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幽随着皇上一行到達葉府時,得到消息的葉閣老已帶着衆人跪在葉府大開的中門外迎接聖駕。皇上突然駕臨, 實在是讓今天葉府的賓客誠惶誠恐。
“平身。”皇上對跪在地上的衆人笑道。
見皇上今日興致頗高的樣子, 葉閣老起身後便試探地笑道, “皇上今日怎有如此雅興, 莅臨微臣這陋處?”
“朕聽說你的外孫女今日要在你府上與芙蓉班唱一場對臺戲, 故來湊個熱鬧。”皇上笑呵呵道。
葉閣老不由得轉頭瞪了曲小姐一眼, 本來他就不喜曲小姐跟個戲子胡鬧,如今驚動皇上,他就更加不悅了。【。。。。。】
曲小姐吐了吐舌頭, 她也着實想不到自己這一場無心之舉居然把皇上給引來了。不過她一向率性妄為,她笑看了跟在皇上身後的姬淵一眼,大着膽子對皇上道,“皇上來才好,今日正好做個評判,評一評小女家的戲班與芙蓉班到底哪個更好。”
“好。”皇上笑着回頭看了姬淵一眼,又對曲小姐道,“朕今日就來做這個評判。”
“微臣這外孫女自小任性, 皇上別縱着她。”葉閣老有些無奈地道。曲小姐的性子,他一向都覺得頭疼,偏偏他夫人又最疼這個外孫女,總是由着她胡鬧。
“朕就喜歡她這樣率直的性子。”皇上大笑。
曲小姐有幾分得意和挑釁地看了姬淵一眼,姬淵上前幾步,對皇上拱手道,“皇上, 草民就先去準備了,一會兒才好為皇上粉墨登場。””
“好。”皇上看着姬淵笑道,“朕來這一遭可就是為了你啊。”
這話中的榮寵與偏愛,讓在場諸人皆是一驚,都驚奇姬淵這一介優伶到底是如何能得到皇上這等愛重。
“姬班主上次扮的楊貴妃我還記憶猶新,但願今日姬班主這一出戲能像上次那樣精彩。”站在皇上身側赫泰也笑看着姬淵道。
“定不會讓王子失望的。”姬淵笑着告退,先從葉府側門進府裏去了。
赫泰的話,頓時讓在場諸人緊張起來,他們大多參加過二月初二那日的花朝宴,當時姬淵當着皇上和蕭貴妃的面唱《長生殿》時的緊張情景,他們可是記憶猶新,真是生怕今天姬淵會不會又有什麽驚人之舉,不由得一個個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今日是朕一時興之所致,既是來湊熱鬧的,爾等這般拘束,這戲還看不看了。”皇上看見衆人皆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頓時就道。
衆人紛紛稱是,但還是放松不了。皇上嫌棄地掃了衆人一眼,便攜着蕭貴妃舉步走進葉府的大門。葉閣老立刻恭敬地跟上去,迎着皇上,蕭貴妃,還有幾位皇子進府,又将他們迎到兩個戲臺間的一座四面開門的大花廳中。
這花廳裏早在葉閣老得到皇上要來的消息時便下令命人布置了,花廳正中的尊位上設了一張長案,自是皇上之座,左邊設了西狼王子赫泰和楚玄等三位親王皇子的席位,右邊設了蕭貴妃的席位,而葉閣老同幾個身份高的賓客在左側下首作陪。葉閣老的夫人也帶着幾位身有诰命的女眷,還有曲小姐在右側下首作陪。墨紫幽因是跟着皇上一起來的,便也留在了花廳中,坐在右側下首最末處。
其餘賓客全都只敢在花廳之外觀戲,不敢逾越。【。。。。。】
