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陰謀

第09章 陰謀

因為着急趕路,顏芙匆匆在靜土庵內留用午膳後就啓程離開,夏平送完顏芙,又前後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陸宸的傷勢,這才尋出空,到顏鳶面前說明早膳被畫碧拿走的原因。

“夫人,早膳的事都是夏平的過錯,大人并不知道那是夫人做給他的吃食,所以才同意世子夫人的提議,一人做事一人當,夏平甘願領罰,夫人千萬不要和大人因此生了嫌隙。”

顏鳶早就聽小杏解釋了事情的經過,故而對夏平的請罪并不感到意外,她斜靠在素色的大盈枕上,語氣和善地讓夏平起身:“無事,人忙起來,總是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大人這幾天還需要你的照顧,你不用想太多,安心做好應做的事情即可。”

“多謝夫人寬宏大量。”夏平十分感激地拜頭道謝,他又簡單地向顏鳶講了講陸宸的情況,便拱手告辭,退了下去。

“小杏,我想再睡一會,未正的時候叫醒我。”顏鳶想靜靜,将一直伺候在旁的小杏遣了出去。

“是。”小杏掩門離開。

屋室內回歸靜谧,顏鳶倚在身後的盈枕上,迷茫地盯了床頭的榕樹盆景盯了好久。

午後的時候她曾經召喚了還不大明事理的小僮百年詢問姐姐和陸宸見面的詳情,百年一五一十地将兩人交談了什麽事情,如何陰差陽錯帶走顏鳶做的早膳全講了一遍。

于是,顏鳶心中便有了數。

她沉沉地思索着,陸宸他雖然喜歡姐姐,但是他好像也很尊敬姐姐,知道男女有別,彼此都有家室,與姐姐見面從不逾矩,拾得的東西也是借着她的丫鬟送過去,沒有生出任何妄念的心思。

這貌似也很好。

而她與陸宸之前雖沒有年少相伴的情誼在,但婚後一年也是做到了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他從不要求她為他幹什麽,也從不指責她哪裏犯了錯,他們之間很少吵過架,有什麽事情都是對坐下來好好交談,陸宸也很照顧她,盡管自己平日很忙,卻記得她的衣食喜好,從未讓她有過不适之感,而她也因此很快适應了從丞相府到侯府生活的轉變。

陸宸怎能不算是個良人呢,他的種種舉動,放在整個京城,怕是很少有人能夠做到,自己應該欣慰才是。

顏鳶又想了想以後。

再等個幾年十幾年,陸庭退位做老侯爺,世子陸珏襲爵做成新一任靖遠候,她和陸宸就可以搬出侯府,買個院子過他們的小日子,這樣陸宸與姐姐就不會經常遇見,時間一長,心中的那點念頭也就變淡了…

胸裏那股子長久的郁結突然解開,顏鳶直覺得渾身輕快了不少,她理了理蓋在身上的薄被,打算趁着晌午的這陣暖光小憩一會。

陸宸如果一直這樣克己複禮,對姐姐敬而遠之的話,她或許也可以和他這樣過一輩子。

進了京城,顏芙并沒有着急趕回侯府,反倒是給車夫指了通往丞相府的路。

下車後,更是一路直抵王氏居住的蓬韻齋:“母親,我算了日子,覺得母親的病應該好了大半,正好我今日從城外回來,便順路過來看看。”

對于自己女兒的突然來訪,王氏頗有些意外,她一邊裝作驚喜地看着顏芙,一邊屏退屋內的随侍:“孫媽媽,你帶着這幾個小丫鬟去沏些茶,端些點心進來。”

孫媽媽點頭,急急領着屋內的幾個小丫頭撩簾出去。

見房間內再無他人,王氏這才拉了顏芙到身邊,關切地小聲問道:“阿芙,這麽匆匆的過來,可是發生的什麽?”

