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拑住我的下巴,低頭狠狠吻住我。
吻如暴風雨般瘋狂打在我身上,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激吻吓得愣住了,手緊抓着他的衣襟,愣愣地不知所措。
擡手覆蓋住我睜大的雙眼,他狠狠撕咬着我的唇。
“楚……唔…”雙腿一陣酸麻,我情不自禁往他懷裏靠了靠,輕輕哼了一聲,不曾想這更加激發了他體內的獸性,趁我心亂迷離之際,他一把扯開了我的衣服……
“不要!”我一下清醒過來,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荒郊野外,我們怎麽能在這裏……
擡手猩紅的眸子,他眸中的欲火似要将我整個吞下:“你知不知道,我尋了你多久!”
他低啞着聲音,話語中帶了幾絲顫音,我怔怔地望着他,情不自禁地放開了抓他的手。
正當我欲要放棄抵抗時,容予的聲音又傳了進來:“瑤瑤,你在哪裏?”
這無疑是個定時炸彈。一下将意亂情迷的我們拉了回來。楚傾玄擡眉,眼中閃過一縷殺氣,我急忙推開他,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
腳一陣酸麻,剛走兩步就一個趔趄,幸得楚傾玄及時扶住我,不然我準得跪地上去。
抓着她的手,我疼得幾乎哭出來:“我走不了,你抱我。”
我仰着頭,近乎撒嬌地說道。
身前的男人挑了挑眉,一臉無奈,俯身将我攔腰抱起,飄身飛出竹林,舉步往竹林深處走去。
依偎在他懷中。一種莫名地幸福感浮上心頭,陽光透過竹葉縫隙灑落下來,稀稀疏疏的映照在我們身上,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我們兩人。
陽光……我一愣,猛地看向他:“你不是白天不能出來嗎,怎麽……”
怎麽他現在……我摸着他的身體,除了依舊冰冷以外。有血有肉的。
“現在可以出現了。”楚傾玄微勾唇角,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柔情。
多虧我?我不明白,擡眉卻見他低下頭來,作勢要吻我。
我心一陣狂跳,望着他略有些蒼白的唇,我紅着臉別開了臉。
“瑤瑤!”一聲驚呼将沉浸在羞澀中的我瞬間拉了回來,一睜眼我就看到容予朝這跑來。
楚傾玄微擰眉頭,略有些不爽。
看到楚傾玄,容予頓時止住腳步,盯着他滿臉不善:“你是誰,放開她!”
“容予……”我正要說話,容予卻一把沖過來,将我從楚傾玄懷中拉了下來:“瑤瑤,你怎麽能随便讓一個陌生人抱着。”
由于在洞裏蹲得太久,且又還被荊棘刮傷,一落地腳就疼得厲害。
容予似也察覺到不對,伸手要扶我,楚傾玄上前一步攔住他,順勢将我摟入懷中,看容予的眼神布了一層殺氣。
“瑤瑤!”容予看了一眼楚傾玄,目光又掃向我。
我一怔,讪讪開口:“沒……沒事,他不是外人……”
說完,我只覺臉熱呼呼的,有些不舒服。
“可是他……”
“滾!”靜默良久,楚傾玄終于開了口,幽幽吐出一個字。
他微眯眸眼,眼裏的肅殺之氣足以淹沒一切。
容予抿緊唇,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劍。
兩人對峙着,一時間,周圍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我夾在中間,忙扯過楚傾玄:“不要這樣,容予他是來幫我找我媽的。”
睨了容予一眼,楚傾玄沒再說話,側身走向竹林外圍。
我回頭看去,恰見容予不遠不近地跟了過來,他神色凝重,手裏緊握着桃木劍,目光一直盯着楚傾玄。
我心一顫,他是捉鬼的,會不會已經感覺到楚傾玄是……
我不擔心楚傾玄的安危。我是擔心容予,如果他沖動起來,他不會是楚傾玄的對手。
正商量着對策,湛藍的天空忽然暗沉下來,冷風簌簌刮着,大片大片的濃霧從竹林深處一湧而來。
“不好!”容予沖上前來,“這霧有問題。”
我一驚。慌忙看向楚傾玄。
楚傾玄微擰眉頭,側眉對容予道:“跟緊我,先出去再說。”
說着腳步快速向前移動,容予雖對他有一定戒備,但還是照他說的跟一路緊跟着他。
身後的霧氣越來越濃,移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楚傾玄忽而停住腳步,讓容予先走。
容予不放心,指着我對他說:“讓我帶瑤瑤走。”
楚傾玄臉色一沉,斷然拒絕:“不行,她必須跟我在一起!”
容予上下打量他一眼,眼神變得有些微妙:“你來路不明,我不能讓她跟你在一起。瑤瑤,跟我走!”
他沖我伸出手來。眼神充滿了期盼。
我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從小到大,沒人對我有過好感,唯一追過我的韓嚴,還是處心積慮想讓我死的人。蔓延眼下見到這樣的情況,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楚傾玄見我猶豫,臉一黑,直接把我扔下來,推到了容予面前:“既然你在猶豫,那就跟他走吧!”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就消失在了茫茫霧氣中。
尼瑪!