在花廳裏,兩處戲臺子都可看見。墨紫幽見這兩處戲臺子倒都設得別致,曲小姐家的戲班所用的戲臺設在花廳前的一個小湖的湖心水榭裏,那水榭修得極大,邊緣都擺設了鮮花,由一座九曲漢白玉橋與岸邊相連。樂師奏樂時就坐在漢白玉橋上,而伶人們則在水榭中表演。才子佳人,湖亭曲橋,倒頗有意境。
“咦,怎的這麽多鴨子?”幾對彩羽野鴨從水榭前游過,蕭貴妃便問了一句。
“這丫頭說,她要在湖裏放幾對鴛鴦配着這《牡丹亭》才算是相得益彰,”葉老夫人邊回答蕭貴妃的話,邊笑看了身邊的曲小姐一眼,“但一時沒找到那麽多鴛鴦,便找了這幾對野鴨子來代替。”
“曲小姐真是別出心裁。”蕭貴妃頓時笑了,一旁的皇上聽了,也笑起來,對葉閣老道,“閣老這外孫女真是古靈精怪。”
而芙蓉班所用的戲臺則設在花廳後的幾座假山之間,那幾座假山上疏疏落落點綴着鮮花,襯着一旁的修竹花架和地上的各種香草,那清幽靜谧之韻,倒是不輸那湖心水榭。
墨紫幽在心裏暗暗點頭,這曲小姐倒是沒有厚此薄彼,而且心思玲珑。只可惜,這樣的好姑娘卻癡求着一份無果的感情,也着實可憐。
只是,她目測了一下兩個戲臺間的距離,不由得搖了搖頭,兩個戲臺子離得這麽近,一會兒真都唱起來,相互影響,可怎麽聽得下去。
果然,兩邊戲班的樂師方才開始奏樂,皇上就皺着眉頭道,“這曲聲相互擾亂,如何能聽?”
聽曲就講究個“雅”字,這一亂還如何讓人有雅興聽下去。【。。。。。】
衆人也覺得着實聽不得,葉閣老便命兩邊戲班的樂師都停下來,對皇上道,“皇上,既是如此,不如就讓他們分先後各唱一出吧。”
“也好,朕也只有一雙眼睛,兩邊都唱,還真怕看不過來。”皇上笑起來,又皺眉道,“不過,讓他們誰先唱好?”
還不等葉閣老答話,曲小姐便搶先道,“讓小女家的戲班先唱。”
“好,便讓你家的戲班先唱。”皇上笑着允了。
曲小姐便得意洋洋地去吩咐自家的戲班子先唱一出,又讓人去知會姬淵。
過了片刻,湖心水榭裏樂聲再起,唱的是《牡丹亭》裏的一出《驚夢》。就見一小旦穿一身粉色繡蝶戲牡丹交領長衫扮作杜麗娘,與穿一身水青色繡蟲草交領長衫,手拿團扇扮着春香的貼旦一起走入水榭。
那杜麗娘嬌聲唱,“夢回莺啭,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春香接着唱道,“炷盡沉煙,抛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墨紫幽曾見過姬淵扮着杜麗娘唱這一出《驚夢》,這一位“杜麗娘”扮相俊俏和嗓子清婉,也算是不俗,但若是與姬淵相比,就差得遠了。這一位“杜麗娘”只有嬌和俏,姬淵的“杜麗娘”卻是妍麗絕俗,風情萬種。若贊這小旦一個“好”字,那姬淵便當得起一個“絕”字。
“這女的一看就不如姬班主。”赫泰已經直言笑道。
其餘聽過姬淵的戲的人雖都含笑不語,但顯然與赫泰是同樣的想法。
墨紫幽看了曲小姐一眼,就見曲小姐聽人誇贊姬淵,貶低她家的戲班子,也不生氣,還樂呵呵地笑。
其實,墨紫幽并不認為曲小姐真心覺得自家的這個戲班子能比得過芙蓉班,她這一遭挑釁不過是為了引來姬淵的關注罷了。今日來看熱鬧的人雖多,但又有幾人能懂得她的這份深情,只怕大多都在心裏嘲笑曲小姐自貶身價與戲子為伍。
墨紫幽雖不這麽想,但她有些同情曲小姐,為了一個不願多看自己一眼的男人如此糟蹋自己的名聲,果然是癡情之人才會做的傻事。
水榭中,“柳夢梅”已登場,他正對“杜麗娘”說了一句:“小姐,咱愛殺你哩!”