“陸宸他…”提起陸宸,顏芙的眼睫慢慢垂落下來:“好像喜歡上顏鳶了。”

之前送玉豉冰片凝露被拒絕的時候顏芙并不是沒有想過這種情況,但後來她聽說陸宸主動搬到書閣與顏鳶分房而睡,便又将這個猜想扔到了一邊,沒幾天她故意将腰間的荷包丢在陸宸的面前,結果是小杏将荷包送歸,顏芙只當是陸宸君子重禮。

不想今日生病中的陸宸又認錯她,這提醒了顏芙,最開始的想法不大是假的。

顏芙的一句話沒頭沒尾,王氏聽得很疑惑,她仔細問道:“阿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為何會如此說?”

“是陸宸看着我的臉,喚了顏鳶的名字。”顏芙将隅中發生的事情講給王氏聽:“雖然顏鳶與我有幾分相似,但也不至于像到會被人認錯的地步,陸宸若不是心裏時時念着顏鳶,又怎麽會喊錯名字。”

王氏默了,她将半只手搭在桌沿上,食指和中指節奏規律地輕擊桌子的面板,擰眉靜思。

顏芙也不說話,她卷着絲帕揉了揉微酸的鼻尖,眼底漸有氤氲生出。

她出身高門,父親是當朝宰執,母親是功臣之後,親姐姐更是宮裏得寵的貴妃,未出閣前,她是貴女宴會中最耀眼的存在,嫁進侯府之後,她也是同齡命婦中的表率,如此這般高傲了半輩子,顏芙實在不敢想象自己以後卑躬屈膝地坐在顏鳶下首,喚她做世子夫人的情形。

“阿芙,你肚子裏的孩子打算怎麽辦?”沉默了良久,王氏終于出聲。

顏芙深吸一口氣:“既然陸珏快死了,我打算将這個孩子打掉。”

王氏看了看顏芙平坦的小腹,嘆了口氣:“可以不打掉嗎?如果陸珏死了,這孩子就是陸珏的遺腹子,若生出個男孩,侯夫人她一定會對這個孩子呵護萬分,這對你也有利。”

顏芙搖頭,不贊同王氏的說法:“不,阿娘,既然我已經打算把心思放在陸宸身上,不管這個孩子是否會得侯夫人喜歡,我都得打掉他,因為留下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成為我和陸宸之間的一根刺,不利于日後我與他同心。”

“那倒也是。”王氏眼角滾下一顆淚來,嗓音哀傷:“可是打胎會傷身體,一不留神,很可能這輩子都做不成母親了。”

顏芙安撫地拍了拍王氏的背,寬慰道:“沒事的阿娘,我會留意這方面的事情,不會讓自己以後不能受孕。”

她一邊說一邊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雙原本溫婉的眸子在觸及那處平坦時,驟然布滿寒冰,狠絕地沒有任何情面。

“現在侯府裏的事情還都是我在管,有些抽不開身,我想等七月的賬目整理好,再弄小産的事情,打算就對外就稱是我的身子底差,加之勞累過度,才沒有帶住孩子。”

王氏對顏芙的計劃有一點不贊同:“阿芙,如果陸宸當真如你所說喜歡上了顏鳶,那我覺小産是個契機,如果運用得當,可以使陸宸和顏鳶離心。”

“母親,你是要我把小産的事情栽在顏鳶身上?”顏芙有些沒料到王氏會如此說,一雙杏眸微睜,說出的話帶着不确定的意思。

王氏點頭:“對。”她頓了頓,又道:“還有,上次忘記同你說了,顏鳶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留,最好在生産前就讓孩子流掉,若是真挨到生産,誕出女嬰也就罷了,男嬰是一定要處理的。”

“阿芙,母親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姑娘,但此事關乎你以後的身份地位,你不能心慈手軟,懂嗎?”

顏芙點了點頭,嘴角吃力地吐出一個字:“懂。”

王氏心疼極了顏芙,她紅着眼睛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邊哄邊道:“阿芙不怕,無論發生什麽,母親都會站在你的身後。”

“對了阿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王氏還在看向顏芙的眼底突然劃過一絲犀利:“顏鳶的生母李姨娘還住在外面的莊子裏,回頭我找個理由把李姨娘接回丞相府,顏鳶一向孝敬她的那位小娘,有李姨娘在,她會好拿捏很多。”

“到時候就不愁拿她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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