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家也有一個,先祖獎勵當初一起南征百戰創立我晉朝的有功之臣的;賜予他們輔國助君的優待,可以免死并且有先斬後奏之特權;上打昏君,下懲朝臣與黎民百姓;”司馬君逸閉着眼睛,輕輕的敘說;
小玉兒心想:“難道你是在憂慮夏侯家的那塊丹書鐵券嗎?看你如此疲勞的樣子,我實在心痛;我就為你把丹書鐵券偷回來吧;”
主意打定,就對司馬君逸說:“我有些困了,不如我們去床上躺躺吧;”
司馬君逸嘴角微翹,扯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笑着說:“好啊;”然後抱起小玉兒跨步進了內間的寝室,兩人一起倒在寬大的龍床之上;
司馬君逸最近媚毒開始發揮作用,人開始顯的疲累。他要盡快除去夏侯良;在自己還能清醒的時刻;
與赤夷交接的地方,時有騷亂,只需一個小小的說辭便可輕易将戰事拉起;邊關戰報,赤夷不斷的侵占大晉的國土,朝堂上大臣憤慨:小小赤夷,居然膽敢如此侵犯大晉朝,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不知道誰是老大;
立決打仗,任命誰為征讨大元帥讨伐赤夷?奪回被占去的幾個城鎮?衆口一詞的推舉夏侯穹,連個競争的對象都沒有;
夏侯良和夏侯穹早知此仗不可免,他們為了穩握手中兵權,也不會讓出征讨大元帥一職;夏侯穹領命帶領四十萬大軍一路西下。臨行前舉薦得力助手副将楊忠輔為京精衛統領;
夏侯穹一走,朝臣兩派的争鬥越發激烈;夏侯良依然穩如泰山,應對自如;
小玉兒以為自己去太師府偷一塊丹書鐵券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結果她隐去身形,在太師府裏逛來逛去,也沒逛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她迷路了,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那塊鐵放在哪裏?
搜了許久,仙力時有不穩,只得向最明顯的皇宮變回。回到大昭宮,如同兔子拉磨一樣,磨來磨去,她希望幫司馬君逸做一件事情,作為一個神仙,卻沒能完成;
努力的想着對策,她當真不是一個好小偷;
此時夏侯良請旨:“年關将至,又逢長子出征,皇後先前滑胎,夫人甚是擔心,兩年來皇後未曾回府探望,夫人甚是想念皇後,特望皇上能恩準放皇後回府小住時日,以慰母親思念孩子的心情;”
司馬君逸不知小玉兒是何心思,這件事情,他想還是讓小玉兒做主吧;畢竟那是她的父母和家;于是司馬君逸沒有恩準不恩準,只讓夏侯良親自去征求小玉兒的主意,她願意回去陪母親就回去,時間也由她定;
這樣的寵愛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多數女人一旦嫁入皇宮,終身都可能沒有機會踏出去;而她卻可以一再出宮,甚至還可以回家小住時日;
夏侯良去跟小玉兒說這件事的時候,帶着逼迫性質;他擔心她說不回去;可是小玉兒答應了,而且随時可以回去;
夏侯良有些懷疑的看着小玉兒,但是他有他的安排,他也相信小玉兒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只需準備一些,安排吉日便可回府;
司馬君逸知道小玉兒要回太師府之後,心裏存着不舍。分離,哪怕只是短暫的分離,也帶着未預知的害怕與擔心;看不見你,總是害怕你出危險,不能安心;
但是身為人子,思念母親,陪伴母親也是應該的;于是司馬君逸帶着不舍應承她離宮回太師府;
小玉兒打算光明正大的在太師府逛,還不信找不到丹書鐵券;夏侯良剛剛拿它抓了刑步行一家,必定不會丢了;
離別前的糾纏與不舍,小玉兒答應他一定盡早回來,陪他過年,還想陪他去逛花燈節,那是她難忘的時刻。剛入人世,突然迷路,恐懼孤單的時刻,司馬君逸出現,救了她;
那也是司馬君逸難忘的時刻,也是從那時不知不覺的愛上她,她像個小兔子一樣蹦進了他的心裏;
豪華的儀仗隊,鳴鑼開道,一路紅毯鋪地,華蓋禦銮,宛如皇帝出行一樣,百姓跪列兩旁。臨行前她與司馬君逸依依不舍,臨別一吻更是深情濃厚,讓小玉兒也生出不舍與傷感,仿佛就要分離一般;
然而她多希望能幫司馬君逸做點什麽事情,于是義無反顧的去太師府,只要找到丹書鐵券,一個仙訣就可立刻出現在司馬君逸身旁;皇宮是她認的最清的一條路;