忽然,一對野鴨子游到水榭前,張口“呱呱呱”地叫起來。衆人都是一怔,就見這一對野鴨子一叫,竟引得其它幾對野鴨子都跟着“呱呱呱”地叫起來。
于是,水榭中,“柳夢梅”邊唱着一支《山桃紅》【注1】:“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那幾對野鴨子邊游在水榭周圍“呱呱呱”地聒噪,當真煞風景。
衆人全都爆笑起來,本是花前月下濃情蜜意的情景,卻生生被這野鴨子的叫聲弄得滑稽十足。【。。。。。】
“哈哈哈哈……”赫泰笑得最為厲害,邊笑邊對皇上道,“皇上,原來你們的戲還有這種唱法。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朕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皇上笑得胡須都在抖,蕭貴妃已經笑倒在皇上懷裏,葉老夫人邊笑邊拍着曲小姐的手道,“丫頭,你找來的鴛鴦不錯——”
這一下着實是丢盡了臉,本來這戲唱的不如芙蓉班也罷了,可變成笑話就不好了。曲小姐瞪着那幾對野鴨子,一副恨不得立刻把它們煮來吃的樣子。
這時,墨紫幽看見飛螢在花廳一側的門外探頭向她招手,她起身向蕭貴妃告罪道,“娘娘,我去更衣一下。”
“你去吧。”蕭貴妃邊笑邊點頭。
墨紫幽行完禮便退出去找飛螢,卻見只有飛螢一個人,頓時奇怪地問,“怎麽只你一人,侍劍沒跟來?”
“我們是一起進來的,”飛螢皺着眉頭道,“可她一進來,突然就不見了,我到處找不到她,只好自己先過來找小姐了。”
“她在葉府亂走做什麽?”墨紫幽也皺起眉頭,侍劍雖然跟在她的身邊,但對她一直都很防備,從未向她透露過自己的來歷和過往。
忽然,她的目光無意間掃到花廳裏的楚烈,頓時心下一沉。立刻轉頭四處搜尋侍劍身影,她總不會是看見了楚烈,現在就想殺他?
花廳外到處都是賓客,因為今日這對臺戲之故,男男女女都未避嫌,只是各自分在花廳外左右兩邊就坐,又有上茶點服侍的丫環們穿梭在其間。【。。。。。】
衆人此時的注意力全然被那水榭裏的野鴨子所吸引,未有人留意到,有一個端着托盤的丫環正低着頭穿過男賓的席間,向着花廳左側開的側門走去,快到門前時,她松開端托盤的右手摸向腰間,那只右手卻又在一瞬間被人按住。
“跟我走!”墨紫幽對着侍劍壓低聲音道,又給跟來的飛螢使了個眼色,飛螢立刻動手幫着墨紫幽把侍劍一路拉到隐蔽處。
侍劍心知自己的異舉被墨紫幽發現,再想行事已難便也沒有掙紮,只是冷着一張臉由着墨紫幽和飛螢拉着自己到湖邊的矮樹叢後。
“你想做什麽?”墨紫幽問她。
侍劍冷着臉不說話,墨紫幽笑了,“你想殺秦王?”
“你怎麽知道?“侍劍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墨紫幽不答,只是道,“你以為你能成功麽?你沒看見那花廳裏扇門邊都守着禦林軍,這整個葉府在皇上駕臨的時候就已經被禦林軍圍得密不透風。不僅如此,那些賓客間也多的是身穿常服的禦林軍藏在當中。就算你能得手,你也逃不出去!”
