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柏舟氣急敗壞的模樣,柏愠心情大好。
“因為,他管了雲夢澤的閑事。”柏愠揶揄道。
“柏愠,你對雲夢澤做了什麽?”谷風恨恨地問。
“哇哦,看來雲夢澤在你們當中混得不錯。”柏愠挑眉,話音一轉,厲色道:“可倘若雲夢澤不是皓天镖局的人,而是獨孤閣安插在你們當中的奸細呢?”
“你說什麽!”谷風震驚之餘,又倒退了半步。
“看來,你們還蒙在鼓裏。那我不妨告訴你們,假扮雲夢澤的人,正是獨孤閣副閣主之一的淮陰子!”
“你休想挑撥離間!”谷風呵斥。
柏愠聳了聳肩,笑道:“信不信由你。”
“葛生現在到底怎樣?”柏舟又問。
柏愠沒管柏舟的提問,故自說道:“淮陰子不好收買,她與衡門子都是我要鏟除的對象之一。只可惜,這葛生偏偏要管,我還正愁如何對付他!本來,我的計劃是秘密約你一戰,再布下連環殺陣。可是葛生這小子竟将你我約戰的事情昭告天下!不過也好,若不是葛生的推波助瀾,我統領獨孤閣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
“回答我,葛生現在怎麽樣了!”柏舟吼道。
“哼,死到臨頭,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的死活?柏舟,你當這是扮家家酒嗎?”柏愠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說,他怎麽了?”柏舟額頭的青筋全數暴起。
“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死了!”回答柏舟的,并非柏愠,而是不知何時出現在的幽風。
“是你殺了葛生!”柏舟看向幽風。
幽風厲笑一聲,道:“怎麽,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要找我尋仇?”
沒等幽風與柏愠反應,柏舟迅速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匕首,二話不說就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柏舟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在他稍作掙紮之後,卻并未将匕首拔出。
此刻的柏舟,腦海中的眩暈早已被數十萬倍的刺痛給淹沒。
随後,柏舟又忍痛用腳挑起了一把長刀,讓刀順勢朝着柏愠方向飛去,
谷風見狀,也配合這柏舟,将身旁滿是飛箭的桌子朝幽風推去。
最後,當柏愠二人反應過來,潛龍客棧哪裏還有柏舟和谷風。
“閣主,還追嗎?”幽風問道。
“不必再追。翠峰附近有太多耳目,你們若現在走出這潛龍客棧,行蹤暴露是小,怕的是有人多管閑事,找你們的麻煩。畢竟,獨孤閣現在太耀眼了!”柏愠眉頭微皺。
“是,可眼下又該如何是好?”幽風道。
“照計劃進行!”
“遵命!”
“等等,淮陰子他們如何了?”柏愠轉頭詢問。
“他們被我與雨弟打成重傷。尤其是葛生。他中了雨弟一掌,若沒有我的獨門解藥,只怕是活不過五天。”
“你們可有負傷?”
“多謝閣主關心,雨弟臨走前中了淮陰子的毒針,我已替雨弟逼出了淤血,現在也沒有任何中毒的症狀。”
“嗯,回去再讓人好好看看。”
“是,閣主!”幽風恭敬地回答。
“只可惜,被淮陰子脫逃。不過,對于此人,本座并不放在心上。”
“閣主說得是!”
“對了,你把衡門子襲擊萬刀門,我身受重傷的消息放出!同時,再放另一個消息。就說獨孤閣內亂,淮陰子嗜主成性,衡門子被其暗算,暴斃而亡。”
“閣主,屬下不解,這不是讓淮陰子白白得了一個好名聲麽?”
“恰恰相反,淮陰子反手嗜主,又有誰敢收留這個叛徒?”
“閣主英名!”
“獨孤閣內部暫時由你主持,衡門子的喪事在內部辦得風光些。”
“是!可柏舟那邊……不是暴露了……”
“空口無憑,柏舟沒有證據。”
“那萬一淮陰子投靠柏舟……”
“若真是如此,你就把君子不器叫回來吧。”
“可倘若君子不器不服管束?”
“放心,聰明如他,不可能看不清局勢。他若是真的不服……”柏愠頓了頓,眯起了雙眼,陰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後招!”
幽風莫名打了個寒顫,卻只得說道:“閣主所言極是!屬下告退。”
“嗯,下去吧。”
客棧之外。
伴随一陣透亮的雷聲後,随即而來的,便是大雨傾盆。
雨聲掩蓋了玲珑鎮所有的喧嚣。
一切的秘密,仿佛都要永久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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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生再次醒來時,耳邊首先傳來的,是雨水拍打樹葉的聲音。
随後,一陣寒意襲來。
葛生的四肢開始有些發抖。
他将自己的身體微微蜷曲,并用雙手抱緊前胸,試圖來抵禦這突如其來的涼意。
可這些舉措顯然沒有任何效果。
葛生忽地想起了幽雨的那一掌。
在中招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翻騰,爾後,刺骨的痛感便侵襲着他身上的每一處神經。
當時,葛生認為自己快要死了。
但現在,他分明沒有死。
只是,離死不遠了。
葛生輕咳了兩聲,覺察自己還有些餘力,便單手撐着身子,企圖看清周圍的環境。
如此,葛生才發現,自己正處于一個洞穴之中。
洞穴不大,但一定處于高處。
因為外邊的雨水并沒有浸入洞口。
洞穴中央有一團火,旁邊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枝條。
火苗不大,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态。
葛生實在冷得哆嗦,他用力拖着身子,緩緩往火邊靠去。
稍後,他又丢了些枝條進去。
洞穴中的火這才大了起來。
葛生輕咳了幾聲,又往洞穴外邊望去。
外邊還是白天,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天色變得愈發的暗沉。
似乎很快,周遭的一切就能回歸黑暗。
外面的雨并無任何減小的勢頭。
葛生下意識地嘆了一口氣,才将目光轉回只有他一個人在的洞穴。
說實話,此刻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只覺得有一塊大石堵在他胸口,讓他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好歹也救了她一命啊……”葛生喃喃自語。
不一會兒,他又自嘲道:“葛生啊葛生,人家可又沒讓你救,是你自己硬要湊過去的。她把你安頓在這裏,已經算是良心了……”
不知是在生淮陰子的氣,還是因為幽雨的那掌太過毒辣,葛生竟吐了一口黑血。
“咳咳咳”他兩手撐地,只覺得痛苦至極。
——要死了嗎?
這是葛生兩眼轉黑前想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