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曾子欲忍無可忍，終于開口：“水渺渺，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擡頭，長舒出一口氣，“你不用裝了。只要踏出這層結界，你就自由了，我沒辦法越過結界動你。”
“別吵。”水渺渺湊近，認真研究着那層燙傷了曾子欲小魔頭的結界，打斷曾子欲的持續叨叨。
“曾子欲，”水渺渺沉浸式投入研究，情不自禁叫了曾子欲的大名，“你把手給我試試。”
曾子欲擰眉，“你沒忘記我的名字？”
水渺渺狐疑：“師姐記得師弟的名字，有什麽奇怪的嗎？”
曾子欲表情難看，咽下了剩餘的話。
水渺渺感覺曾子欲還瞞了她什麽事情。
不過攻略曾子欲要緊，水渺渺沒在意這些細節，自顧自伸手去牽曾子欲的手。
水渺渺抓着曾子欲的手，将曾子欲拉到結界邊上，一本正經問他：“你這樣有感覺好點嗎？”
曾子欲懂了，一把收回自己的手，拽得水渺渺差點摔倒，“你是想把我帶到結界邊上，利用結界殺了我？”
“不是，”水渺渺努力解釋，越描越黑，“我是真心想幫你，帶你出去轉轉。”
水渺渺組織措施：“就是曾子欲哥們兒你知道女主光環這種東西嗎？我的意思是，我有一種類似女主光環的東西，只要你和我站得近一點，你就可以順利穿過結界——”
水渺渺話沒說完，眼前一黑，脖頸一痛，被曾子欲原地打暈了。
水渺渺徹底暈死前，伸手拽住曾子欲的衣擺，嘴裏嘟囔着：“你個小魔頭……”
起碼讓她把話說完再打暈她吧。
曾子欲不是沒聽進去水渺渺的話，也不是沒感覺到他剛才被水渺渺拽着手臂靠近結界，身體是比他一個人觸碰結界時要感覺好受。
他将水渺渺打暈了，拖着她的一只腳，試探着，将她拽出了結界。
水渺渺醒來，又是被曾子欲一捧水澆醒的。
水渺渺憤恨，伸手去抓邊上的東西，想也不想便反擊回去。
曾子欲有了第一次被水渺渺反擊成功的經歷，第二次有了防備，閃身躲過水渺渺的雕蟲小技。
水渺渺轉溜着雙大眼睛，看見她和曾子欲已經出了雪山，周圍是青山綠水，鳥語花香。
“多虧你了。”曾子欲居高臨下看着水渺渺，“要不是你，我這輩子還真出不了那座破雪山了。”
水渺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擡手，“等等，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麽。”
曾子欲接下來的臺詞，肯定是要說她現在沒用了。
然後又要動手把她殺了。
曾子欲已經用意念喚出了衣袖間藏着的小刀。
水渺渺看見曾子欲的身邊繞着兩把刀。
水渺渺的對面，正被兩把飛刀的刀尖對着。
水渺渺：“……”
她翻了個身，側身躺着，擡手，老神在在：“且慢。”
曾子欲等待她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勉強可以給你說完遺言的機會。”
水渺渺不緊不慢，從口袋掏出雪山抓的“螢火蟲”，輕輕捏了下螢火蟲的肚子。
頃刻間，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滅掉整個師門的曾子欲捂住心髒處的位置，噴出一口黑沉沉的血，虛弱的直接又化為真身，在水渺渺面前變為了奄奄一息的雪兔。
水渺渺就這一個攻略者，怕真給曾子欲玩死了，放下手裏捏着的曾子欲的命脈，蹲下身，腦袋湊到曾子欲跟前，手指大膽地戳戳曾子欲柔軟的肚皮：“喂，你沒事吧？”
曾子欲化為真身虛弱躺在地上，沒有力氣嗆水渺渺的混蛋話。
從曾子欲的視角看，水渺渺就是故意将他騙出雪山，然後老虎裝蠢豬，殺了他然後吸他幾百年修為的。
曾子欲比上次最初碰見水渺渺的時候還要虛弱，提不起力氣，連伸出牙齒刺破水渺渺白皙脖頸的餘力都沒有，任由水渺渺擺布。
水渺渺雙手托着曾子欲的身體，把它抱到懷裏。
水渺渺懷中，躺着曾子欲溫溫軟軟還有着溫度的生命體雪兔真身，少女心泛濫，不怕死地摸摸曾子欲腦袋，“你這小兔腦袋，還挺好摸的。”
曾子欲一開口，血就噴出來。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沒有絲毫威脅的兩個字：“找、死。”
“噗——”
曾子欲嘴巴裏的血，弄髒了水渺渺的衣服。
水渺渺倒是不介意自己衣服髒了，反而在乎小魔頭曾子欲的命。
她捂住曾子欲的嘴巴，勸他：“你還是省省精力吧，免得到時候真死了，我就回不了家了。”
曾子欲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沒辦法冒出來，急得眼睛更紅了，掉了一撮雪白的兔子毛。
