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紅素是秒懂,聞他此言,她身子都快伏地上了,但依舊神色不變地答道:“是因為……因為夜岚他等不及要見大人!”
“哦?”傾玄眸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看來你是在這裏待得太久,都快不識主了是嗎!”
說至後話時,周圍的肅殺之氣已湧了過來,紅素嬌軀一顫,慌忙道:“屬下不敢!”
這下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敢情他是在告訴我。他與她的關系,不管何時何地,都只會是主仆。
無論如何跨越,都無法跨越到其他關系。
但是我總覺得我站在這裏……有些尴尬。
扯扯他的衣服,我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哪知他直接将我的手握在他寬大的手掌裏,繼而對紅素道:“既然不敢,那就做好你的分內之事!”
紅素沒有說話,但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早已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此番過後,我和紅素必将陷入水火不容的狀态。
跟着傾玄走出宅院,我撇了撇嘴,埋怨道:“你這樣做紅素只怕更加讨厭我了。”
“那你想讓為夫如何做?”他側眉,薄唇輕咬我的耳垂。聲音裏滿是暧昧。
耳朵被他弄得一陣酥癢,我別過頭,嘟囔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跟他說那些話并不是想讓他給紅素難堪,我更不願以後和她見面都仇視而對。畢竟,以後都會是經常見面的人。
玉指輕挑我的下巴,他垂着眉眼,淡淡道:“如果就因為本君說了她兩句,她就敢為難于你,那這樣的人,我東都是容不下的!”
他眯着眸眼,冷冽的眸光中蘊含了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殺氣。
他這樣的話,讓我心裏有很大的觸動,愣愣盯着他,我問:“是不是只要與我有關的事,你都會這樣做?”
“自然是。”他幾乎沒有遲疑,一口應答。
自然是。
我鼻子微微泛酸,靠在他懷裏,我低低開口:“……你告訴我,你愛的人……是不是叫楚瑤?”
夢裏的那個女孩,她和我長得是很相像,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前世今生,但是我很想知道,楚傾玄愛的……究竟是夢中的我還是現實中的我。
聽了我的話,抱着我的人微微嘆息:“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另一個你嗎?”
“如果有的話呢?”我擡起頭,淚眼蒙濃地看向他,“那個人天真無邪,嬌柔可愛,為救你不惜付出生命,那樣的人……你愛不愛?”
清冷的目光掃在我身上。他微擰眉頭,正欲說話,身後卻傳來一道玩味的聲音:“你們也太不把別人放眼裏了,光天化日下,竟然……”
話未說完,對上楚傾玄冷冽的眸光,夜岚瞬間住了嘴。
愣了愣,他聳聳肩,一臉無辜:“可別這樣看我,我什麽也沒做……”
話語突然頓住,他不禁扶額,滿眼無奈。
這是緊張過度不打自招了?
事實證明,确實如此。
楚傾玄轉頭看向他,陰陰冷笑:“你和本君府中之人做的那些事豈能瞞過我的耳目!”
我去!我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看向一臉懵逼的夜岚,我不由得瞪大了眼。
夜岚睨我一眼,恍然明白過來,我想他一定是猜到了我所想的。
抽了抽嘴角,他讪讪一笑:“這話說的,好像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傾玄拉着我往外走,冷冷扔給他一句話:“最好沒有!”
“自然是沒有,”夜岚揮舞着勺子屁颠屁颠地跟上來,“你們要去何地,同路啊。”
“陽間。”
“那正好啊,我順便去看看陽間有沒有什麽好的食材。”夜岚看上去極其興奮,勺子都快舞到我們臉上來了。
若不是傾玄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指不定他會不會突然揮一勺子過來。
從陰間回到陽間,我們所到達的地方還是劉村,容予似早就知道我們要回來,早早就等在了村口。
看到我安然無恙,他很是欣慰:“瑤瑤,你果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其實我對他,多少是有些內疚的,如果那天晚上我拿的不是桃木劍,恐怕他已經……
這始終是我欠他的,總有一天是要還回去的。
夜岚看到容予。眯了眯眼,走到他身前将他上下打量了許久,才啧啧點頭:“不錯,是塊好料。”
說着拍拍他的肩膀,眼眸裏泛着絲絲精光。
他那種恨不得立馬将人吃下肚的眼神。換做是誰都受不了。
容予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蹙了蹙眉,他悄然退後兩步,手不動聲色地移向背上的桃木劍,冷言道:“這位公子看着面生,怕不是這裏的人吧?”