“只要我得手了,逃不逃無所謂。”侍劍看着墨紫幽冷笑,“小姐是怕我連累你吧?我是你的丫環,我出事,你自然脫不了幹系。”
“我的确怕你連累我。”墨紫幽冷冷道,“你不僅會連累我,還會連累整個墨家,你連累墨家,就會連累墨家裏我重視之人。我對你毫無了解,你也從不與我交心,我憑什麽要為了你的一時快意犧牲至此?”【。。。。。】
侍劍一怔,墨紫幽這話看似自私,可其實自私的人是她自己才對。墨紫幽收留于她,讓她不再流浪于外,雖然在她眼中并非多大的恩情,但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不僅不報,還可能為墨紫幽全家引來殺身之禍,她這一番不加思考的行徑當真自私。
忽然,飛螢咦了一聲,“那不是姬瘋子麽?”
墨紫幽轉頭看去,就見姬淵在前方湖邊的矮樹叢裏用匕首割斷了什麽,然後從在觀戲的衆人未留意時,從湖裏拉出了一條濕透的麻繩。
就在這時,本來正是笑聲陣陣的女眷們突然發出尖叫聲,“啊——水裏有人浮起來了!”
墨紫幽猛回過頭,她透過矮樹叢的枝葉間看見,那水榭前的湖面上不知何時飄了一具穿着一身天藍色襦裙的女屍。
岸邊的賓客已是一陣混亂,女眷紛紛尖叫着起身往後退,男賓則都吃驚地盯着那突然浮起的女屍瞧。
花廳裏,本看這一出“野鴨子”戲看得正開懷的皇上也是一臉吃驚地看着那湖裏的女屍。就聽一旁的赫泰似諷似嘲地說了一句,“皇上,你們魏國的戲還真是花樣百出啊,一出比一出精彩。”
當着外邦王子的面,鬧出這樣的醜事,實在是有失國體,皇上沉着臉站起身,走到花廳門邊,仔細看了那女屍一眼,又轉頭怒問葉閣老,“這是怎麽回事!”
葉閣老看着湖裏那具突然出現的女屍也是吃驚不小,聽見皇上責問,他立刻向着皇上跪下,“微臣失察,竟讓府中出了此等事驚了皇上,微臣該死,請皇上降罪!”
看戲看得正高興時,突然出現這麽一具女屍敗了興致,更重要的是居然在赫泰面前丢了臉,皇上的臉色真是相當難看。他不由得就想,葉閣老是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可他府上居然會出現這等事,着實不得不讓人疑心葉家門風。【。。。。。】
皇上看了赫泰一眼,就見赫泰正滿面嘲諷地看着他和葉閣老。當着赫泰的面,就算是他有心放葉閣老一碼也是不行了,他冷聲道,“既是死了人,就該交由金陵府尹查辦,無論如何,今天之事,你都要給朕一個滿意的交待!”