水渺渺撿起曾子欲寶貝的兔子毛，收入衣服間的隔層，拱火念叨着：“正好天氣轉冷了，你掉的毛毛可以攢起來給我做一件真毛大衣。”
曾子欲心裏吐槽：“……”
都這種時候了，這個女瘋子居然還想着收集他掉下來的兔毛做真毛大衣——
真的就是個神經病。
水渺渺沒有攻略人的經驗，學着電視劇中的套路，貼心為曾子欲親手療傷，親手捕獵做飯。
水渺渺特地帶着受傷的曾子欲，爬上荒山，跑上跑下忙活半天，為曾子欲做了一個草堆。
曾子欲躺在爬滿小蟲子的小草堆，怒目圓睜，眼睜睜看着一只螞蟻優哉游哉爬到他頭頂，對他耀武揚威：“你身上的氣息很微弱，不過還是能嗅出來你的修為不凡，所以你怎麽還會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拿捏了？”
螞蟻剛出世，剛剛修出靈智會說話，雙手環胸：“看你這樣子，你該不會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兔子，所以靈力有上限，打不過她？”
曾子欲按照一般的狀況發展，休息一晚上，起碼能恢複說話的力氣。
可被水渺渺胡亂一通照顧的他，分明都已經休息好幾天了，卻還是沒辦法開口說話。
曾子欲被水渺渺帶着在山中亂逛，吃一些不幹不淨半生不熟的東西，傷口過長時間沒有包紮暴露在空氣中，感染了，加重了傷勢。
曾子欲瞪着那只螞蟻，從沒感覺過如此憋屈，想罵但罵不出口。
水渺渺學着瑪麗蘇電視劇那樣，試圖用親手照顧曾子欲的衣食起居的方式，感化小魔頭曾子欲。
水渺渺認認真真在河裏捉魚，腳滑，不小心在河裏摔了跤，手和膝蓋摔破了皮。
疼的她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水渺渺拖着受傷的四肢回來找曾子欲，熟稔在曾子欲身邊坐下，開始生火堆。
“我給你捉了你喜歡吃的魚。”水渺渺擦掉額角的汗水，“小動物們應該都挺喜歡吃魚的吧。”
水渺渺回想着，碎碎念：“我看電視劇上的男女主們到野外生活的時候，都是這麽演的，大多都是吃魚。”
曾子欲心裏面吐槽着翻白眼。
……可他是只兔子。
還是有靈力的百年雪兔。
曾子欲要想恢複傷口，最重要的是待在冰冷的環境中。
曾子欲啧聲，在背後瞪着又在他身邊近距離生火的水渺渺。
可水渺渺這厮，天天在他身邊生火，快熱死他，要把他融化了。
系統實在看不下去，冒出來，提醒水渺渺一句：“宿主，為什麽你們附近分明有醫術先進的城鎮，城鎮裏面也有客棧，你們卻不去城鎮，一定要賴在這座沒什麽食物還很邋遢的荒山呢？”
水渺渺想也不想便回答：“因為電視劇和小說裏都是這麽演的啊。”
系統扶額：“宿主，你以後回去了，少看點電視劇和小說吧。”
系統覺得他的宿主沒有常識。
再耗下去，曾子欲真要因為傷口感染翹辮子了。
系統試着想了下有能力讓一個師門覆滅的曾子欲，最後卻因為傷口感染死掉的滑稽畫面，沒忍住笑出聲。
笑過之後，系統被上司警告，再不把劇情推回正規，就要扣他的工資。
系統渾身一顫，吓得心髒都在顫抖，手指一點，為曾子欲的身體注入體力。
水渺渺辛辛苦苦用心烤好魚，開開心心咧着嘴笑着回過頭，脖子上愕然又被架了一柄劍。
水渺渺被曾子欲架過太多次劍，已經認得曾子欲的随身武器。
“你醒了？”水渺渺似乎不怕曾子欲真的動手，眨巴着無辜的一雙眼，還有閑工夫和曾子欲搭話，“你感覺怎麽樣？”
曾子欲有了坐起身的體力，抖抖身體，把身上的蟲子雜碎全都抖落，眸子血紅，死死瞪着對面的水渺渺。
“你到底是什麽人。”曾子欲磨着牙齒，馬上要開始狩獵的姿态，“為什麽能擁有如此禁術。”
竟然直接控制了他的命脈。
就算是他師父那幫老家夥們，對付他的招數的威力，也沒水渺渺上次對他做的那麽厲害。
曾子欲雖然可以開口說話，有力氣坐起身了，但依舊虛弱，一只小小的雪兔坐在破爛的草堆中，看起來一副真要挂了的模樣。
冷冰冰沒有感情的系統都心疼了，倒吸一口涼氣，再度提醒水渺渺：“這幾個世界中，像曾子欲這種珍貴程度的雪兔不多，你可千萬不要把它玩死了。”
水渺渺雖然被曾子欲用刀抵着脖子，但非常有閑工夫做其他的事情，嬉皮笑臉對着系統隔空擺擺手保證：“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把我放在眼裏！”曾子欲真正被水渺渺懶懶散散的樣子惹怒了，動用內力禦劍，背後冒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入了水渺渺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