夜岚勾起唇角,勺子将容予已抽出的劍又按了下去:“即使是這裏的人,道長也不一定每個都認識對不對?”
他看似沒用什麽力,可容予卻被他克制得動彈不得。
夜岚術法高強,容予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我擔心他會出什麽事,忙拉拉傾玄:“傾玄,容予他不懂術法……”
傾玄不以為然地看我一眼,拉着我繼續往前走,我以為他是見我關心容予生氣了。一陣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再說下去。
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側眉對身後正與容予僵持的夜岚冷聲道:“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煩。”
夜岚抽抽嘴角,移開了手上的大勺子。勾唇笑道:“我不過是看這位道長骨骼奇特,是個奇才,誰知道他反倒想要收我呢!”
話中不免含有嘲諷之意,容予亦是聽得分明。
但礙于我們在場,他遲遲沒有發作。
進村後,傾玄和夜岚都改換了現代人的裝扮,只是夜岚手中的大勺子一直不肯放下。
這樣與他面貌極其不搭的東西,看着難免有些違和。
不過最過違和的,是村民們看我的眼神。
我中陰蛇蠱一事,全村皆知,如今我安然回來,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樣。
或許在他們眼中,我應該是個将死之人了才對。
不過震驚也只在那一瞬間,很快,村長就招呼我們去她家。村子裏幾位婦人忙着為我們接風。
看到夜岚手中晃眼的大勺子,村長伸手就去拿,邊伸手還邊笑:“小夥子,你看你……沒事拿個勺子幹什麽,大姐給你放着吧!”
夜岚躲開她伸來的手。唇角微微上揚,笑得陰邪無比:“大姐,這是祖傳的,丢不得手,不過用這勺子做飯,相當好吃,不如……”
“不行!”我霍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擠到嘴邊的話語脫口而出。
他的勺子是給死人熬湯的,怎麽能……怎麽能做飯給活人吃?
“小瑤瑤,看把你急的。沒事。你們等着哈,美味的飯菜一會兒就上桌!”夜岚沖我挑挑眉,無視村長大姐的客氣,直接走進廚房将裏面做飯的人趕了出來。
我滿臉?線,想到他那個勺子不知碰過多少死人,更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色料理出來。
想想……我就覺得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彼時容予正坐在一旁修理一根???的棍子,看他凝神專注的樣子,想來這又是什麽收鬼的神器。
我看他的時候,他正好也擡起頭來看到我,兩對目光相撞。他溫和一笑,道:“這是我家流傳下來的打鬼鞭,剛開始李叔給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它能除鬼,所以放了多年一直沒用……那天晚上你蠱毒發作,那河童又一心想取你性命。我別無收他的辦法,只好用它一試。”
容予總是這樣,看似無意的話語卻時常觸動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那晚我發瘋似的想至他于死地,卻不想在我暈過去後他又帶着傷和河童做了一場殊死搏鬥,這樣一個處處為人着想暖男。怎能不讓人感動。
可是我對他除了感激,卻是再也生不出其他情愫。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自己欠他的,不知如何償還。
躊躇許久,我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的傷好了嗎?”
“都說了是小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擦拭着手中的棍子,眸光卻突然暗了下去,“只是,還是讓那河童跑了……”話鋒一轉,他繼而道,“好在他這兩日未再出來害人,想必是被這鞭子打怕了。”
“可是這條河還連接其他村子,他會不會……”我說出我的疑慮,容予聽了臉色當場就變了,看來這疑慮多半要成真。
那河童食人成性,此處有容予坐鎮,他暫時不敢出來搗亂,但是其他地方就說不準了。
容予暗下眉眼,沉聲道:“連接此河的村子除了劉村就只有離村,要不我們找時間去離村看看?”
去離村?我一愣,還沒說話,傾玄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她不去!”
他冷着話語,替我答了。
不過說實話,我還确實想再去離村走一遭,因為我懷疑先前我中的陰蛇蠱,是離村村長下的手。
我想再去見見他,順便證實我的懷疑。
但是傾玄肯定是想讓我和容予從此撇清關系的,所以和容予一起去,好像有些不太可能。