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之日記(1)
黑夜吞沒了星星,吞沒了月亮。尤琴一覺醒來,發現丈夫不在自己身邊,心裏有一種無名的懊惱。這雖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可在她看來這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一種極度的蔑視。二十年了,象這樣的事還是頭一次。她伸手摸摸頭邊冰冷的枕頭,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窗外,沒有一絲光亮。她睜開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腦海裏出現了許多光怪陸離、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覺,仿佛有許多鼓着眼睛,吊着舌頭的幽靈正向她撲來。她害怕極了,吓得渾身直冒冷汗……
她本能地伸手去拉床頭的電燈開關,整個房間一瞬間刷地閃過一道白光,電燈泡又壞了。……她更害怕了,翻身起來摸進廚房拉亮電燈,可這并不能消除她的恐怖感,她感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一個人外,周圍仿佛都是幽靈。
她想到了她的女兒,今夜只有她是她唯一的伴侶。她大聲地呼叫着女兒的名字,沒有回音。反常,一種可怕的反常。她強拖着發軟的雙腳,向女兒寝室走去,推開了門,她的丈夫和女兒都躺在殷紅的血泊之中,眼前的情景吓得她“啊”地驚叫一聲癱倒在地上……
這裏是雲溪鎮北區的七裏香都小區。趙宛韻吹着快樂口哨,興沖沖地走進公寓樓掏出鑰匙儲備開門突然隔壁的門被撞開了。她下意識轉過身看見隔壁的女主披頭散發瘋瘋癫癫沖出來口中一個勁喊着:“殺人啦!殺人啦……”
“鈴鈴鈴”
“喂?雲溪鎮分局刑偵大隊。……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鄭勁松接到出警電話後馬上帶着諸位下屬趕到現場——雲溪鎮北區七裏香都小區五單元406號。
“嘿嘿,妹子,真巧啊。我們才幫慶祝喬遷之喜,對門就是事兒了!”
“我剛剛回到家正準備開門就看見女主人跑出來呼救……”
“同志們,開始勘察!”
死者躺在幾乎凝固的血泊中,一看便知是他殺。
男屍身穿藍色夾克衫、衣褲、鞋襪都穿得很整齊。頭部被鐵器砸爛,血濺滿一身,流了一地,其慘狀目不忍睹。臉上一條約兩寸長的舊刀傷疤明顯可見。他在死前肯定沒有和兇手搏鬥過。女屍頸部有一明顯的繩印,一雙丹鳳眼睜得大大的。由于是被勒死的,兩個眼球都快掉出來了。蒼白的瓜子臉上還留有恐怖與憤怒的神色。她身上□□,一只拖鞋穿在腳上,另一只掉在窗前。從現場看,她在死以前可能和兇手搏鬥過。死亡時間就在昨夜九至十一點鐘。
這房間顧設很簡單。有三把椅子,一張書桌和一張小園桌。相比之下,房內那間大床很引人注目。它做得很結實,四腳很粗。一只啞鈴滾到了床底下。床上被蓋很淩亂,內衣、內褲和乳罩都胡亂甩在上面。很顯然死者曾在床上睡過。窗外,遠遠可以看見距離一百多米之外有一條水流很緩的小河。
老陳在房間裏還發現一雙男腳皮鞋印。這鞋印從死者房間經廚房一直到女主人尤琴房間都有,而且很多、很亂象是尋找什麽東西。這裏沒有第三者來過,這鞋既不是尤琴留下也不是死者留下……可能是兇手留下來的。從這些鞋印來看,這人在這裏呆了很長一段時間。
遺憾的是警犬從公寓一直追蹤到小河邊就沒法再追了。房內,桌上,床上,杯子都沒有留下指紋。
在男屍衣服的口袋裏發現一包用紅綢包着的東西。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塊由黃綠色組成的陶瓷片。這塊瓷片的成色不新不舊,但又好象不是近代的。
老陳檢查完畢,對祁順海說:“海子,通知法醫驗屍。”
“松哥,你看這個日記本。”秦曼胸前挂着照像機,手裏拿着一個玫瑰色的日記本對鄭勁松說:“這是在女死者床席下發現的,她名字叫童丹悅。日記本裏面記着一些趣事。”
這個日記本很特別,玫瑰色的封面,上面嵌着一匹紫紅色的奔馬。
除了這些鞋印、瓷片和日記本外,就沒有其它線索了。兇手把口盅、門拉手、抽屜和一切自認為能留下指紋的地方都用手帕擦過。
鄭勁松接過秦曼給他的日記本,又回到床前觀察了一陣,然後用夾子在枕頭邊夾起一根半截黑半截白的頭發。這根頭發大約有5公分長。他說:“看來這個兇手很狡猾。瓷片、日記本、鞋印、頭發,現在對我們來說就象線遇着無孔的針﹣﹣無法将線與針聯系起來,又象一堆無緒的亂麻,毫無意義。”
是啊,象這樣無直接線索的殺人案,還是很少遇到的。但這個現場的情景能使人産生許多聯想。“是F殺!”趙宛韻心裏閃過這樣一個想法:兇手正欲□□童丹悅時,童父便來到寝室,于是,兇手怕事情暴露索性殺害了父女兩人。”但這個推斷很快又被否定了,因為女死者的衣服從外到內都非常完好,連一顆紐扣也不曾扯掉而且死者身體又沒有被□□的跡象。若真是QJ,受害者哪有不和兇手搏鬥的道理?
離開案發現場。鄭勁松叫上各位一起去鎮第一人民醫院看看尤琴的情況。
由于遭受巨大刺激和驚吓,尤琴雖然已經清醒過來但臉上氣色很不好。她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地對我們說,她丈夫叫童國柱,今年四十四歲,原是交通局辦公室主任。去年因為某些原因被撤了職。女兒童丹悅今年十九歲,才剛剛上大學!
趙宛韻問:“大姐,你回憶一下在他們被害以前,有沒有過反常情緒?”
“沒有。”尤琴回答說:“只有今天我覺得有些不對頭。沒想到他們會……”她越說越傷心。“真是交了黴運了!老童以前雖然犯了些錯誤,但撤職對他的懲罰已夠大了。怎麽會遭此毒手,還白搭上了小悅,唔唔……同志,這是誰殺害了他們啊……”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
秦曼在筆錄上大大畫了個問號。對趙宛韻說:“你怎麽看。”
“曼姐!這可不象那些推理小說,單憑邏輯就判斷,不能亂猜誰是兇手。”趙宛韻打斷她的話一本正經地說。
鄭勁松對躺在床上哭泣的尤琴說希望你冷靜些,有事随時可以來找我們。他又叮咛護士一些話然後才離開醫院。
經鑒定,瓷片的确不是近代的,而又不知是何物的碎片。那根男子的頭發,一半白,一半黑,黑的半截是用染發劑染的,另外童丹悅已不是貞潔玉女,至少已有半年的X生活史。
趙宛韻說這是不是能排除QJ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