。”
“親姐又如何。不對嗎？”
鄭勁松沒有回答。樂曲停止，他禮貌地把藍慧梅送回到汪聖舟的身邊。
汪聖舟冷着臉不說一句話——因為他跟藍慧梅有私下過君子協定，吃喝玩樂随她便，但不許她同其他男人接觸。今天藍慧梅當着他的面跟一個男公安跳舞，絕對是他所不能容忍更何況鄭勁松正在偵查藍思馨兇殺案，生怕藍慧梅在鄭勁松面前失口說出什麽沒有輕重的話。
忽然……鄭勁松發現有一雙眼睛在向他們這裏張望，便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暗中注視着那個人。
只見那人高高的個頭，身體很健壯。微黑的面孔，有兩道重眉，黑亮的眼睛掩藏不住陰沉的性格。那個陌生男人似乎也發覺鄭勁松在注視他，趕緊轉身向舞場的出口走去，很快就在門口消失不見了。
汪聖舟似乎也發現了這個情況，面部表情不免現出了緊張的神色。
鄭勁松點燃一支煙，默默地吸着，暗中卻在觀察汪聖舟。這時舞場上又瘋狂地跳起了迪斯科，藍慧梅耐不住了，剛要擡步往舞池裏卻被汪聖舟一把拽住。
“玩夠了。不要跳了。”汪聖舟說道，“我送你回家去。”
藍慧梅看了一下腕上的瑞士表，說：“還不到10點鐘，着什麽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