小玉兒去了太師府,穆家入了皇城;
穆太傅身染惡疾,回皇城路上不幸去世,只剩下靈柩擡回皇城。所幸冬日時節,屍首并無腐臭;一回到皇城,太傅府雖尚在,但經年失修,皇上另賜了個宅子給穆家子女暫住,一邊翻新整修太傅舊府邸;
穆清風代父入宮謝旨,一身素色麻衣,面容清瘦,上唇續着胡須,更顯得清瘦;那雙眼睛卻帶着兩簇小火苗,以及深深的不安現狀;
司馬君逸從龍椅之上走下來,擡手攙扶起穆清風,沉聲:“清風大哥,朕愧對太傅,讓太傅客死異鄉,你們颠沛受苦;”
穆清風眼含流光回:“皇上,家父一直感念皇上,在北棘塔收到回京的旨意時,父親感激涕零,感嘆終于能回皇城了;路上不幸染病,彌留之際,家父告誡草民一定要将他的屍骨帶回皇城安葬;”
“太傅一直待朕如親子,奈何朕竟不能讓太傅榮歸故裏,反而受苦病死歸途;讓朕如何能安心;”
“皇上不必自責,家父在北棘塔一直念叨着皇上,說皇上做的辛苦,并不容易,他只恨自己不能為皇上盡綿薄之力,時常囑咐我和妹妹若有機會,定當為皇上效犬馬之力;”
“好,朕會一直記住太傅的好;勵精圖治,撥亂反正,不會再讓太傅這樣的忠臣受迫受害,不得善終;”司馬君逸将手搭在穆清風的肩膀上;
穆清風擡首與司馬君逸對視,滿眼蘊含着無窮的力量,答:“多謝皇上,如果有用得上草民的,草民必定竭盡所能,肝腦塗地;”他深刻的記得是誰迫害他全家被發配到北棘塔,他自然想手刃仇人;
司馬君逸拍了拍穆清風的肩膀,對他說:“這幾日你好好操辦太傅的喪禮,然後準備為朝廷效力;”
“是,多謝皇上;”穆清風感激的看着司馬君逸,從小父親就告誡他男人頂天立地,大為國,小為家,轟轟烈烈的一生;
穆太傅的喪禮在禦賜別院舉行,開始到場的賓客并不多,然而皇上和忠國公司空即浩浩蕩蕩的去祭拜了穆太傅,一時陸續來了許多賓客祭拜;連深居內宮念佛的太後也特意派人代為祭拜了太傅,賜了一本手抄的往生經;
一時讓朝臣感悟皇上對穆家的重視,以及穆清風的未來将是如何;
前廳祭奠,穆清風将司馬君逸迎入後廳休息;因為他是唯一的主人,要招呼來祭拜的客人,于是留下忠國公司空即和司馬君逸在後廳;派人奉茶招呼;
不一會穆婉儀一身孝服袅袅婷婷的走入,頭上簡單的發髻,別了一支白花,臉雖清瘦,但是卻有一副素美人的摸樣,惹人生憐;
盈盈一拜,眼波凄美,讓人忍俊不禁的想要安撫;穆婉儀與司馬君逸好久未見,再相見之下,一陣感慨,互視了片刻;司空即一看,便識時務的悄然退下;
穆婉儀見無人打擾,眼含熱淚,凄楚的盯着司馬君逸,仿似離別多年的愛人,欲語淚先流;司馬君逸被她如此直視,一陣心虛的轉過頭去;
穆婉儀啞着嗓子叫了聲:“逸哥哥;”當年她是跟在他屁股後面長大,一直這樣喊着長大,所謂青梅竹馬;
司馬君逸當年也曾想長大以後娶了她,夫妻恩愛,可是他不自覺的愛上了小玉兒,他只能把穆婉儀當成妹妹,好好待她,回報太傅的忠心和她的癡心;
“婉兒妹妹,節哀;”一句正式的安慰拉開兩人的距離;
穆婉儀眼淚嘩的順着眼角滑落,眼眶再也含不住;一別,再回來,一切都變了嗎?父親不在了,家也沒了,心裏挂念的人也變了心?
司馬君逸對于穆婉儀年少青澀的喜愛,在碰到小玉兒之後才知什麽是男女之間的情愛,為了她可舍棄性命的執着,而當年穆婉儀離開皇城,随她父親去邊遠苦寒的北棘塔,他有不舍,心疼,卻沒有想要以自己之身代替的想法;那便是愛的不夠真吧;
穆婉儀卻不這樣想,她從小見過最俊逸的男子便是他了,一直眼裏能看到的也是他,從小跟在他的身後,就想着長大跟他成親,嫁給他為妻子;他們也曾商定長大成親的,雖然那是小孩子的童言,可是她一直當真的呀;
含着淚,擡手輕輕拭去腮邊的眼淚,啞聲說:“逸哥哥,婉兒沒事,婉兒答應父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就像當年離開皇城時答應逸哥哥要好好照顧自己一樣,你看,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
“嗯,婉兒一直是個堅強懂事的姑娘;”
沉默半響,司馬君逸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水已冷。穆婉儀立刻說:“逸哥哥,茶水已冷,我去幫你換一盞吧;”說罷伸手去拿司馬君逸手裏的茶杯,兩人的手指輕輕的觸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