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保險箱（8）
“你的建議很有道理。”鄭勁松說，“不過那樣一來，嫌疑人也許會嗅到氣味，從此銷聲匿跡。嫌疑人在汪聖舟住宅附近出現只能有兩種可能。一是企圖與汪聖舟談一筆生意；二是探明住宅虛實，企圖進入住宅。假如是前一種可能，他會失望而去，另尋機會……假如是後一種可能，他會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潛人住宅。所以此刻增派人員完全是多餘，而且我們的偵查人員急需提高素質。在夜間獨身守在兇殺現場，也是一次很好的鍛煉。”
趙宛韻不由得笑了，說：“既然如此，那就讓眼線同志單獨多待上一會兒吧。”
鄭勁松看了看手表，說：“何邦正要坐夜車去省城，我因有公事不能去送他了。勞煩你辛苦一趟開車替我把他送到火車站吧。”
”好！”趙宛韻點頭說，“不過今後再有去省廳學習的機會，可別忘了我呀！”
鄭勁松笑說：“只要有機會，大家都要輪流去深造。……另外，經過局裏研究決定這次的偵查小組由你負責。”
“我？”
“這是命令。”
“是！”
“你趕緊去送他吧。”鄭勁松說道，“告訴他，一定要取得優異成績，這是同志們對他的期望。”
“我一定把你的囑咐轉達給他。”
鄭勁松微笑地點了點頭，望着趙宛韻的身影在陽臺門口消失後也慢慢地離開了陽臺。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從抽屜裏拿出配槍，檢查一下槍機便将挂在後腰上，然後走出去……
明亮的月光照在寂靜的街道上，在便道乘涼的人們，陸續地回屋睡覺去了。鄭勁松步行來到三星路，謹慎地加快腳步很快就到了那幢漂亮的別墅前。他輕輕地推開院門走進去然後反手把院門鎖上……樓下客廳的窗口閃着昏暗的燈光，有個人影在窗口晃了一下，接着就聽見門的響動聲。
“誰？”黑暗中有人問道。
鄭勁松知道那是監守現場的值勤人員，便說我是鄭勁松，有什麽情況嗎？
“松哥！”值勤人員立即迎上來，喜出望外地說：“一切正常。只是傍晚的時候……“”
“進屋談吧。”
“是！”
鄭勁松和那位後生走進客廳：“汪聖舟來過嗎？”
“沒有。”
鄭勁松坐在沙發上看了一下表又問：“今天有人進過這個院子嗎？”
“沒有。”
鄭勁松指着後生身旁的地燈說：“把燈關掉。“”
地燈熄滅了，月光立刻從窗外射進來。幾分鐘後，後生已經習慣黑暗。在朦胧的光線中他看見鄭勁松那剛毅的臉龐上閃亮着一雙炯炯發光的眼睛。
“說吧，”鄭勁松背靠着沙發看着後生發問，“傍晚時候你是怎樣發現形跡可疑分子的？”
後生坐在鄭勁松旁邊，說：”當時我剛剛吃過晚飯，想到院子裏散散步忽然聽見院門有響動便閃在窗簾後面觀察。院門慢慢地被推開一道縫，有一個人探進腦袋東張西望。可是那個人沒有進來，又把院門輕輕地關上了……我感到很奇怪，想追出去，又怕暴露自己便一直守在窗口……約莫過了一刻多鐘，院門又被推開了，同時響起門鈴。我沒有應聲只是藏在窗簾後監視着院門口。可是等了好長時間，也沒有人進來。于是我悄悄走出房間躲到院門口。讓人納悶的是門口竟連個人影也沒有。我及時把這個情況向局裏作報告希望增派監視人員。我怕萬一出現什麽問題，一個人應付不了。”
“你看清那個人的臉了嗎？”
“那人臉色微黑，一雙眼睛賊乎乎，是個高個頭。不過，第二次推門的時候，沒有看見人。”
鄭勁松的眼前，浮現出消夏舞會上看到的那個男人，莫非是他？這時，後生止不住打了一個呵欠又用手抹了一下因打呵欠而溢出的眼淚。
“你睡一會兒吧。”鄭勁松說道。
“不，”後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在值勤崗位上，怎麽能睡覺呢？”
鄭勁松說：”夜間值班本應該派兩個人，由于人手不夠，委屈了你。今天夜裏我和你一起值班，你先睡吧。發現情況我會叫醒你。”
“松哥，你比我更累，還是你先睡吧！”
“我現在不咽。”鄭勁松說道，“記住該抓緊休息的時候，一定要休息好，這樣才能保證有充沛的精力。你睡覺不打呼嚕吧？”
“連夢話也不說呢！”
“好，”鄭勁松站起來，“那就趕緊去睡吧！”
後生順從地躺在長沙發上，不一會兒就靜靜地睡着了。鄭勁松輕輕地踱到窗前，久久地凝視着窗外。
皓潔的月亮挂在中天，把如洗的光波傾瀉下來照亮幽靜的小院。花池裏的薔薇含着晶瑩的露珠悄悄地開放着……庭院依舊，而女主人卻含恨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些曾被她愛撫過的花朵，倘若有情，也會悲傷。明晃晃的月亮仿佛知道了薔薇的心事，難過地躲進從天邊飄來的一片雲朵裏，幽靜的小院霎時昏暗下來。
那片雲朵好象不願在月前逗留，又飄然而去了。當小院重新又明亮起來的時候，院牆下出現了一個幽靈般的人影。
鄭勁松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然而那一雙炯炯發光的眼睛卻象枭鷹凝眸獵物似的，緊盯着漸漸向樓房靠近的那個“幽靈”
後生依然在熟睡着，好象正做着甜蜜的夢，嘴角上挂着微笑。鄭勁松沒有叫醒他擔心那樣會使他發出什麽響聲……
那個“幽靈”蹑手蹑腳地走進了樓房，腳步輕得象一只貓，他來到客廳門口，輕輕地推開了門，一眼就看見睡在雙人沙發上的青年刑警……他十分沉着地看了幾分鐘，直到确定青年刑警仍在熟睡中，才把房門關上沿着漆黑的樓梯，上樓去了。
鄭勁松從暗處閃出身子，輕輕地拉開門，憑着他驚人的聽覺，斷定那個不速之客已經到了樓上，于是潛出客廳拿出夜行人的本領，神不知鬼不覺地也來到了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