“楚傾玄,你混蛋!”我抱着生疼的腳,氣得直想罵街。
眼看濃濃的霧氣就要蔓延過來了,容予急忙帶我出了竹林。
濃密的竹林外。是一片近乎亂葬崗的墳地。所有的墳冢都像是被人撬過的一樣,墓碑石塊散亂一團,黑黢黢的棺材更是擺的到處都是。
我驚愕當場,這就是我們村的祖陵嗎?怎麽……怎麽會成這幅模樣!
從小到大,我們年年在山外祭拜,我想任何村民都想象不到,他們供以為神的祖陵會是這番景象。
很明顯。這是有人故意弄成這樣的,不過看這些石塊上都布滿了青苔和野草,很多棺材更是已成腐木,想來它們被損壞已經很久了。
在風水界內,祖陵的興盛與否跟後人的氣運息息相關,如今這祖陵被毀,怕是村裏的氣運已到了盡頭。
我不知哪來的這迷信想法。可在那一刻,我卻深信不疑。
拂開容予攙扶着我的手,我蹒跚滿地地走在這些白骨與棺材的朽木中,每一塊墓碑我都仔細察看,因為這其中也有我先祖的遺骨啊。
當看到其中一塊墓碑時,我震驚了,墓碑上寫着:亡夫楚軒之墓。而立碑之人竟是我媽!
亡夫……我怔住,一瞬間,熱淚湧上眼眶,我沒有想到,這墓碑竟是我媽為我父親立的。
也就是說,我父親他的屍骨就埋在這裏,可是這裏不是有百餘年沒人進來了嗎,那我父親的墳墓怎會立在這裏?
看到我媽的名字,我也就明白了,這必定是當年我媽偷偷進來立的。我每年都在山外的一座空墳前祭拜我的父親,卻沒想到他真正的墳冢在這裏面,想到這些,我心裏難免一陣酸澀。
可是媽她為什麽不告訴我,隐瞞了這麽多年,她到底在隐瞞什麽?
我很難過,抱着墓碑就哭了起來,從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我父親長什麽樣,可看到他的墓碑我卻莫名地傷感。
“瑤瑤,你怎麽了?”容予很是不解,走到我身邊想拉我起來。
“這是我父親的墓碑……”我不停地用袖子擦幹上面的泥土,邊擦邊哭。
“你父親?你不是說……?”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裏。我媽沒告訴我!”地上到處都是殘缺的人骨,也不知道誰是誰的,我只能将墓碑立在一旁,然後折了幾根狗尾巴草插在墳前,跪下莊重地對着墓碑磕了幾個頭。
俯身擡頭間,我無意間瞥到一片草叢間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走過去看才發現。那是一枚銅錢,是我媽用來編織銅錢劍的銅錢。
看來我媽來過這裏!我心下一喜,俯身撿起來就欲給容予看,不想身形還未立穩,腳下的土地就整個塌了下去。
啊!!腳下的泥土滑地特別快,我還沒來得及抓緊任何東西,整個人就陷了進去。在跌落低谷的途中,我隐約間聽到容予叫我的聲音。
只一瞬,便什麽也聽不到了。
醒來時,我不知自己到了一個什麽地方,前後一條長廊貫穿,一眼望不到盡頭。長廊是用古灰色的磚頭砌制而成的,手一觸碰就能摸到一層冰涼的水漬,傾耳細聽,還能感覺到水流聲。
知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扶着石壁往前走,可越往前走我就越覺得不對勁。整條長廊好似突然開了冷氣般,刺骨的冷風從石壁縫隙灌進來,我只覺自己像是處在一個冰窟裏。
抱着胳膊,我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心裏早已将楚傾玄詛咒了千百遍。一個大男人度量那麽小,活該你死了這麽多年都找不到老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終于看到前面有了光亮,燈火綠如藍,幽幽泛青光,只是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前面忽然出現一個人影,她雖背對着我,頭緊緊聳拉在胸前,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媽!”我欣喜地叫喚出聲,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我拔腿就追了上去。
我媽似沒聽到我的呼喊,只一個勁地往前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那燈光晦暗的地方。
我追過去,看到旁邊有一個石門,我想也沒想就推門進去了,一進去我就後悔了。
石門後是一個挂滿紅綢的房間,房間內沒有多少适用的設備,但門邊右側靠主牆壁的地方卻有一個很大的石臺,石臺上蓋了一塊紅布,不知道裏面放了石門東西。
整個房間在幽幽泛濫的燈火中顯得特別詭異。我心中那股不祥之感慢慢升了上來,意識到事情不簡單,我開始往門後退,不想石門卻猛地一下關上了!
門關上時,強勁的風力吹開了石臺上的那張紅布,迷蒙的光線下,我看到一具具小孩的屍體直愣愣地立在那裏。他們睜着圓眼,細小的肚子裏空空的,內髒全無,只有幾根白森森的肋骨在肚子裏若隐若現。
這場景…配上這幽幽光亮,當真是詭異至極。
我退到一邊,背脊緊貼在牆上,望着那石臺上的數名嬰兒,全身直冒着冷汗。
那些孩子,最大的不過一歲多,最小的也不過個多月,可他們此刻卻直着身子站在那裏,生息全無。但盡管如此,他們每一個人卻目光炯炯,打在我身上,像是要将我整個看穿。
驀地,其中一個孩兒忽然咧開嘴,朝我詭異一笑,這笑容……太熟悉了,顫着雙腿,我連逃跑都忘了。
“姐姐!”他屈腿跳下石臺,邁着步子就要向我走來,慌忙中我倏而抽出手中的桃木短劍,指着他大叫:“你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