“是。”葉閣老伏首道。
這件事一旦由金陵府尹來查,那不過這具女屍的由來如何,不管葉府中有何等陰私,只怕都會弄得盡人皆知。若是此時葉閣老的政敵從中做些手腳的話——
墨紫幽冰冷地目光刺向姬淵,姬淵也已發現她,他正站在那裏靜靜看她。她的心中忽然就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冷聲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要害葉家?要害葉閣老?縱然她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縱然她總是懷疑他的居心和為人,但當真見到他這麽做的時候,墨紫幽是失望的。
其實,她心中一直存着一個念頭,一絲希望。希望前世那一牆之隔,陪着她赴死之人,不是她猜測想象中的那等小人。
所以,她從開始的猶豫到後來越來越不想與姬淵相認,就是因為她不想承認,不想發現他真的是這樣一個人。
“四小姐一向極聰明,不妨猜一猜。”姬淵卻是對着她輕笑,他神态悠然,仿佛他方才所為,并非在逼一個良臣陷入危難,只是在賞風景一般。
“為什麽?”墨紫幽還是問。【。。。。。】
姬淵不答,卻是含笑踱步過來,走過她,欲往花廳去。
“你以為我會替你隐瞞麽。”墨紫幽又道。
“那又如何,”姬淵停住腳,淡淡道,“這女屍又不是我殺的,是葉家人幹的,我不過是給她一個沉冤大白的機會而已。”
哪個內宅裏沒有幾件陰私,縱如葉府之門風也是如此。
墨紫幽回頭看他,他也正回過頭來,看着她道,“四小姐,縱然你我并非一途,你也不要多管我的閑事。否則——”
他剩下的話沒說完,但他眼中顯露的寒意已讓墨紫幽看得分明。
他又回轉頭,拂袖向着花廳走去。
“小姐,這人如此狠毒,該殺了他!”侍劍縱然一時無法想透所有,但姬淵今日之為會危及葉閣老這一點,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葉閣老是兩朝老臣,為了大魏鞠躬盡瘁,哪怕有病在身也從不懈怠,這樣一位良臣,誰能忍心看着他陷于危難。
“你武功不如他,如何殺他?”墨紫幽淡淡道。
“總是有機會的,”侍劍咬了咬牙,看着墨紫幽,“只看小姐想不想。”
墨紫幽的眼神盯在正穿過混亂的賓客,往花廳走的姬淵身上,她想不想?【。。。。。】
突然,賓客裏有一人在混亂中悄悄走近花廳前門,猛地從腰帶裏抽了一把軟劍,劍身一抖直刺向正站在前門的皇上,守衛在皇上身側的禦林軍立刻上前阻擋。
衆人一下反應過來,皆是大驚失色,蕭貴妃大喊着禦林軍護駕,一瞬間,所有禦林軍都向皇上湧去,場面越加混亂。
電光石火間,墨紫幽驀然想起,前世皇上在他的壽宴之後曾遇到過一場刺殺,當時楚烈奮不顧身替皇上擋了一劍,幾乎危及性命。然而就是這一擋讓楚烈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下提升到衆皇子之先,這也是後來楚烈能得到皇上信任,最後解決掉對手七皇子楚宣登基為帝的一大因素。
但是,後來她無意間得知,那一場刺殺根本就是楚烈自己策劃的。
墨紫幽心中冒出一個想法,難道這一次,也是楚烈見自己近來被皇上冷落,越來越遠離權利中心,故而才把這一場刺殺提前了。
果然,就見那刺客身手極好,輕易就解決了阻擋自己的幾個禦林軍,再次一劍刺向皇上,而楚烈也在同一時間向皇上撲去。
可是,卻有一人比他更快——【。。。。。】
在楚烈撲向皇上之前,楚玄已經挺身擋在皇上身前,那刺客的一劍直直刺進他的胸口。楚烈一下怔住,蕭貴妃尖叫起來,葉閣老也瞬間白了臉,驚呼,“成王殿下!”
皇上楞在那裏,難以置信地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楚玄,就見楚玄還伸出雙手緊緊抓着刺客的劍,對他道,“父皇……留活口……”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寫着寫着,把赫泰給寫丢了。。。。OTZ。。。。長文就是這點讨厭,人多,容易寫丢。。。。。。。。。這一段劇情太多,所以很混亂,我重新設定了好幾遍,總算簡化成這樣。男主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大家猜一猜。
明天元旦我外公過八十大壽,加上另一本又要入V,真的太忙了,我請一天假,明天的字數以後會慢慢補上。要繼續愛我,麽麽噠。
野鴨子那個梗是來自于陳士争導演的《牡丹亭》1998年在美國林肯中心演出時,他曾做的事情,當時大作家白先勇也去看了那場戲,結果因為鴨子一直在叫,他說恨得想把鴨子烤來吃。後來白先勇又導演了2002年青春版《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